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霜咬了咬牙,瞪着簡容:“小賤人!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
“我等着。”簡容一勾嘴唇,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
直到柳氏走遠,簡容這才轉身,走到了榻邊:“你怎麽樣?”
劉氏目光呆滞地躺在榻上,一臉絕望,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流入了發絲:“柳氏……柳氏這個狠心的女人,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好歹主仆一場,她爲何一點舊情都不念?”
簡容歎了口氣:“你這身上的傷雖沒什麽大礙,最好還是能找個大夫來看看,那人得是自己人,大夫的事情我會另外給你安排,這兩天你便在房中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顧月笙!你爲什麽要幫我?”劉氏一轉眼,靜靜望着簡容,眼中帶着感激。
“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畢竟你也曾爲我做過事。”簡容答的很是幹脆。
劉氏搖了搖頭:“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默兒,我從未真心想過幫你。”
“我知道,就算是爲了顧默,你也要盡快振作起來,事情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不必放在心上。”簡容安慰了幾句,便也沒有多呆,這種事情旁人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得劉雲自己想明白才行。
簡容走出了房間,到了院門口,便看見那丫鬟小翠鬼頭鬼腦地縮在一邊,一看見簡容便露出了一副十分膽怯的模樣。
“怎麽?害怕了?”簡容一臉冷笑地望着那丫鬟小翠,面上帶着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小翠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對着簡容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小姐……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簡容眯了眯眼,對着小翠冷哼了一聲:“起來,跟我走!”
“小姐……”
“聾了嗎?讓我起來跟我走!”簡容壓根沒給小翠任何拒絕的時間,腳下已經朝着明月軒的方向走去。
小翠也不敢違背簡容的意思,隻能心驚膽戰地跟在簡容的身後。
回到明月軒,簡容讓何小蠻将院裏的下人全部驅散,單獨讓何小蠻将那小厮和小翠一同綁了扔在院子裏。
“不是讓閹了?怎麽還沒好好的?”簡容瞄了眼那小厮的裆部,語氣不友善地道了一句。
那小厮吓得立刻夾緊了裆部,隻覺得裆部吹過嗖嗖涼意。
一旁的何小蠻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額,心道簡容莫不是模仿男人久了,連自己是個女人身份都忘了?怎麽這種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口?
“小姐,你忘了我是女人,我怎麽閹?”何小蠻連忙說道。
簡容這才想起這茬,不由得問道:“攸踦和秦飛呢?”
何小蠻:“他倆是暗衛,又不是大夫,隻會殺人,哪裏還會閹人?”
簡容“哦”了一聲,在“閹人”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
“我不打算在你們兩個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現在我問什麽,你們就答什麽,你倆聽明白了?”簡容坐在屋内的桌邊,手中取了杯熱茶,口中對着門前跪在院裏的兩個下人說道。
兩個下人早已經吓傻了,哪還敢反抗,一個勁兒地點頭。
“隻要姑娘能夠饒我們一條生路,讓我做什麽都願意!”那丫鬟小翠連忙說道。
簡容:“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情人?還是夫妻?”
小翠一聽,立刻臉頰一紅,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不是夫妻。”
簡容:“柳氏是如何找上這個他的?通過你嗎?”
小翠低了低頭,臉更紅了,似乎是有些難以啓齒,一旁的小厮連忙接話道:“是大夫人發現了我和小翠的私情,非要以此要挾我們,我……我也不想那麽對四姨太的,我……我也是被逼的!”
“閉嘴!你不想?難道四姨太就想了?”何小蠻忍不住罵了一句,一怒之下沒忍住,直接一腳踹翻了那小厮。
小厮躺在地上,動都不敢動,這主仆兩個的厲害他早已經領教過了,實在不敢在她們的面前叫闆,隻能暗暗挨下來。
簡容悶悶吐了口氣,見着這兩人她就來氣,她看也不願多看一眼,對着何小蠻道了一句:“女的發配爲官妓,男的麽……閹了,你要是不會,就交給封校尉。”
何小蠻點點頭,看來這人今兒是非閹不可了,能被簡容這麽惦記上,也是挺不容易的。
次日一早,封毅上朝剛回到鎮府司,就看見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人跪在堂内,後來聽孫潛說,才知道這人是被攸踦秦飛連夜送來的,說是要送進宮裏面……閹了的。
可最奇怪的是,這人嘴巴裏口口聲聲喊着“不要被閹”,看來這是被強“閹”的。
“你說這人跟顧小姐是有何深仇大恨?得這麽折磨他?”孫潛一臉同情地望着那人。
封毅褪去身上的朝服,悠閑地坐回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公文,一邊看一邊說道:“那就閹了吧。”
孫潛想了想,有些爲難道:“可今年招收太監進宮的時間已經過了。”
封毅被孫潛這一提醒,這才想起了這茬:“那就跟宮裏的趙總管打聲招呼。”
孫潛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酸爽地看了眼堂下那人:“可哪有閹人還打招呼的?”
封毅擡了擡眸子,一臉認真地望着孫潛:“難道你想讓本王親自走這一趟?”
孫潛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封校尉忙您的,這事兒……交給我!”
封毅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口中淡淡“嗯”了一聲,便又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文書。
這天晌午時分,簡容正屋内用着午膳,忽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尋來何小蠻一問,才知道是顧崎出任巡按回來了。
顧崎這一走便是一個多月,柳氏日盼夜盼,總算将顧崎這個兒子給盼了回來。
老太太得了消息也趕緊從院裏出來迎接顧崎。
簡容聽了何小蠻的話,便也擱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幹嘛去?顧崎又不是你哥,你去瞎湊什麽熱鬧?”何小蠻問道。
簡容笑了一下:“顧崎和她們不同,這個人對我還有用,咱也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
何小蠻愣了一下,輕笑了一聲:“你指望顧崎反過來幫你?你别傻了,你能像現在這樣不插手已經算是對你仁慈的。”
簡容撇撇嘴:“這個人,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說罷,簡容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徑直朝着院外走去。
出了明月軒,走到花廳,就看見顧府一家子人都站在那裏,柳氏不住地對着顧崎噓寒問暖。
“二弟!”簡容很是大方地走上前,喊了一聲。
簡容一出現,顧月梅和柳氏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凝固住了。
“你來幹什麽?二哥可不想看見你!”顧月梅表情一冷,沒好氣地說道。
“二妹!少說兩句!”顧崎連忙制止了顧月梅。
顧靖見顧崎這麽說,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還是崎兒識大體,月梅你真該跟你哥哥好好學學,不要那麽針對你大姐。”
柳文霜聽不下去了,立刻出聲替顧月梅說話:“爵爺怎麽能這麽說月梅?你可别忘了月梅的身上還是有傷的,若非顧月笙,月梅能到現在身上還留疤?”
“傷?哪裏傷着了?”顧崎一聽顧月梅受傷,不由得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柳氏剛想要說,卻又被顧月梅給拽了回去,柳氏這才想起來,如此隐秘的事情确實不方便這麽大庭廣衆地說出來,何況顧月梅還是個姑娘家。
簡容見柳氏一副要說不說的糾結模樣,隻覺得好笑:“夫人不想說就别說了,免得說出來惹人笑話。”
柳氏和顧月梅一臉陰森森地瞪着簡容,想說卻又不能說,這種感覺确實很不好。
“好了,都别光站着了,崎兒長途跋涉,想必還沒吃上午膳吧?林嬷嬷,還不快去吩咐膳房做飯?”老太太拉着顧崎的手,和藹的臉上帶着絲疼愛,“真是苦了崎兒了,出了這麽一趟,人都瘦了不少了,回頭該好好補回來了。”
簡容順勢接過話頭:“顧家在京都不是有個百草堂麽?想必也會有很多不錯的藥材,回頭做些藥膳。”
劉氏聞聲連忙應道:“是有的,我一會兒就讓下人去藥店拿。”
“不必了,我派人去就行。”柳氏連忙說道。
簡容輕笑了一聲,不冷不熱地望向柳氏:“現如今掌家的人是四姨太,夫人最好還是避嫌的好。”
柳氏一愣,頓時氣憤地咬了咬牙,她掌管中饋習慣了,平時百草堂的藥材她都是想拿多少拿多少,現在拿個藥材居然要看劉氏的眼色,這讓她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不用這麽麻煩吧,百草堂我又不是不認得,我給自己兒子找補藥,還需要别人同意?”柳氏沒好氣地說道。
“爲了方便姨娘管賬,此事還是應當按照規矩辦的好。”簡容就是不松口。
“你……”柳氏氣結,正要發作,卻被顧崎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