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是多少?”
“三錠金子!”老頭很是直白。
邺城的夜彌漫着,燈火彌漫着,人們的熙熙攘攘之聲也在彌漫着。
“呃,是要現在給你麽?”
“魂神大大,所謂定金,當然是事前要給!”老頭擡頭看看天,“好像是時間不多了呢!一個時辰,很快的!”老頭這下把手伸到了浮生面前來。
浮生擰了擰眉毛,心下飛速得盤算了下,猶如是箭在弦上,可他還是要穩穩得握住那把弓。
“好!現在給你!”
浮生向後退了兩步,閉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得到面前的老頭是如此的詫異看着他,他任憑魂識在呼喚,“婁風!婁風!”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人。
是若夢!
若夢就這樣安靜得靠着床,睡去了,她早就分辨不清楚哪個是現實,哪裏又是夢境,也許這個現實世界就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也許說不定,她一覺醒來,又會回到小時候。
現實裏的不安定,會讓人把希望寄托在夢境中。人,都是如此。
她的身子乏得很,心也累,她稚嫩的肩膀并不想擔當這八方重任,隻是命運不停得在推着她往前走。她總是能在睡着的時候,眼角留下淚水來,仿佛從眼睛瞎了之後再次能看見光明開始,她的眼淚就常常自己跑出來。
若夢,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抱負,她不像是子桑浮生那樣,生來就知道自己身上有氏族的仇恨,她隻是一個平常的女子,可是命運并沒有溫柔得對待她。
她殺了人,可是一點兒都沒有罪惡感,反而很貪戀那種手刃仇人的感覺,她是在向命運還擊嗎?
夢裏的不詳和尚又跑了出來,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說着,她隻是不願意承認,八方經早就和她的身子連在了一起,她早就感知到了,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答應村長拜師,她也有私心,這婆娘村遠離京都,遠離那些是是非非,如果可以隐匿在此過上幾年清淨的日子,也是上天對她的一絲恩賜。
命運這個車輪,永遠都把齒痕咬向自己,若夢生怕,去揭開那無盡的黑,黑之後就是答案,是那隻箫,是巫馬承少?又或者,隻是一次玩笑?
一滴滴眼淚從若夢的眼角垂下來,浸濕了枕巾。
床邊的菊花開得正豔,這是花開最好的季節,雖然短暫,但是絢爛。
“若夢姐姐,若夢姐姐,起床啦!”
若夢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是姻姻那銀鈴般的聲音穿透了若夢脆弱的夢境和現實,她睜了睜眼睛,發現枕巾上濕濕的痕迹,心裏添生一些惆怅。
“這眼睛是怎麽了,總是這樣自己憂傷起來,哎!”
若夢自嘲了一句,就下了床,眼見着姻姻拎了一件新衣裳,身後跟着一個小侍女,侍女端着銅盆,來伺候若夢洗漱。
“也罷,也罷,這樣的日子,也許什麽都不要去多想,會好受一些!”若夢洗了把臉,對着銅鏡中那張年輕的臉,她怎麽都想象不到,多年後的自己,會命人把所有的銅鏡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