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你們,你們若是敢出去亂說,敗壞了咱們小姐的名聲,小心國公府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隻聽得那人一邊打着一邊罵着,簡容聽覺好,離得遠也依然聽得很清楚。
“等等!”簡容對着車夫吩咐了一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了。”簡容走下馬車,對着那車夫吩咐了一句。
車夫應了一聲,轉身朝着國師府的方向去了。
簡容看了眼遠處陰暗角落裏,兩個揮舞棍棒的身影。
走近了,那兩人看也不看簡容,全神貫注地對着地上的人拳打腳踢。
“住手!你們是什麽人?”簡容冷聲道了一句。
那兩個手持棍棒的人一看就是哪家大戶人家的下人打扮,在府上奴才相,出了府就是一張大爺臉。
那其中一個人瞥了簡容一眼:“關你什麽事?我們是代主子教訓下人,跟你沒關系别多管閑事。”
簡容輕笑了一聲,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國師府方向:“在我家門口打人,還跟我耍橫?你哪個府上的?報上名來!”
那兩個下人先是一愣,看了看國師府門口的牌匾,又瞧着簡容這身非富即貴的打扮,頓時心中一驚,隐約覺得眼前此人來頭不簡單。
兩人都不是什麽傻子,見簡容來頭不小,立刻沒了方才的蠻橫氣勢。
“這位爺,我倆真不是有意在您門前惹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咱們,咱們現在就走還不行麽?”
“就是就是,咱們這就走,這就走!”說着,那兩人便拉上地上的兩人準備離開。
那地上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本身就沒什麽力氣,被那兩個下人拖着向前走,兩條腿都沒法站穩。
“公子!救救我們吧,公子……”那老太婆在向簡容求助。
“站住!”簡容瞥了眼那老太皮,便出聲叫住了兩個下人。
那兩個下人愣了一下,轉身對着簡容賠笑臉:“公子還有事兒嗎?”
簡容頓了一下,出聲:“你倆可以走,這兩個人得留下。”
那兩個下人微微一頓,有些爲難地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公子……這兩人,公子認識嗎?”
簡容沒說話。
另外一個下人也連忙接話道:“這兩個人是咱們主子要的人,公子既然不認識,也請不要爲難小的了。”
簡容悠閑地靠着牆壁,面容淡漠道:“這兩人既然出現在我國師府的門口,那這閑事……本國師就管定了,你們……有意見?”
“國……國國國師?”
那兩個人瞬間覺得腿肚子軟,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沒……沒沒意見,這兩人就交給國師您處置了。”
簡容挑了挑眉,清風濟月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們還不走?要本國師請你們走?”
“不不不……這就走……”
“這就走……”
那兩個人連忙轉身,屁滾尿流地走進了深巷,沒了影子。
簡容見人走遠了,這才走到那被打的兩人跟前。
兩人,一個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婆,頭發花白,骨瘦如柴。另外一個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微胖的臉上被打的鼻青臉腫,已然看不清面貌。
“謝謝恩人救我母子倆。”
“謝謝恩人!”
那兩人趴在地上一連給簡容磕了好幾個響頭。
簡容站在巷子口,夜裏的冷風吹在臉上,倒是吹散了些許酒勁。
簡容從兜裏取出了一袋碎銀子,直接扔到了地上。
那兩個人一見這麽一大包銀子,頓時受寵若驚,簡直要把簡容奉若菩薩。餓了這麽多頓,這些錢夠他們吃上好幾個月的飽飯了。
“多謝恩人!”那老太婆拼了命地給簡容磕頭。
“錢不是白給的,說吧,你們兩個是什麽人?爲什麽顧府家丁會追着你們打?”簡容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那男子一把抱住那銀子,生怕一個不留神錢就沒了。
“我們是顧府二小姐顧月梅的遠房表親,這是我母親,死去的柳文霜的姑母,我是柳文霜的表弟。”那人有了銀子便什麽不管了,所有的消息全部都告訴了簡容。
“你……你趕緊把錢給我!你又想拿錢去賭了是不是?這可是救命的錢,你趕緊給我!”那老太婆伸手就要去搶那男人手中的錢。
簡容斜眼瞥着這母子倆,暗道這兩人還真像柳文霜的親戚,都對錢有着特别的喜好。
“那你們又爲什麽會被顧府家丁追着打?”簡容又問。
不過那母子倆忙着搶銀子,壓根就顧不上搭理她。
簡容擰了擰眉,走上前,一伸手擰住那男人的手腕,那男人手腕使不上力,再加上很多天沒吃飯,很快錢袋便落回到了簡容的手上。
“你還我錢!”那男人盯着簡容手中的錢袋,一臉氣憤地瞪着簡容。
簡容嗤笑了一聲:“想要錢,就要乖乖回答問題,否則……這些銀子你們一分也别想拿。”
“好好好!你問你問!你問什麽我都答。”那男人着急地說道。
“你不要亂說話!若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惹怒了你表侄女,她不給咱們錢怎麽辦?”那老太婆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都說了是表侄女,她怎麽可能不管我們?”那男人沒耐心和老太婆繼續說下去,隻是看向簡容,“你問吧!”
“顧府家丁爲何追着你們打?”簡容又問了一遍,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顧月梅說咱們是冒充的,不相信我們,就讓家丁把我們給打了一頓。”那男人想也沒想就說道。
簡容覺得有些好笑,很明顯,顧月梅根本就不想認他們,才找了個借口說他們是冒充的。
不過,就算是不想認,也不至于找人将他們打一頓,這其中必定有什麽别的原因。
簡容從袋中拿了幾錠銀子,扔給那男人,又問:“你們是如何見到顧月梅的?一般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見到顧府二小姐的。”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剛想說,卻被一旁的老太婆捂住了嘴:“這不能說,你忘了那人是怎麽交代我們的?”
簡容一聽這話,立刻就察覺到了什麽,蹲下身子,定定地注視着那個老太婆:“那個人……是什麽人?”
那老太婆拼命捂着兒子的嘴,口中一個勁兒地說:“不知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簡容擰了擰眉,她從那個老太婆的眼中看到了顧月瑤的身影。
“那個人……讓你們做什麽?”簡容又問。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那老太婆依然堅持不說。
簡容微微蹙眉,再沒問下去,轉身準備離開,這時那個被老太婆捂住嘴巴的男人忽然掙脫了老太婆的束縛,急着說道:“是顧三小姐,是她帶我們去見了顧月梅,也是她讓我們明日在送葬禮上攔顧府的棺材,她說她會暗中幫助我們,前提是不準我們說出她就是背後指使之人,事成之後她會再給我們一筆錢。”
簡容頓住腳步,面露戲谑地瞧向那男人,還真是柳氏好親戚,随便一點錢就能出賣任何人。
這件事情,确實像是顧月瑤會做的事情,給顧月梅找不自在,隻要顧月瑤不舒坦,她的心裏就舒坦。
簡容笑了一下,轉身走到那母子倆面前,将手中剩下的半袋子錢遞了過去,然後蹲下身子,語氣淡淡道:“我可是聽說,顧靖的書房有很多值錢的東西,明日若是顧月梅實在不願意認你們,你們可以去顧靖的書房,帶走些字畫什麽的,反正國公爺經常拿字畫送人,被你們拿走一些,他也必定不會在意。”
那男子愣了一下,有些激動地望着簡容:“當真?國公爺不會追究?”
簡容笑了一下:“你們是顧月梅的遠方表親,國公爺自是把你們當成自家人,拿出些字畫饋贈那是理所當然,我可是聽說那些字畫皆是出自名師之手,價值連城,你們若能得上一兩幅畫,下半生必定也無憂了。”
“多謝大人提點!多謝!”
簡容沒再多留,說完話,轉身便離開了。
簡容回到國公府的時候,早已經過了門禁的時間。
路過靈堂的時候,見顧月瑤被顧靖逼着在守夜,剛巧顧靖也在靈堂附近和管家商量着一些明日送葬的具體事宜。
顧靖見是簡容回來,難得關心地走上來:“回來了?爹特意讓管家給你留了門,腿上的傷好些沒?”
顧靖不說,簡容都忘了還有腿傷這茬,連忙裝腔作勢地扶了扶牆:“殿下找了禦醫爲我瞧過傷,已經沒什麽大礙,過幾日就能好全。”
顧月瑤跪在不遠處的靈堂前,見簡容是剛從封毅那裏回來,頓時嫉妒的要命。她在這裏給個死人守夜,冷的要死,她顧月笙倒是舒坦的很,跑出去和甯王風流快活去了。
想到這裏,顧月瑤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不要臉!”
衆人都不曾聽見,唯有簡容聽見了。
“三妹妹是在罵我不要臉?”簡容直接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