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面是什麽聲音?”梁帝實在是受不了,唱就唱吧,怎麽就能唱的這麽難聽?
一旁的陳惠妃也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眼底掠過一抹陰狠,她咬了咬牙,面上重新覆上一抹溫和的笑意:“不如陛下先睡,臣妾派人出去讓他們閉嘴?”
“罷了,還是朕親自去一趟吧!”他倒是好奇,誰的膽子這麽大,竟敢大晚上在寝宮外這般喧嘩。
“陛下!您都睡下了,還是臣妾去吧!”陳惠妃自是不希望梁帝見到簡容,到時候麻煩的人就是她了。
最後梁帝沒出來,出來的人卻是陳惠妃。
陳惠妃身上裹了一件大衣,精緻高貴的面容滿是怒氣,她在衆多宮人的簇擁下,快步走出了婉葶宮的大門。
門外,洛小瑞一群人還在聲嘶力竭地唱着。
一旁的簡容笑的很是歡暢,見婉葶宮内終于有了動靜,這才象征性地将眼角的笑淚給擦了擦。
“微臣拜見惠妃娘娘。”
“草民拜見惠妃娘娘……”
衆人先是對着陳惠妃行了個禮。
陳惠妃壓根不搭理他們,滿身怒氣地走到方耀的面前:“方統領這是做什麽?不知道陛下在屋内歇息麽?”
方耀有些爲難地歎了口氣:“是國師大人非要進宮面見聖上,說有重要事情,微臣也是阻攔不得。”
陳惠妃滿腔怒意頓時轉向簡容:“國師大人有什麽要事,還是明早再來見聖上吧,今日已晚。”
簡容自然清楚過了今晚就再沒有機會,因爲明日就是祭天大典,有人想在祭天大典之上動手腳,若是一切都等到明日,那就是真的遲了。
“沒關系,大不了下官在此候着陛下,一直等到明天早上就是了,反正現在距離明早也就是幾個時辰罷了。”簡容一邊捋着衣袂,一邊悠閑地在碗葶宮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陳惠妃被簡容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們在此叨擾聖上休息,本宮完全有理由将你們扔出宮去!”
簡容挑了挑眉:“沒辦法,這大晚上的多無聊,這漫漫長夜,不是唱點歌打發時間麽?惠妃娘娘睡不着……不如也坐下來聽聽?”
簡容壓根不搭理陳惠妃那氣的幾乎鐵青的表情,慢條斯理地對着洛小瑞等人做了個手勢:“來!繼續!”
洛小瑞幾人又要開嗓了。
“閉嘴!住口!”陳惠妃氣憤地指着唱歌的一群人,“本宮命令你們,給我住口!”
洛小瑞看了簡容一眼,簡容遞過去一個眼神,衆人這才又“住口”了。
簡容緩緩站起身,語氣不鹹不淡地對着陳惠妃問了一句:“惠妃娘娘……到底想怎麽樣?要不……咱們就在這兒等着,要不……你就讓咱們現在就見聖上!”
“你……”陳惠妃自然是絕對不會讓簡容見到梁帝的,那不是自找麻煩麽?
正在兩邊對峙的時候,宮門内忽然傳出一道低沉而又不耐煩的聲音:“大晚上的,都吵什麽?”
陳惠妃驚了一下,表情僵了一下,連忙轉身看向身後的聖上,臉色瞬間一白,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陛下……陛下怎麽出來了?”
“吵成這樣……朕要是再不出來,這屋頂還不給你們吵翻了?”梁帝手扶着額頭,面上明顯帶着一抹不悅。
衆人總算是見到了聖上尊駕,連忙跪地,大大行了個禮:“叩見聖上!”
梁帝目光在衆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目光在簡容的身上定住:“國師?明日就是祭天大典,國師不在府上好好休息,怎麽跑到宮裏來了?”
梁帝表情不是很好的掃過眼前一堆人,沒好氣地問了一句:“方才就是你們這些人在唱歌?”
衆人連忙低下頭,丢不起這個人,要不是自家主子命令他們沒法違抗,誰高興跑到這宮裏來丢人現眼?
簡容笑了一下,連忙解釋說:“這個……這不是良辰美景,再配上美妙的曲子,更有意境嘛。”
梁帝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讓朕睡個好覺。”
簡容尴尬地笑了笑,話題一轉,便切入了正題:“陛下,微臣今夜趕來,是有要事要與陛下說。”
梁帝也隐約猜到簡容此來,必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否則以這人偷懶的性子,十天半個月都不入一次宮的人,怎麽可能這麽無聊帶着人跑宮裏唱歌?
不過,這大晚上領着家仆在宮裏唱曲子,當真是太荒唐了一些。
“你若是說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攪了朕清夢,看朕如何罰你!”皇帝撂下這句話,一揮袖子,轉身正要朝着殿中走去,“國師進來,其餘人都在殿外候着。”
于是,簡容便隻身朝着殿内去了。
梁帝屏退了左右,隻剩下簡容一人在殿中。
“現在你可以說了?”
“今日鎮府司在天壇附近發現了一具暗衛屍體,經查驗,此人正是鎮府司的當職侍衛,且身上……還挂着聖上所賜的密令,似乎是在執行什麽秘密任務。”
梁帝頓了一下,點點頭:“此事甯王已經向朕禀報過了,這跟你今晚入宮有何關系?”
簡容:“聖上所賜密令,後被微臣收了起來,之後是微臣親手交給了封校尉,可等到微臣晚上回去之後,自己的府上卻忽然遭了刺客的襲擊,對方要微臣交出那塊密令,由此可見,當時兇手必定就在暗衛屍體的附近,親眼看見微臣拿走了密令。”
“這密令是聖上所賜,是唯一代表那暗衛的身份象征,對方試圖在掩飾那暗衛的身份,也就是說,這暗衛很有可能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之中,聽見了或者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還未來得及回來與聖上禀報,便已經被對方滅了口。”
簡容說了一大串,梁帝聽了半天,這才算是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聖上何不仔細想想,近日陛下可曾派出過暗衛,去查探什麽人?或者什麽事?對方很有可能已經有所行動。”簡容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梁帝聽完,又是一驚,面上露出了一抹驚慌的表情。
“不可能……這不可能……”
簡容擰了擰眉,又出聲道:“今日偷襲我國師府的幾個刺客,都已經被微臣全部拿下,聖上若要審問,現在便可。”
梁帝愣了一下,輕輕吐了口氣,面色也跟着沉了下來:“傳!”
簡容低頭應下一聲,然後走出宮門外,讓洛小瑞及其屬下将那群人通通押了進來。
陳惠妃一直守在門口,見聖上要見那群暗衛,頓時手忙腳亂地攔在宮門口。
“這群都是些什麽人?簡容,你怎麽能将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随便帶到聖上面前?若是傷到聖上,那罪責你承擔得起麽?”陳惠妃還在死撐着,
簡容眯眼笑了一下,淡淡看了一眼殿中等着梁帝,淡淡道:“陛下還在等着,惠妃娘娘這是打算抗旨不成?”
陳惠妃心裏抖了一下,她也确實沒有那麽膽子違抗聖上的命令。
簡容冷笑了一聲,一把推開陳惠妃,轉身對着洛小瑞揮了揮手:“将人帶進去!”
簡容一句話剛說完,大殿之外,忽然傳到威嚴而又強勢的聲音:“我看誰敢?”
衆人一擡頭,就看見宮門走過來一個衣飾華貴的婦人,那婦人在衆多宮人的簇擁之下,不緊不慢地走了進過來。
“拜見太後娘娘……”衆人連忙行禮。
太後穿過人群,走到簡容的面前,趾高氣昂地說道:“簡容,哀家看在你是國師的份上,向來對你多有縱容,但你大晚上進宮叨擾聖上,影響明日祭天大典,你可知罪?”
簡容當仁不讓:“下官就是知道明日是祭天大典,才會在今晚趕着過來見聖上。”
說着,簡容便對着洛小瑞揮手,示意他将人押進殿中。
洛小瑞心裏抖了一下,但既然簡容發話,哪怕是太後擋着,他們也一定會照做。
洛小瑞正要動作,卻聽見太後沉聲低喝了一句:“你們誰要是敢動一下,哀家便将你國師滿門抄家!”
如此強勢而又蠻橫的婦人,簡容還真是頭一回見,根本就是一點道理就不講的。
“吵什麽?”殿内的梁帝聞見動靜也立刻走了出來,一見到太後,頓時語氣也和善了許多,“母後?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哀家若是再不來,怕是惠妃這寝宮都要讓人給拆了,我看國師大人着實太不将咱們皇室的人放在眼裏了,哀家可是聽說了,有人在惠妃宮門前唱歌,叨擾陛下休息?這讓哀家如何能忍?”太後早早想好了說辭,總之就是說什麽都不讓簡容将人領進殿中。
簡容輕笑了一聲,淡淡出聲:“太後娘娘還真是爲陛下着想,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關心陛下,還是因爲心虛呢?”
太後驚了一下,隻覺得簡容這話聽着無比的刺耳。
“你在胡說什麽?簡容,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簡容瞥了一眼梁帝的方向,淡淡道:“是不是血口噴人,隻需要陛下将這些人一一審問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