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毅很神氣地望着簡容:“怎麽?你是在害羞嗎?”
簡容眼睛一瞪,随即惱羞成怒地掙紮了兩下:“放我下來!得了便宜還賣乖!”
封毅:“誰得便宜?你得便宜嗎?也是……你得了我的便宜。”
簡容撇撇嘴:“堂堂皇子,說這種話你好意思嗎?”
夜晚的涼風格外清爽,吹在身上隻覺得十分惬意,兩人迎風來到了國公府的屋頂。
簡容這才被封毅輕輕放了下來。
“你打算怎麽處理那批貨?”走之前,簡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封毅也沒有隐瞞的打算:“這批火藥可算是顧靖通敵賣國的罪證,隻是暫時有些事情還沒查清楚,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火藥自會被上交。”
簡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地望着封毅:“你還打算查什麽?你是指……幽冥令嗎?”
封毅笑了笑,這個女人果然聰慧,還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住她。
“不錯,确實與幽冥令有關。總之……朝廷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能不管就别管了,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才是安全。”
簡容沒什麽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師父的死帶走了幽冥令的唯一線索,現在他們所有人将我這個親傳弟子盯這麽緊,還不都是沖着幽冥令而來?”
“陛下是這樣,封陽是這樣,别告訴我你不是?”說到這裏,簡容忽然有些無奈地輕笑了一聲。
“你覺得是?”封毅瞧着女人有些傲然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看上去多了幾分凄涼。
“其實殿下不需要覺得不好意思,這個世界本來……”本來就是這樣……後面的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溫暖,一雙手将她整個人輕輕抱住。
“不是,我從未想過爲了幽冥令接近你,從三年前……你出現的那一刻,我接近你,從來都隻是爲了你這個人。”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又磁性,溫和的聲音敲打在她的耳畔,竟不由得讓人覺得心跳加速。
簡容身子有些僵硬,隔了大約兩個呼吸,她這才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時候不早了,封校尉也早些回吧。”
“你回去,打算如何與顧靖交代?”封毅雙手輕輕松開了懷裏的女人,口中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總歸免不了挨一頓罵,放心,能應付。”說罷,簡容也不再多留,腳下一躍,輕輕落在了陰翳的樹叢之中。
等到簡容走遠,封毅這才緩緩對着黑暗的秦飛和攸踦說道:“保護好她,有什麽情況立刻通知我。”
暗處的秦飛和攸踦同時應了一聲,随即一個閃身便已消失于黑夜之中。
原來封校尉和顧大小姐是這樣的關系?
簡容剛回到明月軒,就見院中站了一堆下人,何小蠻是在她前面回來的,這會兒看見她便對着她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簡容大約能猜到,顧靖估計已經在屋内等着她了。
簡容一進門,便看見顧靖沉着一張臉:“蕭相那邊已經有人傳話過來了,任務失敗了?”
簡容沒否認,大方地承認下來。
顧靖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指着簡容的腦袋大罵:“是你自己非要攬下來的,現在出了事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你知不知道那批貨我花了多少心血?”
簡容眯了眯眼,面上沒什麽特别的表情:“其實女兒很好奇,父親要這麽多火藥做什麽?這分量,足夠将一個皇城炸成廢墟了吧?”
“顧月笙!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兒!若是我顧府出事,你以爲你能逃得掉?”顧靖一臉陰沉地望着簡容,臉上甚至顯得猙獰,完全沒有一絲作爲父親的慈愛。
簡容笑了一聲:“父親先不要動怒,今晚的事情我也不想的,我費盡心機從蕭相那裏拿到了貨物的交接權,這貨還沒捂熱呢,就先被人搶走了,女兒也很好奇……那京兆尹是如何得知的消息,爲何會突然在大晚上的跑到碼頭,是不是有人從中高密?”
顧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簡容:“你想說什麽?”
簡容聳了聳肩:“父親很清楚,在這顧府,有人跟我是天生的死對頭!”
顧靖眸子一沉,似乎是已經想到了什麽,不過在事情沒有完全得到證實之前,他暫時不打算輕舉妄動。
“其實京兆尹與父親的關系應該也不錯吧,好在現在京兆尹并不知道貨主是你,父親還有機會。”簡容一句話提醒了顧靖。
京兆尹是條線索,隻要确定向京兆尹下達命令的人,便可得知是誰在背後搗亂,究竟是鎮府司還是太後?
隻是現在天色這麽晚了,去京兆府找人是不可能了。
“你是怎麽從那麽多官兵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顧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女兒是剛脫離危險。
簡容:“逃都逃了,父親無須擔心,他們并沒有看見我的臉。”她又怎會不知,他純粹就是害怕她被京兆尹發現,暴露了他們顧府。
被簡容識破了内心,顧靖也覺得有些尴尬:“那你也早點休息吧。”
“父親慢走!”
次日早上,顧靖上朝回來,便直奔了柳氏的儲玉院。
到了儲玉院,才知道柳氏去了顧月梅的序月軒。
顧靖便又急乎乎地去到了序月軒。
序月軒内,顧月梅正趴在榻上養傷,柳氏端着湯藥在苦口婆心地勸顧月梅喝藥。
“柳文霜!”顧靖一進門,便氣的直呼柳氏的名字。
柳氏愣了一下,隻看見顧靖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一掌揮掉了柳氏手中的藥碗。
“賤人!你是想整死我顧家你才甘心是不是?”顧靖大罵起來。
柳氏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看着藥碗被打翻,那可是她寶貝女兒的傷藥,顧靖竟然給她打翻了?
“你發什麽瘋?那可是女兒的傷藥!”柳氏也是氣糊塗了,脾氣上來也沒什麽顧忌。
顧月梅也是被吓着了,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從榻上坐了起來:“父親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母親就算是做錯什麽,您也不該這麽罵她。”
顧靖氣的手指直抖,顫顫地指着顧月梅:“你還幫着她說話?你們母女倆到底瞞着我暗地裏做了多少事情?給我一一交代清楚!”
柳氏心中沉了沉,隐約猜到了什麽,面上卻還極力端着:“臣妾不知道爵爺在說什麽,還請爵爺明示。”
顧靖冷哼了一聲,眼角微微抽搐:“是不明白還是不想承認?”
柳氏眼神閃爍了幾下,随即冷笑了一聲:“爵爺到底是聽了誰人的忽悠?到底是哪個混蛋如此心懷不軌,有意破壞你我夫妻感情?”
一旁的顧月梅得了柳氏的示意,連忙助陣:“父親,該不會又是那顧月笙所爲?您還信她的鬼話?那個賤人将女兒害成了這副樣子,您還信她的鬼話?”
顧靖眉頭一擰,面上威嚴立顯:“顧月笙就算是動手腳,也比你們高明,我怎麽會有你們兩個這麽蠢的妻女?”
柳氏這下不樂意了,立刻從榻上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到顧靖的面前:“憑什麽顧月笙耍心機,你就能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我們母女被人冤枉,你也不願意信我們,别忘了你不隻有顧月笙一個女兒!我才是你的妻子,那顧月笙的生母李氏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我委身嫁你,你能有今日的地位?”
“住口!”顧靖氣急了,猛地一巴掌掴在了柳氏的臉上。
柳氏被掴了一巴掌,氣的眼淚直流,一張精緻的臉蛋滿是委屈不甘:“爵爺!你爲了那個死丫頭這麽對我,這些年來我爲你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如今就爲了那個死丫頭的一句話,就要與我夫妻決裂嗎?”
這段時間他夫妻二人的感情越發不和睦,這已經不是顧靖第一次對她打罵,自從顧月笙回到府上以後,她所受的委屈簡直不計其數。
“你還在狡辯?昨晚上碼頭有人劫走了貨,是不是你暗中告訴了太後?”
顧靖對于柳氏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招數早已經習慣,她與顧月笙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顧月笙做事向來不留痕迹,讓人找不到把柄,就算是露出了破綻,她也總有應對的法子,可柳氏卻隻能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他來收拾,事情做不幹淨也就罷了,連認也不敢認。
顧月笙不像柳氏這般敢做不敢當,做大事的人,得有她那樣的魄力才能讓人信服。
而顧月梅卻完全繼承了柳氏的做事風格,雖然這個二女兒向來是他最爲器重的,但與顧月笙的手段比起來,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柳氏面色明顯掠過一抹慌亂,她也沒想到顧靖能這麽快查到她的頭上,本以爲太後能将這事妥善處理,卻沒想到……
“你和顧月笙兩人平時在内院鬥來鬥去也就罷了,可你爲什麽要去動我的生意?你明知道那批貨對我來說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