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書房的道路上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想必是顧靖正在朝着柔雲閣去了。
簡容轉身加快腳步,也急忙朝着柔雲閣的方向趕了過去。
走到柔雲閣門前,隻見一個自稱是柔雲閣的一等丫鬟的小丫頭擋在了門口,不準簡容進去。
“四姨太吩咐了,沒什麽事不要進去打攪她!”那小丫鬟趾高氣昂地望着簡容。
劉氏行事向來低調沉穩,就沖這氣勢,壓根就不像是劉氏院裏的丫鬟,反倒更像是柳氏的儲玉院裏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簡容随口問了一句。
“小翠。”那丫鬟很是幹脆地答了一句。
“小翠,方才那個小厮是你的什麽人?”簡容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那小翠忽然就愣住了,似乎也沒想到簡容回突然問出這麽一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啪!”清脆的一掌落在了小翠的臉上,這一下簡容沒有絲毫手軟,“别跟我說你不知道,那小厮對四姨太做了什麽你不會不知道。”
“我……”
“啪!”還不等那丫鬟說什麽,簡容便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沒有留力,“你是誰的人?”
“我……”那丫鬟都快哭了,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雙頰,不想再被簡容打。
簡容冷笑着甩了甩手,這幾下她可絲毫沒有手軟,丫鬟的臉疼,她的手也疼:“知道你最可恨的地方是什麽嗎?”
那丫鬟被簡容幾下就打沒了氣焰,膽怯地搖了搖頭,生怕簡容再打她。
“你最可恨的地方,就是傻得願意去相信柳氏的話,相信她可以給你榮華富貴。”
那小翠話不敢說,隻是唯唯諾諾地縮了縮脖子。
說話間,身後不遠處的腳步聲終于再度靠近了過來。
“滾到一邊去,你若是敢跟爵爺胡說八道一個字,我就将你扔井裏!”簡容沉聲低喝了一句。
那丫鬟連忙點頭,側身到了一旁,讓簡容進了院子。
簡容快步走到房間,将房門推開,卻見正對門的方向上,柳氏正衣衫不整、頭發蓬亂地坐在地上,嘴角還有一處淤青,身上有好幾處被強行拖拽的印記。
見門被人打開,女人一臉驚慌地擡頭看了過來,見是簡容,整個人臉上的警惕方才松懈了幾分。
簡容快步走到了劉氏的身邊蹲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有些顫抖的肩膀:“鎮定點,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
劉氏清秀的臉上布滿驚慌,眼中滿是絕望的淚水:“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的。”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直到院門口傳來小翠招呼顧靖的聲音。
“爵爺和大夫人來了!”
劉氏徹底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抓住簡容:“怎麽辦?爵爺若是知道我被人玷污了,我和默兒就都完了!”
簡容連忙将劉氏扶了起來,沉聲道:“起來!去榻上躺好,外面交給我應付!”
劉氏腦子一時也轉不過來,簡容說什麽就是什麽,于是踉踉跄跄地上到了榻上,将被子死死蓋在了身上。
簡容順勢将首飾盒以及百寶架之類的東西便全部推到了地上。
外面的顧靖聞見屋内的動靜,随即加快腳步,趕忙沖進了屋内。
“阿雲!”顧靖猛地推門而入,經過上次餘氏的事情,他本以爲這次又會看見什麽不好的事情,心裏早已經做足了準備,卻沒想到裏面站着的人竟是簡容。
“月笙?你怎麽會在這?”顧靖有些驚訝,就連後面跟來的柳氏也是一臉的錯愕。
“你怎麽會在這裏?”柳氏臉上瞬間出現了一抹不安,這次她精心布置的計劃,該不會又被這顧月笙給識破了?
簡容面不改色地轉了身,輕輕吐了口氣:“女兒晚上回來的路上忽然看見柔雲閣附近有人影,擔心四姨娘會有危險,便想着過來瞧瞧,沒想到果然是有江洋大盜,将這屋裏翻的一團亂。”
顧靖四處掃視了一眼,急忙問道:“四姨太呢?”
“哦,四姨娘被那江洋大盜打傷了,剛被我扶到榻上歇着了。”簡容緊接着道。
顧靖一聽連忙走到了裏屋的榻邊,語氣關切地問道:“阿雲,沒事吧?”
劉氏搖搖頭,眼帶淚水,本就顯得楚楚可憐的面容更加的惹人憐惜:“妾身沒事,就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已。”
“快!把被子掀開讓我瞧瞧都傷着哪兒了?”劉氏年輕又漂亮,平時話也少,是幾個妻妾中最得顧靖寵愛的。
一旁的簡容适時地輕咳了一聲:“父親關心姨娘女兒可以理解,不過好歹我和夫人都在,父親還是應該注意一下比較好。”
顧靖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将那掀到一半的被衾又給劉氏蓋了回去。
一旁的柳氏看的醋壇子翻的遍地都是,一張臉陰沉的很,平時從來不見顧靖對她這般溫柔過,怎地對待這個賤人就這麽好了?
“父親放心好了,女兒之前特意看過,姨娘的傷都是一些普通的皮外傷,大約是在與盜賊争搶過程中磕絆到的。”
顧靖一聽,随即對那劉氏責怪道:“錢财乃身外之物,你何必搶奪?讓他拿了就拿了,我國公府總也不會計較這點錢财,你怎能連命都不顧?”
劉氏委屈地含淚垂了垂眸,做出一副委屈膽怯的模樣:“那裏面有爵爺送給妾身的玉镯子,妾身……”
顧靖又是一番感動:“你若喜歡,本公再送你幾個也無妨。”
顧靖一番溫柔蜜語,聽得一旁的簡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柳氏更是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氣的鼻孔都快上翻了。
“爵爺,那江洋大盜怎地别處都沒去,剛巧來了柔雲閣呢?好在隻是劫财,若是劫色,那咱們國公府面子可要失大了。”
簡容冷哼了一聲,立刻反駁柳氏:“你是眼瞎嗎?周圍明顯有錢财被動過的痕迹,江洋大盜偷錢都來不及,誰能想到劫色?”
顧靖一聽,也連忙臉色陰沉了下來,對着柳氏大罵道:“方才你突然來書房找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說,是不是又是你暗中策劃的?”
柳氏一驚,心中抖了一下,口中連忙道:“爵爺這回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也是擔心這阿雲會出事,這才急着去找您的呀!”
顧靖對柳氏的話半信半疑,畢竟這種污蔑陷害人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夠了,你的鬼話我也不想聽。”近來柳氏做出的種種,已經讓顧靖對她十分厭惡。
柳氏也覺得有點委屈,精緻的面容少了幾分淩厲之氣,确實也多了幾分柔和,但與楚楚可憐的劉氏一比,柳氏的委屈反倒顯得十分的假。
簡容沒說話,隻是轉身出門去吩咐下人,進來将被撞翻的東西給收拾了。
“這麽一鬧騰,想必四姨娘也是累了,也不早了,不如父親先回去歇着,明日再來看四姨娘吧。”簡容擔心顧靖再在這兒呆下去,會察覺出不對勁,便出聲打算将顧靖支開。
柳氏自然是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一聽簡容這麽說,她便連忙接話道:“今日阿雲受了驚,我看爵爺還是應該留下好好陪陪阿雲的。”
顧靖剛打算離開,經柳氏這麽一提醒,卻又生出了要留下的念頭,最近他一直忙于公務,倒是将劉氏給疏忽了,想想他也有許久不曾在劉氏這邊過夜了。
“父親就不要爲難四姨娘了,四姨娘現在身子虛得很,連她自己都照顧不來,如何來伺候您?”簡容連忙道。
顧靖想想又覺得簡容說的也很有道理,便起身又打算離開:“文霜,今晚我還是你屋裏。”
柳文霜哪裏情願?她清楚劉氏現在的身體狀況,隻要顧靖稍稍試探便能覺出不對勁,畢竟被人打傷和被人強行玷污是兩碼事。
柳文霜見顧靖已經走到門口,便也有些急了:“爵爺,您還是留在柔雲閣好好陪着阿雲,妾身……”
“怎地?本公去哪個屋還需要你同意?”顧靖一聽柳氏的話便也不樂意了,哪有妻子故意将丈夫往外趕的?
“你是不願意本公去你的儲玉院?”顧靖質問道。
柳氏連忙擺手:“爵爺這說的是哪裏話?妾身自然是樂意之至,隻是……”
“行了别說了,你不願意本公去你屋,本公今晚去書房睡就是。”顧靖冷哼了一聲,一抖衣袂,轉身離去。
柳氏氣的牙癢癢的,本想陷害劉氏拉她下馬,從而奪回中饋大權,卻不想計劃又一次被打亂了,竟還硬生生地将顧靖推了出去。
本來顧靖這段日子因爲公務,再加上對她也有很多不滿,确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她屋了,自從三房餘氏被處置了以後,這個劉雲是越發得寵,今日又親眼見到顧靖對這小賤人這般關心,真真是氣的她差點吐血。
顧靖本身就是個極其自律的人,否則家中妻妾也不會隻有三個,現如今他難得要去她屋裏一趟,她卻還拒絕了,以後的一段日子怕是都别指望顧靖再去儲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