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蕩漾的湖畔,一群人緩緩走下船,朝着島上樓閣走去。
島上的建築更顯優雅幽深,回廊曲折、水橋鬥拱、山石林立,正中間正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周圍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圃。
顧月梅身上還是濕哒哒的,柳氏便要陪着顧月梅去換衣服,又擔心顧月笙在她不在的時候勾搭皇子,于是便又心懷不軌地将顧月笙一并叫上。
“二妹妹不過是換身衣服,又不是生孩子,用得着那麽多人?”簡容語出驚人,竟是直接将周圍人給逗笑了,
柳氏氣的臉色慘白,顧月梅更是羞的無地自容。
好在在場的人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知道簡容這話說的不妥,忍一忍也就不笑了。
等到别人笑完了,簡容卻又像是忽然轉性了似的,笑眯眯道:“既是母親開口了,月笙自然是要跟去幫忙的。”說話間,簡容卻是十分友愛地伸手扶上了顧月梅的手臂,拉着她就往前走。
顧月梅一臉見了鬼似的望着簡容,心道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
進了房間,簡容便又一臉警惕地掃了掃門外,這才将門關上。
一轉身,就看見顧月梅和柳氏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瞪着她。
簡容受到了驚吓,撫了撫心口,道:“二妹妹還不換衣服?是要姐姐幫你?”
柳氏早就受夠了簡容這副看上去溫順柔和的模樣,實際上卻是滿身倒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刺的鮮血淋漓。
柳氏這一路過來沒少吃簡容的啞巴虧,這會兒見周圍沒人,撸起膀子就要上前打她。
簡容輕松閃過身子,雙臂悠閑地環胸,一臉戲谑地望着柳氏。
柳氏氣呼呼地掄起膀子又要朝她打來,可每次隻差一點點的時候,簡容總能從她的手底下逃走。
柳氏氣的咬牙切齒,一連追趕着簡容打了好一陣,卻都沒得手,自己累得氣喘籲籲,卻見簡容仍舊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好像就是在故意陪她玩玩似的。
這邊顧月梅在旁看着柳氏追趕簡容,見其始終慢上一步,急的隻能幹跺腳,她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不能武,如今卻是什麽忙也幫不上。
“你……你……死丫頭,我……我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柳氏上氣不接下氣地罵道。
“打夠了?打夠了就換衣服,陛下和太後都還等着呢,别再給他們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我也就算了,二妹妹可是要做未來皇後的人。”簡容冷笑地靠着牆壁,口中不緊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柳氏和顧月梅很快想到了這茬,便也暫時管不了簡容,忙着過去挑選衣服。
“這兒的衣服怎都有一股味道?我不穿,太難聞了。”顧月梅是個挑剔的主兒,這裏的衣服本就是備着給宮裏的妃子公主們臨時穿的,隻是樓閣靠着水邊,總會沾上些味道。
柳氏聞了一下,也覺得不好,自己女兒長得美若天仙,本就該是豔壓群芳,怎麽能穿這種有氣味的衣服?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話?
這邊顧月梅和柳氏正糾結衣服,卻見一旁的簡容一副悠閑的姿态,頓時更加不爽了。
“你傻站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将熏香點起來,将這些衣服熏一熏?”顧月梅沒好氣地催促了一句。
這是要将她當丫鬟使的節奏嗎?
簡容自然不會搭理她,繼續優哉遊哉地靠在牆壁,仿佛沒聽見顧月梅說話似的。
“你是聾了嗎?顧月笙!你可别給臉不要臉!”柳氏瞪圓了眼睛,指着簡容大罵起來。
簡容冷冷掃了眼柳氏母女,擡步走到香案前,點開火折子便朝着香爐中扔了過去,房間内瞬間青煙缭繞。
熏香的氣味很快傳遍了整個房間。
半晌,熏香的氣味越發重了。
“怎……怎麽覺得頭有點暈?”簡容伸手扶了扶額,搖搖晃晃地坐到椅子上,手撐着腦袋靠着椅柄便睡了過去。
那邊顧月梅和柳氏正忙着挑衣服,回頭看了眼簡容。
“她怎麽了?”顧月梅問了一句。
柳氏冷哼了一聲:“死了才好!不知道又在玩什麽花樣!”
過了一會兒功夫,那柳氏母女換好了衣服,剛準備離開,便也覺得一陣頭昏腦漲,強撐了一陣便也暈了過去。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簡容卻是忽然睜開眼睛,一臉狡黠地打量着柳氏母女,面上出現了一抹嗤意:“兩個蠢蛋!”
她立刻站起身,瞧了瞧門外站着的兩個宮女的身影,便又轉身走到了窗戶邊,打開窗戶,手腳并用地跳了出去。
簡容警惕地掃了眼四周,随即走到了一處沒人的湖邊,便瞧見一個身着白色國師服的男子和洛小瑞坐在一葉小舟上緩緩飄了過來。
洛小瑞一看見簡容,立刻加快了劃船的速度,很快到了岸邊。
“公子,你還真是神機妙算,讓我把船滑到這兒來,這兒附近果真是一個人都沒有。”洛小瑞和那國師替身連忙上了岸。
“我也是找人打聽了很久,才打聽到這個地方,時間緊迫,你們快跟我來。”簡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人,這才帶着洛小瑞和那替身朝着一處小道走去。
兩人進了一處别院,别院中沒什麽人,偶爾有兩個太監宮女負責灑掃。
這裏是一處安靜的庵堂,據說梁帝當年有個極爲寵愛的妃子,後來因爲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被梁帝罰進了這裏,便在這庵堂中一直到死。
那妃子死後,這庵堂便擱置了下來,不過每天都會有宮人在這裏打掃就是了。
院子有個後門,是簡容吩咐人事先打開了的。
三人進了一間屋子,簡容便催着那替身換衣服。
那替身身形長相确實與簡容有那麽幾分相似,之前簡容一直都沒怎麽注意,現在才發現這人尤其是在易過容之後,簡直就是另外一個自己。
不過,那人看上去呆頭呆腦,據說之前也就是鄉下種地的,啥也不懂,隻會種地,若非運氣好長了張和簡容幾分相似的臉,怕是這輩子也都要種地了。
“你……是女的?”簡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那人一愣,連忙不好意思地笑笑:“男的,長得小巧而已。”
簡容:“……”
“你在外面脫,我在裏面脫,完了咱倆衣服交換。”
那人愣了一下,一臉驚訝:“是……要我穿女裝嗎?”
簡容點點頭:“對,就一會兒,趴着睡個覺就行了,不用說話,更不用表演,行不行?”
那人傻呵呵地笑了聲:“這個行,隻要别讓我背那些金木水火土,我幹啥都願意。”
金木水火土?五行?
洛小瑞竟然讓他背這?這也确實太難爲他了。
簡容換了身衣服出來,兩人各自換了張易容面具,這麽面對面站着,就連一旁的洛小瑞都有些傻傻分不清。
“前面有個水榭,你帶他去找柳文霜母女,半個時辰後,你們回到這裏,将衣服換回來。”
說完,簡容拉開門便直接走出了庵堂。
正殿紅磚金頂,飛檐之上雕刻着一條金色龍身,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氣派莊重。
殿前歌舞升平,百花争奇鬥豔。
簡容一襲白色國師袍,自上而下帶着一股子出塵脫俗的氣質,徑直步入大殿,面帶笑容。
簡容對着皇帝太湖行了個跪拜禮,便被安排到了靠前的一處位子。
簡容左邊是封毅,右邊是封陽,對面則是楚國的蕭晏。
這地理位置,真不是一般的好。
“簡愛卿近來是身子不适?氣色好像不大好。”皇帝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顯出了對簡容這個國師的重視。
沒了内力,方才又那麽着急地趕路,氣色能好才怪呢。
心裏這麽想着,簡容輕輕歎了口氣:“近來多夢,沒睡好。”
“國師是……又夢見了什麽?”皇帝有些緊張地追問。
簡容愣了一下,連忙擺手:“陛下誤會了,隻是普通的做夢而已,沒什麽特别的。”
皇帝這才松了口氣,又一臉關切地問道:“愛卿可是經常失眠?是否需要太醫開些凝神補氣的藥方?”
簡容一怔:“不……不用了。”她怎麽覺得,皇帝恨不能給她開服安眠藥,讓她直接睡過去得了,想必這陛下也是被之前那次托夢的事情給弄怕了。
簡容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便瞧見柳氏和顧月梅兩人也進了殿,兩人上前行了個禮,顧月梅便轉身入了座。
顧月梅身着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看上去猶若出水芙蓉,瞧得在場衆人皆是不由暗歎,此女子真乃秒人!
顧月梅十分享受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一張絕美的容顔浮上一抹傲氣。
簡容可沒眼看那人,想到柳氏母女既然醒了,想必是已經看到了昏迷中的“她”,她早料到這兩人不會叫醒她,甚至讓她繼續昏睡在那,現在那柳氏心裏指不定醞釀着什麽壞水呢。
“怎麽不見顧大小姐?”封陽多問了一句。
“月笙說是頭暈,想再歇會兒,一會兒才能來。”柳氏立刻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