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承認?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麽可隐瞞的?月梅就是有你這樣的母親,才會那麽不成氣候!”顧靖氣的用手猛地一推柳氏,柳氏趔趄了幾步便徑直倒在了地上,一連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腦袋狠狠磕在了桌角。
柳氏額頭瞬間出現了一抹紫色的淤青,顧月梅也是吓了一跳,掙紮地拖着受傷的身子,想要扶柳氏,結果自己一個不小心也跟着從榻上滾了下來。
“母親!你沒事吧?”顧月梅咬了咬牙,一時間似也是氣昏了頭,鼓起勇氣對着顧靖威脅道,“父親若是繼續這樣對待母親,太後一定會爲母親出頭的!”
柳氏一驚,連忙伸手想要捂住顧月梅的嘴巴,卻已經爲時已晚。
顧靖登時心中怒火更甚,面帶冷意:“太後?又想拿太後來壓我?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你以爲你能有今日的風光地位?”
“父親既然瞧不上我和母親,那日後太後也不必再将父親當成自己人,父親便去找你那好女兒顧月笙吧!”顧月梅言辭激烈,和那顧靖争的臉紅脖子粗。
一旁的柳氏額頭磕着,這會兒正暈的厲害,自然也沒力氣阻止顧月梅這不顧後果的行爲。
顧靖被顧月梅氣的夠嗆:“這是拿太後威脅我?好啊,你們母女倆現在聯起手來對付本公?本公養了你們這麽多年,竟養出了這麽兩隻白眼狼!”
說罷,顧靖也不願在此多呆,一抖衣袂,轉身離去。
這邊,簡容剛睡醒不久,就從何小蠻的口中得知了方才序月軒顧靖與柳氏母女吵架一事。
“你說,這種時候咱們再添把火,會不會将那序月軒燒的連灰都不剩?”何小蠻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一邊給簡容寬衣,口中一邊打趣道。
簡容理了理衣袂,口中隻淡淡應了一句:“顧靖又不是傻子,怕隻怕這火最終會燒到明月軒,到時候就麻煩了。”
何小蠻挺了挺胸脯,一臉嘚瑟:“怕什麽?咱有封校尉撐腰!”
簡容愣了一下,一臉好奇地打量着何小蠻:“你憑什麽覺得……封校尉會爲了咱們得罪顧靖?”
何小蠻一臉“你懂得”的表情,而後沖着簡容“猥瑣”的笑了笑,便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忙别的去了。
簡容有些無語地撇撇嘴,穿上衣裳,用完早膳,便出門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這天傍晚時分,明月軒突然接到一封信。
“信上寫了什麽?”簡容手中拿了本閑書,一邊翻頁,一邊吃着盤中的桂花糕。
何小蠻一目十行地瞧了瞧信中的内容,然後說道:“蕭相約你今晚去醉仙樓赴約!”
“約我去醉仙樓?那個地方耳目衆多,他約我去那兒幹什麽?”簡容将手中的桂花糕直接塞進了嘴巴,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何小蠻将信直接遞到了簡容的手邊:“去不去?你拿主意。”
“去!蕭相約我,怎麽能不去?”簡容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籍,擡手将那封信放到眼前瞄了一眼,随後便丢給了何小蠻,“将信拿給顧靖,提前跟他報備一句,免得到時候柳氏找麻煩非說我夜裏會情郎。”
何小蠻接過去信紙,冷嗤了一聲:“這種事,她可沒少做。”
簡容随手又撚了塊桂花糕,慢條斯理地道:“說起來,柳氏母女這陣子很是平靜,是不是有點安穩過頭了?”
“放心,我給你盯着呢,上次顧靖和她們母女大吵了一架,柳氏額頭的傷還有顧月梅屁股上的傷也都沒能好全,她們暫時管不到咱們。”何小蠻緊接着道了一句。
簡容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衣櫃前,開始挑選要出門的衣裳,口中淡淡嘀咕起來:“是低調些呢,還是漂亮些呢?”
“你是去見蕭相,怎地還打扮上了?”何小蠻有些懵。
簡容一邊挑選着衣服,口中一邊淡淡道了一句:“聽說那家醉仙樓是封陽手底下的。”
何小蠻這下更不懂了:“所以呢?你移情别戀?喜歡四皇子了?”
簡容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處,差點就要噴出來:“封陽這個人驕傲自負,他忍受不了自己的東西落到别人手中,哪怕那樣東西從未屬于過他。”
何小蠻撓了撓頭,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那個東西?”搞不明白簡容有意讓封陽知曉這件事是爲了什麽?難道還打算讓封陽和蕭晏打一場不成?
簡容下意識地擰了擰眉,總覺得何小蠻這話有些不中聽,不過她也沒高興多解釋什麽,隻是淡淡地點點頭。
“可你這樣故意惹怒封陽,又是爲什麽?難道是逼着他重新娶你?”何小蠻更不懂了。
簡容笑了笑,一臉贊賞地望着何小蠻:“聰明。”
何小蠻越發不懂了:“你這麽費心思,就爲了讓他娶你?若是讓封校尉知道……”
“隻要你不說,封毅就不會知道,這樣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說罷,簡容便已經從衣櫃裏找出了一件白色繡梅花的長裙。
何小蠻徹底不懂了:“你又有什麽計劃?說好的隻是來給老國師報仇,順便來顧府玩玩的嘛,怎麽就把自己的婚事給搭進去了?”
簡容輕笑了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聖上是絕對不會讓顧家的女兒嫁給封陽的,這一點我很确定,一直以來,太後一直想拉攏顧靖爲封安做事,但太後并不知道,顧靖早就暗中站隊封陽,老太後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說……她還會要柳文霜這顆棄子嗎?”
何小蠻似乎隐約明白了什麽,但卻不是十分懂,隻能暗歎簡容的城府深沉,已經到了她所不可觸及的地步。
何小蠻去給顧靖遞交了信,回到明月軒的時候,簡容已經穿戴好出了門。
簡容頭戴白色帷帽,緩步走在黑夜之中,白色的裙裾突顯的女子的身影越發修長唯美。
上了轎辇,走了沒多久,便到了醉仙樓。
簡容在何小蠻的微扶下端莊地走出了轎辇,徑直朝着二樓的方向走去。
這麽晚了,一個身着白衣的妙齡少女卻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看打扮還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這确實很是少見,周圍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卻發現這女子的身姿還真不是一般的優美。
簡容在衆人一陣唏噓聲中上到了二樓,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桌前已經開吃的蕭晏。
“上次我等你,這次你等我,算是扯平了。”簡容轉頭對着身後的何小蠻遞了一個眼神,門便被何小蠻輕輕關上。
屋内,頓時隻剩下蕭晏和簡容兩人。
簡容随手取了頭上的帷帽,坐到了蕭晏的正對面,拿起筷子便沒什麽顧忌地吃了起來:“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兒?”
簡容吃東西并沒有什麽形象可言,不過卻怎麽看都是透着一股優雅的從容感,沒有大家閨秀的嬌羞腼腆,整個人反而多了一股鎮定感。
“呃?你一個女孩子,國公府都沒教過你吃飯最基本的規矩?”蕭晏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怎麽?嫌我吃相不好?”簡容沒什麽所謂地輕笑了一聲,手中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又不是和你相親的。”
蕭晏:“……”
簡容夾了一大塊清蒸魚肉到碗裏,慢條斯理地挑着刺兒:“你還沒告訴我,找我出來幹什麽?”
蕭晏這才想起了什麽,拿起筷子,瞧了眼被簡容挑的七零八碎的魚,便又沒什麽興緻地夾了一旁的狍肉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明日我就打算離開,今晚算是踐行宴。”
簡容擡了個頭,看了他一眼:“陛下那邊都談妥了?也是,總得有一方讓步,隻是你明日要走,今晚不是應該在宮中好好與陛下道别?爲何找我?”
蕭晏笑了一下,語氣淡淡:“我知道那晚劫走貨物的人是鎮府司。”
簡容吃飯的動作猛地一頓,面上瞬間出現了一抹警惕:“蕭相該不是臨走前,還打算跟我來一場鴻門宴?”
“别緊張,若我真要在陛下面前告發你,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
簡容幹脆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認真地打量着他,這次……果然還是像上次一樣,從他的眼中什麽也沒能看到。
簡容冷笑地挑了挑眉:“你會這麽好心突然幫我?”
“其實你想對付的人應該不僅僅是柳文霜吧?”蕭晏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真正想對付的人,是顧靖?想爲你師父報仇?”
簡容忽地笑了起來,面帶戲谑地打量着蕭晏:“蕭相的想象力還真不是一般的豐富,我可是顧家大小姐,我怎麽會害自己的父親?”
“顧大小姐可不會拿整個顧府人的性命開玩笑,我不想跟你說廢話,就問你一句,你是否願意代替現在顧靖的位置,做我楚國的暗探,爲我楚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