宋恩禮忍俊不禁,想要幫他撫平,實在礙于這麽多人在屋裏,沒好意思伸出手,“真沒那麽嚴重,就是磕着了有點疼,你去哪兒給我弄個跌打酒就成。”
蕭和平到底也沒拗過她,便把她交給王秀英,自己轉身又出了門,連濕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掉。
他這一去,大半個小時後才回來,身上比剛出門的時候還要濕,渾身透着股寒氣。
宋恩禮原以爲去衛生所什麽的弄個跌打酒方便的很,卻忘了這是在藥物極其匮乏的六十年代,别說跌打酒這樣的東西,就是紅藥水和止痛片也不是經常有。
“你又咋回事啊,不是給你傘了,弄到藥酒沒?”王秀英重新給他拿了條幹毛巾。
“嗯。”蕭和平見宋恩禮已經換上幹淨衣裳躺炕上,這才放下心來,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全新的跌打酒遞給王秀英,“娘您給她搽搽,我去換身衣裳。”
“我自己來吧,現在已經沒那麽疼了。”這麽個敏感的位置,宋恩禮可不好意思叫王秀英給她搽,剛才換衣服除了讓王秀英幫忙扶了一下其餘都是她自己弄的。
王秀英當然知道她害羞,也沒勉強,叮囑她幾句後就把蕭和平推出屋。
門一關上,母子倆的臉上都露出凝重,到底還是被剛才周娟的話給影響到。
“你先去把濕衣裳先換了。”王秀英抱起剛才放門口的木盆進了竈間,雨有點大,綴着補丁的千層底踩着泥濘走得飛快。
蕭和平不急不緩跟在她身後,“娘,我想跟您商量個事兒。”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他要說什麽當娘的心裏能沒數?
王秀英拿着葫蘆瓢又是往盆裏裝熱水,又是給宋紅旗泡紅糖姜湯,順便把二丫從河邊抱回來的宋恩禮丢的木桶裏的衣服也給晾了,就是不搭理他。
信不信邪的,她都不能點這個頭,在她眼裏,宋恩禮就是唯一那根能救她老兒子的稻草,她除了緊抓着不放,别無選擇,更何況這閨女确實讨人喜歡,她是打心眼裏舍不得放棄。
知子莫若母,同樣的,知母莫若子。
可是再知,該說的還是得說,“娘,大隊裏不是還有兩間空院子嗎?回頭您跟老舅說說給勻一間,錢我出,另外給紅旗再上個戶口,叫她搬出去住吧,以後您多幫襯着點,她一姑娘家不容易。”
蕭和平前思後想,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那麽自私。
就像大嫂說的,又是掉下河又是被野豬攆,今天又摔河裏了,統共也才來了那麽幾天,往後還不定出啥事,而且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她身邊。
所以再喜歡又如何,他隻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完全配不上她……
王秀英把葫蘆瓢在竈上一摔,“我不答應,幹啥就聽你大嫂胡說八道。”
“大嫂是不是胡說八道您心裏有數,紅旗她不能住咱家……”
從後院回來的蕭小栓正抱着柴火準備進去,可是把兩人的争執聽了個齊全,連柴火都沒來得及擱下,掉頭就跑去宋恩禮那屋。
“小嬸嬸,不得了了!”他又怕動靜大了把大人們招來,隔着門闆把聲音壓得鬼鬼祟祟。
宋恩禮才剛擦過藥躺空間休息,聽到蕭小栓叫她,忙起來給他開門,“咋了?”
“小嬸嬸,四叔要把你趕出去,都跟奶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