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父皇最喜歡的一幅畫,畫上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你是男人,但是你們真的很像!”小世子繼續認真地爲簡容解答。
簡容愣了一下,小世子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該不會是三年前的顧月笙吧?
難道……這晉王心中還惦記着當年的顧月笙?可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了,也不見這晉王對顧月笙多麽重視。
簡容沒往深處想,幫小世子把衣服給穿好之後,便兀自走到裏屋換了身衣裳。
換完衣服之後,時間便也差不多了,一群人便趕着赴宴,便也不再耽擱。
簡容趕到的時候,其餘人都已經入了席,就連聖上都已經到了。
皇後見封陽和簡容來的遲了些,不由得不悅地問了一句:“怎麽來的這樣遲?”
封陽連忙解釋:“赫兒方才不慎入了水,幸得國師相救,兒臣方才帶着他們去換了身衣裳。”
皇後一聽小世子落水,頓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赫兒沒事吧?”
一旁的封赫連忙糯糯地說道:“皇祖母,赫兒沒事。”
皇後見封赫好端端地站在那裏,方才松了口氣:“既然沒事,那就趕緊入座吧。”
簡容應聲轉了個身,便打算尋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結果一回頭,就看見幾個皇子的身旁皆有一個空位,拼命地沖着簡容招手:“國師大人,來我這兒坐吧!”
簡容有點頭疼了,當着聖上的面,這群皇子對她這麽熱情做什麽?這群人是存心想害死她麽?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簡容私底下結黨營私是有多嚴重呢?
正在簡容糾結的時候,小世子封赫突然踩着小短腿跑到了簡容的身邊,拽着簡容的褲腿。
“小哥哥……你和赫兒一起坐!赫兒一個人,很無聊的。”
簡容怔了怔,默默看向了封陽的方向,卻見封陽也正不動聲色地朝着她這邊看着。
顯然,封赫一個小屁孩怎會想的如此周到?八成是他老子教的。
簡容凝望着封陽,默默遞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牽着封赫的手,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封赫不愧是晉王的小世子,小小年紀所坐的位子竟然比很多地位普通的皇子還要講究許多。
簡容跟着沾光了。
剛坐下,那邊的秦王封衍便笑呵呵地道了一句:“國師大人和幾位皇子的關系可真是好啊。”
梁帝頓了一下,目光沉了幾分,面上卻是微笑:“國師的人緣一直都不錯啊,哈哈……”
簡容心底沉了一下,連忙笑着說道:“幾位皇子早上的時候就拉着我給他們算命,這不還沒算完麽,幾位皇子心裏惦記着這事兒呢!”
梁帝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群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分輕重了。”
秦王封衍便也跟着說道:“年輕的孩子都喜歡算命,等他們到了咱們這年紀就會明白,這命不管怎麽算……也都是那個樣子,既然改不了命,那還算它做什麽,國師大人……你說是吧?”
封衍存心想讓簡容難堪,話裏話外都表現出對簡容的不屑。
最終還是将話轉到了簡容的頭上,簡容瞥了眼龍座之上看不出情緒的梁帝,淡淡笑了笑:“這命……也并非一成不變,若是有心要做什麽事,不論是誰也阻擋不了,秦王殿下覺得呢?”
簡容這話又将話鋒轉向了秦王,這是在變相地提醒陛下,此人賊心不死,狼子野心,心中還抱着奪取皇位的妄想。
如此一來二去,整個殿中的氣氛都變得有些怪異起來,衆人心知肚明,卻還要假裝不知情。
唯有坐在簡容身旁的封赫一臉懵懂地看向簡容,小聲問了一句:“小哥哥……你們在說什麽?爲什麽赫兒聽不懂?”
簡容愣了一下,連忙笑着給封赫的碗裏夾了些肉片:“聽不懂沒關系,多吃點吧,吃飽了就行。”
封赫看見了吃的東西,便也沒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低下頭便吃了起來。
宴席繼續。
正在這時,對面的封念雲忽然站起了身,手中端着酒,朝着簡容的方向走了過來。
簡容覺得這個封念雲來者不善,但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就聽見一旁的封赫乖巧地對着封念雲喊了一聲:“皇姑母!”
封念雲笑着在簡容的桌前停了下來,然後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赫兒真是乖,最近又長高了不少呢!”
“念雲聽說方才赫兒落水了,是國師救下的赫兒,我是赫兒的皇姑母,一定要好好敬國師一杯。”說話間,封念雲便連忙将手中的酒朝着簡容遞了過來。
簡容擰了擰眉,封念雲不是一直都對她有敵意的麽?今兒怎麽這麽拉的下臉,居然當面和她敬酒?
簡容有些懷疑,正待她準備伸手去接酒盅的時候,封念雲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酒盅裏的水直接灑落了下來,灑在了封赫的身上。
小封赫也是可憐,剛換的一身衣服,居然又被弄濕了。
“怎麽回事?怎麽也不小心着點?”皇後立刻沒好氣地呵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着封念雲說的,還是對着簡容說的。
緊接着就聽見封念雲沒好氣地對簡容說道:“你不想接我的酒直說就是了,怎麽能将酒撒到赫兒的身上?”
簡容擰了擰眉,心裏終于明白,這封念雲從來就沒打算給她敬酒,她是故意想要刁難她。
虧得這封念雲還是封赫的皇姑母,居然對自己的侄兒也能下得去手。
這封赫才多大?他懂什麽?
一旁的封陽倒是不大緊張,隻是淡淡地對着封赫交代一句:“快去換衣裳,别在皇爺爺面前失了禮數。”
封念雲立馬适時地補充道:“四哥,這事兒哪能怪赫兒,是某些人……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
這話……明擺着針對簡容呢。
簡容今天心情還不錯,便不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和封念雲争辯什麽,免得大家都難堪,再攪了聖上的壽宴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簡容便強行忍下了心中那縷不快,拉起封赫的手:“走,去換身幹淨衣服。”
封赫這個受害者倒是沒覺得有什麽,隻是恭敬地站起身,跟着簡容就準備往外走。
“算了,還是我帶赫兒去吧,國師大人這毛手毛腳的……”封念雲臉上挂着一抹陰謀得逞的嗤笑。
簡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有些不放心将封赫交到封念雲的手中,順手便又将封赫牽了過來:“不勞煩公主,還是下官來吧。”
正在這時,坐在上面的皇後突然發話:“國師大人好歹是大梁的朝廷命官,這種伺候小孩子的事情,就不勞煩國師了,念雲……你帶着赫兒去!”
皇後都已經發話了,簡容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麽,轉身在位子上重新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封赫便在封念雲的帶領下重新回了宴席。
此刻再看封赫,卻是能明顯看出小孩子眼中的傷心,也不知道方才在屋裏封念雲和他說了些,低着頭也不像方才那麽活潑了。
這封赫的性子是有些悶的,雖然是晉王府的小世子,但母妃死得早,再加上晉王的内院女人隻顧着争風吃醋,誰也不曾真心待過小封赫,導緻這孩子小小年紀,受了委屈也不喜說。
他不說,但簡容卻是看出來了。
作爲一個皇家子弟,小小年紀就要承受周圍人的争權奪勢、爾虞我詐,一個不小心還要淪爲别人利用的工具,簡容的心裏突然就有些心疼這封赫了。
伸手将小封赫抱在了懷裏,難得細聲問了一句:“怎麽?被人欺負了?”
小封赫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搖搖頭。
簡容擰了擰眉,看向封念雲:“你都跟他說什麽了?”
封念雲一臉無辜地瞧着簡容:“國師大人,我是赫兒的皇姑母,我難道還能害赫兒不成?哪有自家人害自家人的道理?倒是有些人……赫兒啊,這外人可是信不得,你可得長點心哪,别什麽人都對人家掏心掏肺的好,你這孩子就是太單純了。”
“行了念雲,赫兒還小,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一旁的封陽聽不下去了,出聲制止道。
封念雲拗不過封陽,冷哼了一聲,隻好作罷。
宴席繼續,席間梁帝和朝臣還有一些别國使者讨論着一些國事,簡容不高興插嘴,隻是坐在一旁一個勁兒地往封赫碗裏夾菜,瞧着比封陽更像是個當爹的。
封赫仍是悶悶不樂,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不管簡容怎麽哄都沒用。
吃到一半,封赫突然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有些坐不住,臉上竟然開始生出了許多紅色的斑點。
簡容一怔,連忙将小封赫拉了過來:“怎麽了?”
封赫忽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還沒哭兩嗓子,就暈了過去。
在場所有人皆吓了一大跳。
“怎麽起這麽多疹子?還不快傳禦醫?”封陽連忙上前,将封赫抱起來,朝着門外跑去。
簡容也連忙起身,正要跟出去,後面的封念雲忽然出聲喊道:“是他,一直都是他在給赫兒夾菜,定是他給赫兒的菜裏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