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瑞怕被簡容給一腳踹了,連忙後退了兩步,方才吞吞吐吐道:“門外……有血迹!很多血。”
簡容擰了擰眉,大清早的,本來腦子就有些混亂,被洛小瑞這麽一攪和,她就更混亂了。
“人血?”簡容問了一句。
洛小瑞點頭:“要不是小白非要拉着我過去,我還以爲昨晚上有人在咱家門口殺豬了!”
簡容有些無語,殺豬?也就你這腦子才會想得出來這?誰閑的沒事大晚上跑到國師府門口殺豬?
轉身關上門,不出一會兒,簡容便穿戴了整齊走了出來,對着洛小瑞吩咐了一句:“帶我去看看!”
出了國師府,一眼就能看見門口大片的血迹,簡容走近了瞧了瞧,發現不僅府門前,院牆外的巷子裏,同樣留有很多血迹。
地上有明顯屍體拖動過的痕迹,看來是被人特意處理過的。
這就奇怪了,昨晚上這兒這麽大的動靜,以簡容的聽覺沒有聽見?
就算睡得再沉,她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且……怎麽一覺睡醒了,頭更疼了。簡容伸手扶了扶額,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簡容忽然想起了昨晚上馬車裏,封毅讓她喝水壓驚的事兒。
難道是封毅……
還不待簡容想明白,不遠處便忽然傳來老何的聲音:“公子……宮裏出事了!”
簡容愣了一下,連忙問道:“怎麽?”
老何看了眼四周,見無人,方才小聲地在簡容耳邊說道:“聽說,太後被幽禁了。”
“昨晚上不好好的?”這突變來的太快了。
老何走到簡容的身邊,在簡容的耳邊小聲說道:“聽說是昨夜有人暗中刺殺國師府,結果被鎮府司的人拿下了,審問結果今早就出來了,聽說幕後指使的人,便是太後。”
“包括,昨晚小世子的事情,也已經查了出來,聽說……也是太後暗中做的手腳,想要陷害公子你。”
簡容擰了擰眉,心底更是疑惑,可昨晚對小世子下手的人,不是太後,而是皇後和秦王啊。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轉身對着管家老何吩咐了一句:“去備馬車,我出去一趟。”
老何應聲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簡容便着急上了馬車。
何小蠻緊跟了出來:“早膳都準備好了,你不吃完再走?”
“不吃了!”簡容坐上馬車,便催促車夫,“快點,去鎮府司!”
“又出什麽事了?急成這樣?”何小蠻問向一旁的老何。
老何搖搖頭,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總感覺京都要出大事啊。”
簡容的馬車在鎮府司停下。
簡容從馬車内走下來,面色有些沉,走到門口,值班的侍衛早就認識了簡容。
“國師大人,有事?”侍衛問了一句。
“找封校尉,麻煩代爲通傳一聲!”
不一會兒,侍衛走了出來,對着簡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封毅正坐在審訊室内,一個囚犯被審的半死不活,已經被侍衛帶了下去。
審訊室内有很重的血腥味。
簡容走進去,問了一句:“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封毅垂了垂眸子,淡淡問道:“什麽?”
“陷害太後……是你的主意?”簡容問。
封毅輕輕吐了口氣:“聖上想動誰,又豈是我能左右的?”
簡容走近了幾步,淡淡望着他:“那昨晚呢?你給我的水裏下藥?又是爲什麽?”
封毅:“我那麽做,就是不想将你卷入此事。”
簡容嗤笑了一聲:“你知道我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你爲何不事先與我商量?還是你還心存僥幸?覺得我不會發覺?”
封毅伸手,将簡容拉到了跟前:“阿容……”
簡容的手緊緊抓住封毅的手臂:“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動了奪儲的心思?”
封毅眸子動了動,沒有否認,隻是将簡容的手輕輕推開了。
簡容點點頭,已經了然:“之前你不是說不考慮?爲什麽突然改變主意?”
封毅輕輕歎了口氣,起身将簡容摟進了懷中:“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所以……給我點時間,行嗎?”
簡容并不是生氣他瞞着她,她隻是擔心他這麽做,就是等同于得罪了陳府,陳府勢力豈可小觑?
保險起見,簡容當天下午便派人去約了太師陳钰。
簡容的國師身份擺在那,陳钰自然也不敢得罪了她,當天的下午便趕到了茶樓。
陳钰落坐,簡容親自動手,給陳钰将剛泡好的茶給倒上:“聽聞今日宮中出了些變故,太師理當已經知曉了。”
“哼!當今聖上聽人讒言,竟連自己的生母也幽禁,這筆賬老夫定要找那幕後造謠者讨要!”
幕後造謠者……說的不就是封毅麽?看來這陳太師已經對封毅記恨上了。
陳钰明顯是很憤怒,竟然直接當着簡容的面就發作了。
然而發作完了,陳钰自己也意識到了失态,連忙正色看向簡容:“國師今日突然約見本官,就爲了此事?”
簡容歎了口氣:“是啊,聽聞前兩日有刺客暗中偷襲我國師府,下官也是擔心怕抓錯了人,教這幕後黑手給跑了,日後少不得又對我這國師府做些什麽。”
“國師大人,此事絕非太後的意思,便是太後曾經與國師您有什麽過節,那也是絕不可能用小世子的性命開玩笑,這一點……國師大人一定要相信本官。此事絕不可能是太後做下,幕後黑手定還在逍遙法外!”
簡容點點頭:“在下就是懷疑此案有疑點,方才會請太師您來啊。”
“本官隻能提醒國師一句,多多提防皇後和念雲公主。此二人在聖上身邊,頗有地位,很難對付啊!”
簡容倒是驚訝了一下,這陳太師竟會對她說了實話,不過回頭想想……皇後向來都是陳府的勁敵,陳太師想借她的手對付皇後,這不奇怪。
“國師大人,不管如何……還請國師大人一定要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哪!太後……萬不能有事!”
簡容笑了笑:“這是自然。”
簡容幫太後?除非簡容腦袋被門擠了!當初祭天大典……這太後和陳惠妃可沒少暗中害她。
陳钰本來也不指望簡容插手此事,太後和簡容的過節他也曾有所耳聞,這種非常時期,他跑出來見簡容,隻是不想與簡容交惡,讓她别再給他們雪上加霜才好。
問題是……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簡容和陳钰喝完茶之後,便坐上馬車,回了國師府。
傍晚時分,簡容便寫了封密信,讓洛小瑞交到了封毅那裏。
不出三日,簡容的擔憂果然是應驗了。
午時,方耀帶人去了鎮府司,将封毅帶進了宮中。
簡容事先早已派了洛小瑞的眼線去鎮府司附近探查,鎮府司那邊一有動靜,簡容這邊就會立刻接收到消息。
“你說……來的人是方耀?”簡容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沉。
如果隻是一般的宮人宣旨進宮,簡容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來的人是方耀。
簡容就不得不多想了。
“太師府那邊呢?可有動靜?”簡容問了一句。
洛小瑞點頭:“陳钰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入宮了,至今未回,封校尉這次出事,八成和他脫不開幹系。”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說什麽。
洛小瑞見簡容這般淡定,不由得就不淡定:“咱們……就不做些什麽?”
“做什麽?咱們做的越多,封毅就越難脫身。能做的都做了,等着吧。”簡容身子靠在椅背上,語氣很是平靜。
以封毅的性子……他應該是做了準備的。
可即便如此,簡容一顆心仍舊是忐忑不安。
與此同時,紫宸殿中,封毅和陳钰各執一詞。
“陛下!此乃鎮國公顧靖私通敵國的罪證,還請陛下過目!”陳太師遞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書信。
封毅瞥了一眼,确實是顧靖與楚相蕭晏的往來書信,問題是……這東西不是早該由大理寺卿上交聖上了麽?
爲何會出現在太師手中?
“陛下,這鎮國公當初之所以能脫身保全性命,全然是因爲封校尉将此證物暗中藏了起來,這才使得整個顧府幸免于難,說白了……封校尉與鎮國公早有勾結,還請陛下定奪!”
梁帝将那些信件,一封一封拆開了看,看完臉都氣綠了。
“甯王……你說,此物是不是你故意藏的?好爲顧府脫罪?”
封毅:“回父皇,兒臣……沒有。”
梁帝:“可朕當初曾派鎮府司的人調查過顧府,你當時應該就有了線索,你又爲何不上報?”
“當時證據不足,兒臣不敢輕舉妄動!”
梁帝倒是個精明的,很快換了個問法:“你跟朕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爲顧月笙才這麽做的?”
爲女人,總比私底下結黨營私聽上去好很多。
可封毅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上當?
還是那句話:“兒臣沒有,此乃太師污蔑。”
正在這時,門外小太監忽然走了進來,對梁帝道:“陛下,鎮府司的孫副尉讓小的将此物呈交給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