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起那些繁文缛節來,喋喋不休,訓斥起人來,也是搖頭晃腦喋喋不休,中柱宮殿裏安排使臣來學堂巡查時,他打起這些王孫貴族們的小報告時,更是喋喋不休。
浮生把枝條扔進了護城河裏,枝條順着河水飄向了東方,晨曦的陽光灑在河面上,銀光閃閃的,有些刺眼。
“崖太子,就是他,上官彭狄!”
三五名健碩少年蹭蹭蹭從高頭大馬上跳下,一個點頭哈腰,腰間别了青玉腰牌,一看就是中柱宮的人,他忙着給前頭的少年牽馬。
前頭的那名少年一身绫羅黃緞,這黃顔色乃是王族的獨有顔色,其餘的七大家族都不可穿戴黃衣黃帽,少年滿臉傲氣,一看便知是人中之龍。
“見了崖太子,還不趕緊行禮!”
點頭哈腰的少年滿臉獻媚的表情,他都要把自己的腰彎成了弓字形。
在這巫馬家族統戰中柱宮,一統八方的時代,階級差别就是與生俱來的,這些族長們的孩子即使是長大成人入朝爲官,也無法超越和改變家族的位置。
西方的巫馬家族是最尊貴的族群,也就是八方國的皇親,次之是東方的東裏家族,隻因當年巫馬澤起義之時,東裏家族第一個響應,這第一聲應和換來家族的百年榮耀,父貴子榮。排在末尾的就是子桑家族了,前朝舊主,天下人皆言,現巫馬皇帝保全子桑家族血脈,還昭告天下這些家族們要一視同仁,實在是皇恩浩蕩民之福祉。
其實,這都是政治手段而已。子桑浮生的父親子桑語默在京都過的生活無非就是個被軟禁之人的日子,還真是像他的名字那般,他窩在那個小庭院裏,喂喂雞種種菜,一般都很少上街,更不去談論什麽階級差别。
子桑浮生和他爹可不一樣,他心裏有怨氣,這怨氣讓他奮發圖強,他是個随時準備好要戰鬥的人。
給巫馬崖牽馬獻媚的是東裏家族的長子東裏芒鋒,人有鋒芒,可是鋒芒哪能外漏?這東裏震給自己的兒子取名芒鋒,鋒芒二字颠倒就是要他謹記鋒芒不可保留,忠心侍主才有出路。
“拜見崖太子!”
上官彭狄躲在了浮生身後,輕聲嘀咕。
“不就是昨天在街上撞了一下這個狗腿子嗎,至于把太子搬出來複仇嗎?”
彭狄低着頭,不讓自己的目光和東裏芒鋒相遇,他一是煩看到那種小人得志的表情,二是确實害怕,太子崖可是巫馬皇帝的掌上愛子,可以說太子崖要什麽,他那個無所不能的爹都能給他弄到。
“本太子好像聽到,剛才有人說是要逃課,在我這八方國的京都,有人敢逃中柱學堂的課,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在什麽頭上怎麽找來着?”
太子崖故弄玄虛。
“在太歲頭上動土!”
東裏芒鋒趕緊接話。太子巫馬崖瞅了芒鋒一眼,芒鋒立即領會了主子的意思,趕緊把腰彎的更很了。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這天下是我巫馬家的天下,不要說你這個小小的上官家,就是前朝的子桑家,還不一樣要俯首稱臣,你們回去問問你們的爹,看這逃課,會被定什麽罪?”
“根據八方國禮要第三十二篇上注,凡是我八方國八大家族子女需在十六歲前就讀于京都中柱學堂,習得三道四要,凡有不遵者誅全族。”
子桑浮生一口氣把禮要中的規範一字不差得複述了出來,太子崖把目光從上官彭狄身上移到了這個身體裏同樣有傲骨的少年臉上。
“子桑浮生,多麽尊貴的家族,沒有你們子桑家族,也不會有我們這巫馬家的天下,我們是不會忘記曆史的,想必你們也一樣吧!你是不是很想從我們巫馬家手裏把這天下再奪過去啊!”
“太子殿下,您說笑了,八方國在巫馬考天皇帝的統治下風調雨順,國民安居樂業,我子桑家族萬萬沒有二心,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這挑釁是蓄意已久的,東裏芒鋒隻是配合巫馬崖演了一出戲。巫馬崖心裏隻懼怕一人,那人不是他的父皇,而是面前這個子桑浮生。因爲子桑家族是開國的正統皇室血脈,遠在千年前,八方國的開國皇帝子桑赤梏就以他的骁勇善戰和仁心仁德展示出了子桑血脈的高貴聖潔。
而這子桑浮生是子桑血脈的唯一直系傳人。
“我還聽得子桑浮生武功了得,前些日子啊,我新得一赫連武臣,看來今日正好要勞煩浮生幫我好好調教調教!”
三五少年身後走出一黝黑壯漢,他的眼中殺氣凝重,如同獵場的猛獸,在險象環生的殺戮中保全了一次又一次卑微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