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幾個下人便被那雪狼咬中,一時間血肉模糊,那顧府下人們見此頓時吓得四散奔逃。
眼瞅着如此血腥的一幕,即便是見慣了後宮腥風血雨的柳文霜亦是一陣驚慌失色。
一時間,不論是顧府的下人們,還是周圍看熱鬧的看客全部都恐慌地朝着四處跑去,唯怕被那雪狼給咬中。
這個時候,便也沒人再去計較其他,人群蜂擁地撞了上來,直接将那柳文霜和顧月瑤撞了個滿地打滾。
待到人群跑開,各自認爲跑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距離,一群人便又興緻勃勃地伸長了腦袋,朝着藥鋪方向繼續圍觀。
隻見那柳文霜和顧月瑤皆是苦着一張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弄了滿臉滿嘴的土。
“豈有此理!這群刁民,竟敢撞本宮!”
顧月瑤也管不上自己灰頭土臉,連忙将一旁的柳文霜扶了起來。
兩人再看一旁的簡容,卻隻見她正雙手叉腰,笑的都快喘上了。
兩人陰狠狠地瞪着她,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那邊的小白在成功咬傷了一群顧府下人之後,便又直接朝着柳文霜和顧月瑤撲了過來。
柳文霜吓得就差一口氣厥過去,顧月瑤身子靈巧,危急時刻卻也顧不上巴結那柳文霜,轉身拔腿就要跑。
于是,小白便直接将那柳文霜撲倒在地,一張嘴,哈喇子流了柳文霜滿臉都是。
“畜生!你個畜生!你給我滾遠點!簡容!本宮要将你千刀萬剮!”
“我看夫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簡容好不容易笑的緩了過來,正伸手慢悠悠地擦着眼角被笑出來的淚水。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而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小白,不得無禮!”
小白一聽這話,動作到一半便猛然停了下來,一雙白乎乎的爪子就此從柳文霜的身上挪了下去。
簡容嘴角微抽,心想以前自己說話怎就沒這麽管用?爲何這封毅一說話,這小白就跟被灌了迷藥似的?
“皇姑母不曾傷到哪裏吧?”封毅走上前,順手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柳文霜見這雪狼與封毅這般熟悉,不由得一愣,心下卻也是有了定奪:“姑母沒事,多虧了毅兒來的及時。”
說話間,柳文霜已然在顧月瑤的攙扶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身華服早已經髒的不成樣子,頭飾亦被撞得東倒西歪,好不狼狽。
“這狼……是毅兒你養的?”柳文霜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哦,此乃國師所養,很投本王的性子,本王甚至喜愛。”封毅不動聲色地道。
柳文霜一聽這話,登時看向簡容的眸子更是多了幾分惡毒。
“殿下怎地突然來此?今兒您來的可真是太不巧了,今天這裏……剛經曆了一場惡戰。”簡容毫無顧忌地回望着柳文霜,眼中滿是坦然。
“惡戰?”封毅饒有興味地掃了眼這四周,又道,“看來本王錯過了好戲?”
柳文霜面色微變,心中隻是忖度着,這封毅是禦前之人,若是今天的事情傳到聖上的耳中,鎮國公府難免會吃虧。
她連忙笑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這兩家鋪子争搶生意,兩家的下人打了起來,也怪姑母治下不嚴,倒是讓毅兒看了笑話。”
封毅輕笑了一聲,不以爲然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這些下人倒是真該好好管制了,若是姑母管制不好,可以送到鎮府司來,本王一定會讓他們明白,什麽是規矩。”
柳文霜面色又是一變,一雙溫和的眸子恍然掠過去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毅兒跟在陛下身邊做事已然受累,姑母怎舍得再給你雪上加霜?”
簡容實在聽不下去了,隻覺得這柳文霜說瞎話的本事實在厲害,好在封毅事先知道了事情經過,否則說不準還真會給她蒙騙過去。
“殿下來此,可是要買什麽?”簡容問道。
封毅颔首:“前些日子練習扭傷了手腕,來尋幾服藥。”
簡容臉上笑容一凝,連忙裝腔作勢露出了一抹關切:“殿下的傷勢不可耽誤。”
說罷,簡容便伸手要将封毅請進杏林閣。
封毅還沒來得及擡腳,那邊的顧月瑤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連忙一把拽住了封毅的手臂:“殿下不要去那家,那家賣的藥都是假的!”
柳文霜一聽,心中一抖,随即對着顧月瑤怒喝了一聲:“閉嘴!”
顧月瑤那腦袋哪能像柳文霜這麽彎彎繞繞,她隻看着封毅豐神俊朗,英武挺拔,一顆心、整個魂兒都快被勾了去了。
“殿下!來我們百草堂,咱們不收你的錢!”顧月瑤一臉羞澀地望着封毅。
簡容一臉好笑地望着那顧月瑤,心想着封毅又怎會看得上你這點人情?
“不收錢?是隻對于本王?還是于整個京都百姓?”說罷,封毅目光掃向一旁剛從杏林閣取藥出來的小男孩。
顧月瑤想都不想,口中立刻道:“自然是……”
“自然是瑤兒跟殿下您開玩笑的,這百草堂若是不收錢隻散藥,那咱們鎮國公府豈不是要連家底兒都賠進去了?”顧月瑤還來得及說完,話頭便被柳文霜搶了過去,氣的那顧月瑤在一旁直跺腳。
封毅沉默了一陣,又擡眸掃了眼氣定神閑的簡容,便又尴尬地握拳捂嘴輕咳了一聲:“本王可是聽說,這杏林閣乃聖上欽點的皇家藥鋪,隆恩浩蕩,故而價格也比其他鋪子便宜些,姑母該不會怪侄兒貪便宜不招呼你的生意吧?”
柳文霜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又是一臉和善的笑容:“怎麽會呢?毅兒想多了。”這封毅都已經将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說些什麽?
于是,柳文霜和顧月瑤便一臉陰沉地目送着封毅跟随簡容進了杏林閣,又看向四周仍在看熱鬧的看客,兩人同時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
桌子上擺滿了各式菜肴,簡容和封毅各坐了一邊,小白則是坐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勾着腦袋伸長着舌頭,眼看哈喇子就要滴下來。
簡容忍不住抓了一塊雞腿塞進了小白的嘴裏:“你敢把口水流到桌上,我就把你剁了下酒!”
小白心滿意足地含着雞腿跳到了桌下,趴在桌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下人們将菜肴依依端上來後,管家老何便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公子,今兒這些菜,可還夠吃?需不需要再添些?”
簡容沒什麽顧忌地剝着手中的螃蟹,口中淡淡道:“你問問封校尉,看夠不夠?反正平時這麽些菜我是夠了的。”
封毅嘴角抽了抽,看着這滿大桌子的菜肴,開口道:“這些,你平時一個人能吃完?”
簡容笑了笑,手中挑出一塊螃蟹肉,優雅地咀嚼了起來:“一半的一半吧,剩下的小白可以解決。”
封毅提起筷子,夾了一小塊肉吃進了嘴裏:“那我豈不是吃掉了它的晚膳?”
“無妨,它喜歡你,餓一頓它也是心甘情願!”簡容邊吃着邊擡手舉起酒盅喝了口酒,對着一旁老何道,“行了,你先下去,菜不用添了。”
相對于簡容的“張牙舞爪”,封毅的吃相反倒顯得格外“賢惠”,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格外細巧。
簡容雖是雙手在吃,但每一小塊都剝的格外整齊講究,其實若非封毅的對比,簡容的吃相倒還真的算得上是優雅的,畢竟會吃的人總會十分考究吃法。
封毅見簡容一絲不苟地剝着殼兒,那桌上剝下的殼兒竟也都是完整的,原本藏着興味的眸中更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殿下今日因我得罪了禦良長公主,那女人心思藏得深,殿下日後可得小心。”
封毅默了片刻,隻淡淡道:“她還動不到我。”
簡容掃了眼封毅,今日爲了保住藥鋪的名聲而将封毅卷入其中,現在想想,她還真有些内疚了。
她與鎮國公府的恩怨,着實不該将不相幹的人牽扯進來。
那禦良長公主又是愛記仇的,即便不能真正動搖封毅在朝中根基,卻也難保不會找封毅的麻煩。
唉……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這天晌午,簡容手中遛着小白,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鎮府司。
這小白喜歡跟在封毅身邊,故而沒事就會往這兒跑,簡容今兒得空,便也跟着過來湊湊熱鬧。
遠遠看過去,卻隻見幾個侍衛擡了個什麽東西在鎮府司門前停了下來。
過了不一會兒,封毅便領着侍衛從裏面走了出來。
男子一身玄色錦衣,看上去風采絕倫,深邃的眸子定定落在那擡來的東西上。
幾個侍衛們像是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男子的表情越發凝重。
能讓封毅露出這種表情,簡容倒也有些好奇起來,那擡來的是什麽。
“走!”簡容拍了拍小白的屁股,兩人便快步走上前去。
“鎮府司辦案,閑雜人等請離開!”其中一個侍衛見簡容靠近,語氣連忙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