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臉狠毒地瞪了一眼簡容:“老夫人不如親自去問問您的好孫女兒!”
老夫人有些爲難,看了一眼簡容,便作勢說了一句:“你走路就不能慢點嗎?這麽慌慌張張的,還不趕緊給母親道歉。”
簡容心知老夫人是有意給她解圍,便也不想駁了老夫人的面子,于是出聲道了一句:“是月笙的錯,給夫人賠罪。”
“免了,本宮還是離你遠些的好,省的哪天連命都得交代在你的手上了!”柳氏一臉輕蔑地瞥了眼簡容,便轉身朝着小道走去。
“大小姐未免太沒規矩了,怎麽可以這麽對夫人……”
“是啊,好歹夫人也是她的母親,便是再不對付,也不能下此狠手!”
簡容冷冷掃了眼柳氏的方向,同時一臉乖巧地對着老夫人笑道:“奶奶,那月笙便也先回去了。”
“以後你最好離那柳氏遠點,這個女人心計太重,你玩不過她的。”老夫人不放心地念叨了一句。
簡容點點頭:“奶奶放心,孫女兒以後小心就是。”
老太太很喜歡顧月笙這副乖巧模樣,笑着拍了拍簡容的腦袋:“那你快回去吧。”
簡容從老夫人的靜心閣出來後,便一路跟着柳氏的方向走去。
走至一處沒人的拐角,簡容便忽然出聲喊了一句:“大夫人!好巧,又碰面了。”
柳氏愣了一下,見四處沒人,頓時也就幹脆罵開了:“你這個小賤蹄子,還敢跟來?”
簡容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衣袂,緩步走上前去:“我這個人,不喜歡被人冤枉,更不喜歡别人利用我的親人來掣肘我。”
柳氏心中一沉,瞧着簡容眼底掠過的那抹柔和笑意,卻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心底發涼:“我就是冤枉你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簡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方才那一下,我根本沒用力,是你自己摔下去有意想要我難堪,我說過了,我不喜歡被人冤枉,既然是我沒做過的事情,而我又給你道過歉,那我自然要将這件事情坐實了,這樣才算公平。”
說罷,她快步走到了柳氏的面前,單手一把扼住了柳氏的脖子,眼底的寒意似乎要将人吞噬:“你欠我的,我會通通讨回來!”
說話間,她手中的力氣逐漸變大,似要将柳氏整個人給提起來一般,柳氏拼命掙紮着,但她根本不是簡容的對手。
簡容另隻手微微運力,便一掌拍在了柳氏的肩膀之上,那柳氏便隻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便猛地被打飛了出去,笨重地摔出去老遠。
柳氏躺在地上,痛苦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喑啞道:“救……救命!”
簡容冷笑了一聲,走到柳氏的身旁,緩緩蹲了下來:“十五年前,你害死我娘,這條命……我早晚跟你讨要!”
柳氏心中一驚,一張臉吓得蒼白,她瞧着顧月笙,就像是在瞧着來自地獄的惡鬼,吓得不住往後挪去。
“來……來人!救命!”柳氏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大喊起來。
簡容站起身,緩步朝後退去,直到聽見下人的腳步聲靠近,她方才隐進了一旁的樹叢之中。
不多時,大夫人被大小姐打傷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府上,連禦醫範迎都被請了過來,顧靖和老夫人皆被驚動,去了儲玉院。
“國公爺,老夫人,禦良長公主的傷勢并無大礙,不過是手臂上擦了點皮而已。”範迎轉身,硬着頭皮道了一句。
“可……可我這胸口怎麽這麽痛?”柳文霜沒什麽力氣,隻能躺在榻上,口中有氣無力地詢問道。
一旁的顧月梅也是一臉擔心的模樣:“就是,方才母親都吐血了,怎麽能說沒事?”
範迎一臉平和道:“長公主這是驚吓過度,回頭我開一副藥方,療養半個月便能好轉。”
“驚吓過度?可我分明是被顧月笙推倒的……我……”柳文霜剛想再說些什麽,心口卻又是一痛,疼的冷汗直流。
老太太見顧靖臉色不對,連忙出聲道:“這文霜分明是在爲我院門口摔倒的,當時确實是月笙無意間推到了她,我還讓月笙親口給文霜道了歉的,當時很多下人都能看見的,隻是當時也不見文霜傷的這麽重,還能自己走回來,怎地一到了儲玉院,便要吐血了呢?”
顧靖聽了老太太的話,又想到禦醫說的并無大礙,頓時心中便有了自己的計較,定又是這柳氏有意托大,想要陷害顧月笙。
“既然沒什麽大事,本公還有要事處理,便先離開了,你自己好好養傷吧。”顧靖淡淡道了這麽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父親!”顧月梅在後面喊了一聲,想替柳氏将顧靖留下,卻見顧靖頭也不回地走了,頓時心中生出一股不快,“母親你都傷成這樣了,父親怎還有心思忙别的!”
柳文霜有些心灰意冷地躺在榻上,目光瞧着門外顧靖的背影,眼底滿是怨恨。
範迎出了儲玉院,卻剛好瞧見簡容蹲在花叢中,一臉悠閑地等着他。
花叢之中的少女容貌平平,蠟黃的肌膚在百花綻放的花叢中顯不出絲毫的美感,隻那眉宇間的悠然寡淡,似能勾人心神,任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竟能将柳文霜害得一連兩次卧床不起,且還能裝出這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範迎不由得蹙了蹙眉,沒什麽表情地走上前去。
簡容聞聲也跟着站起了身,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有勞範太醫走一趟,夫人沒什麽事吧?”
範迎輕笑了一聲,淡淡道:“有沒有事,你心裏應該最清楚吧?”
簡容聳聳肩:“範公子是太醫,自然比我清楚才對。”
範迎擰了擰眉,語氣沉了幾分:“你用内力震傷了她的肩骨,險些傷到心髒,不要告訴我是你無意爲之。”
簡容攤攤手,沒什麽所謂道:“有意又如何?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範迎面色微沉,冷聲道:“以後你們顧府的内院事别來找我,再這麽下去,招牌早晚被你砸了。”
說罷,範迎一抖衣袂,快步朝着門外走去。
簡容笑眯眯地跟在後頭,口中緩緩道:“近來洛長天又給我送了幾根不錯的人參,不若過兩天我給範府送去?”
“你别以爲拿幾根人參就能收買我,要不是因爲洛長天,我……”範迎忌憚地掃了眼四周,不敢太大聲,“我定要抓你去京兆府衙門,好歹關個幾天幾夜。”
簡容瞧着範迎這副氣壞了的模樣,忍不住失笑:“範公子放心,你的招牌砸不了,我保證!”
範迎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漸入深夜,月上中天。
簡容的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何小蠻便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大容!有動靜了!”
躺在榻上淺眠的簡容一聽這話,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怎麽?顧靖有動作了?”
何小蠻搖頭:“不是顧靖,是有人上門找他。”
簡容連忙從榻上走了下來,随手從架上拿了一件披風,便快步出了門。
“喂喂喂!把臉擋住啊!”何小蠻着急忙慌地從桌上去了一張面紗,便也急步跟了出去。
等到簡容和何小蠻趕到書房附近的時候,剛好瞧見幾道黑影正趴在幾處隐蔽的屋檐上。
簡容擰了擰眉,在旁看了半天,見那群人遲遲不動手,便有些坐不住了。
“這群人不像是赤羽閣的人。”簡容淡淡道了一句。
何小蠻:“哪裏不像?”
簡容擡了擡下巴,朝着其中一個黑衣人瞥了一眼:“用的是官家的武器,而且……行事作風也不像。”
赤羽閣的殺手哪能這麽溫柔,能這麽有耐心趴在屋檐上趴這麽久?
何小蠻似乎想到了什麽,面露驚訝:“該不是鎮府司的人?”
“算你機靈。”簡容淡淡道了一句,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等的簡容都有些累了,索性兩人便尋了處地方坐了下來。
“唉,你說孫副尉讓咱們夜夜在這兒看着,能看出什麽來?”其中一個暗衛邊打着哈欠,邊對着同伴道了一句。
“孫副尉也是聽上頭人的,這封校尉下了命令,咱也隻能照着做。”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兩人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兩人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緊,緊接着便要拔劍,可劍沒來得及拔出來,就已經被人搶先了一步。
冰涼的劍刃迅速落在了兩人的脖子上。
“别出聲!不想被鎮國公發現就給我安分點!”說話的人是何小蠻。
兩個暗衛倒是真的沒弄出什麽動靜,隻是緩緩轉過了身來,他們隻是奇怪,爲何這人發現了他們,卻沒有向國公府的護衛呼救,反而暗中将他們控制住。
“我知道你們是鎮府司的,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暴露,隻是我家小姐有些話要跟你們說。”說着,何小蠻便已經将手中的劍還給了兩個鎮府司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