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美人!快點來吧!”那粉衣男一個忍不住,又一次起身朝着簡容的方向撲了過來。
簡容眯了眯眼,身影一動,便讓到了一旁,那粉衣男撲了個空,腳下沒站穩,直接趴到了凳子上。
簡容忍不住嗤笑了起來,歪着腦袋問了一句:“公子沒事吧?”
“沒事……沒事。”粉衣男也不知道是沒意識到簡容在故意耍他,還是在有意忍受打算伺機而動。
那粉衣男緩緩地從凳子上爬了起來,還未來得及站穩,晃晃蕩蕩了兩下,便又趁着簡容不備,朝着她撲了過來。
簡容是習武的人,反應的速度自然查不到哪兒去,腳步猶若鬼魅一般地挪動起來,任憑那粉衣男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碰到她的衣角一下。
半個時辰過去了,房中的兩人仍在追趕着,門外的下人詭異地對視了一眼,暗道這次帶回來的這人可真是野性啊。
屋内,粉衣男氣喘籲籲地趴在桌上,手插着腰大口喘氣:“美人!别跑了,都已經轉了好幾百圈了,你不累嗎?”
“可别跑傷了腿,快……過來,爺給你揉揉!”那粉衣男說話間,緩緩朝着簡容的方向挪動起來。
簡容不動聲色地望着他,心中暗罵了一句蠢貨,同時口中淡淡道了一句:“你先追上我再說!”
那粉衣男在簡容的身上花了這麽長時間,還摔了好幾跤,此刻身上是又累又疼,一時間也沒了耐性。
“美人,趁着爺現在還有耐心陪你玩,勸你适可而止,爺的耐心有限。”那人粉衣男面目開始變得猙獰。
簡容沒說話,隻是對着那粉衣男一連鄙夷地笑着。
那粉衣男似也瞧出了簡容眼中的輕蔑,随即有些惱怒:“你敢嘲笑本公子?”
簡容原地站着,攤了攤手,做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那粉衣男一直以來都霸道慣了,何曾被人這麽輕視過?他頓時惱羞成怒,将門外的下人喊進了房間。
“把這人給我抓住!抓了扔到榻上去!小爺讓他瞧瞧輕視小爺是什麽後果!”那粉衣男一句話說完,一群下人便朝着簡容蜂擁了過來。
簡容一個擡腳,便踹翻了一片,随即身子一躍,便跳到了桌上,将腳邊的茶壺徑直朝着粉衣男的方向踹去。
那粉衣男下意識地用他那斷了的手腕來擋,水灑了那人滿臉都是,手腕因爲受到沖擊頓覺疼痛無比。
那粉衣男當場便大喊了起來,頂着滿臉的茶葉,一臉虛弱地抱怨着:“賤人!賤人!”
一衆下人見自家公子受傷,頓時也顧不上簡容,手忙腳亂地湊上去,将粉衣男扶到了椅子上。
“公子,你沒事吧?”
那粉衣男坐在椅子上哼哼唧唧了片刻,疼痛緩解了一些,便又來了精神,立刻對着下人大喊道:“給我把這賤人抓來!爺要好好教訓他!”
幾個下人一看簡容,随即撸了撸袖子,便又朝着簡容沖了過來。
簡容淡淡站着,等着那群人沖過來,一個個的拳頭瘋狂朝着她砸來。
簡容速度很快,擡手便輕松将其中一個砸向她臉的人的手腕給折彎了。
那人痛苦地喊了一聲,便被簡容一腳踹出了門外。
一陣拼拼乓乓的打鬥聲之後,房間裏已經躺了一地的下人,簡容依舊悠然地立在那裏,站在衆人之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簡容理了理微亂的衣領,随即擡步走到那粉衣男的面前,鄙夷地笑了笑:“還打嗎?”
那粉衣男嘴巴到現在還沒完全合攏,心中既還抱着對簡容的垂涎,又不敢再過分招惹這人,表情格外扭曲地望着簡容,然後……哭了……
“美人……哦不對,大俠!大俠!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繞過我吧!”說罷,那粉衣男便轉身,用他那并不靈巧的雙臂在地上爬了起來,極力逃避簡容的“追殺”。
結果那人爬了沒幾步,身子就再也沒能往前,因爲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他順着腳往上看,就看見簡容一臉冷笑地問他:“往哪兒跑?不是想和我好好玩玩的麽?不玩了?”
那粉衣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一個勁兒地搖擺着:“不不不……不玩了……你是大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玩了,不玩了我……”
簡容冷眼望着這人沒出息的樣子,眼底的鄙夷更甚,冷冷開口道:“讓你的人出去!”
那粉衣男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領口,一臉受到驚吓的表情:“你……你要幹什麽?”
簡容瞧着這人這副“想要又不敢要”的騷氣模樣,恨不能一腳踹死他:“我再說一次,讓他們出去!”
“好好好,出去!通通出去!”那粉衣男連忙道。
“公子……你可不能出什麽事兒啊,老爺可是交代過……”
“大俠讓你們出去,你們就出去!”那粉衣男面目猙獰地大吼了一嗓子。
下人們沒了法子,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拐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把門關上!”簡容又道了一句。
那粉衣男立刻跟着道:“把門關上!關上!”
下人透過房門又最後看了一眼粉衣男,然後長長歎了口氣,将門關上。
門被關嚴實了,那粉衣男這才扭捏着身子,對着簡容道:“大俠!他們都走了!”
“變态!”簡容罵了一句,這才轉身尋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大俠……原來大俠喜歡這麽玩,你說你也不早點和我說……”那人一臉蕩、笑地對着簡容擠眉弄眼。
簡容忍住心底想要作嘔的沖動,道了一句:“你再敢這麽和我說話,我就把你殺了!”
那粉衣男吓死了,全身哆嗦了一下:“别别别……大俠饒命!”
簡容眯了眯眼,正色道:“聽着,想要活命,就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答對了我饒你性命,答錯了……我把你大卸八塊!”
“别别别!大俠你問,你問什麽我都答!”那粉衣男淚流滿臉,似乎真的是被吓得不輕。
簡容默了一下,說道:“我問你,你們青石鎮這麽多難民,你父親作爲這裏的縣令,爲何不管?”
那粉衣男:“青石鎮那麽多難民,我父親那裏管得過來?”
簡容眯了眯眼,又問:“你父親不管,不怕上頭人查?”
那粉衣男縮了縮肩膀:“這事兒,整個南甯州的衙門不都這麽幹麽?怕什麽查?隻要每個月按時繳納賦稅和糧食,又有什麽好怕的?”
“你說什麽?朝廷停止對南甯州征收賦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哪裏來的賦稅?”簡容這一問,問題也就越發了多了。
“不是朝廷要求的賦稅,是都督府!”那粉衣男縮了縮脖子,“這在南甯州已經不是新鮮事兒。”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底下官員貪污,是都督府默許的,隻要每個月按時上繳賦稅和糧食?”
“對,是這樣!”那粉衣男點了點頭。
可都督府要那麽多糧食做什麽?若說是做赈災也不像,否則也不至于過去了這麽久,南甯州的災情沒有一點好轉。
簡容又問:“都督府要那麽多糧食做什麽?”
“不……不知道……”
簡容走上前去,一巴掌甩在了那粉衣男的臉上:“真不知道?”
粉衣男的半邊臉瞬間紅了過來,他手捂着臉,滿臉委屈地望着簡容:“真……真不知道。”
簡容想了一下,這敗類平時都是花天酒地,怎麽會知道的那麽詳細?能從他嘴裏問出這些已經算是不錯了。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淡淡問了一句:“你爹平時常見些什麽人?”
“不……不知道……”那粉衣男連忙往後縮了兩下,害怕簡容再打他。
簡容眸子一動,攝魂般的眸子定定注視了那粉衣男半晌,确認這人是真的不知道,這才放棄逼問。
簡容再問了些問題,不過粉衣男基本上都沒能答上來,簡容便知道那人方才所說已經他所知道的全部了。
既然這人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簡容便沒打算繼續在這兒多呆,打開門,見門口下人皆充滿敵意地望着她。
簡容不動聲色地走出了門,朝着府門外走去。
結果剛走到府門口,就看見封毅跟在縣令老爺後面走了過來。
簡容愣了一下,封毅并不是受縛,而是被縣令恭恭敬敬地請來的。
看來封毅是已經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簡容緩步走上前去。
那縣令一見到簡容,一改方才在客棧中的狂妄氣勢,可能是早早從封毅口中得知了簡容的身份,連忙快步走上前來,對着彎腰哈背地賠笑:“國師大人,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讓犬子做出了此等不要臉的事情,爲大人添麻煩了,還請國師大人千萬恕罪。”
“哦,沒事兒,小事而已,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吧。”簡容連忙笑着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