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個老頭子拄着一杆歪七扭八的木拐杖,從那糧油鋪子裏走了出來,這老頭看起來有些疲憊,更像是許久沒見了陽光,身上發出些朽氣,頭頂上的頭發幾乎都掉光了,剩下一圈稀稀疏疏的花白發,頭頂的皮也皺了起來,背馱着,走路慢慢吞吞,也看不到他有什麽眼神,隻是聽見了那幾聲沉悶的咳嗽之聲,這一簇人都将目光送了過去。
“外祖父?”若夢蓮步輕移,走向了那個老頭子,那老頭子看起來耳朵并不好使,直到若夢攙扶住了他的胳膊,他才停下了腳上的步子,歪着腦袋,擡起了無力的眼皮,瞅了瞅若夢,隻是那般瞅了一眼,就雙目放光,大喊一聲,“詠蝶!詠蝶!詠蝶回來了!”
“外祖父,我是若夢,是您的外孫女!”若夢攙扶着顫抖的老頭,連忙接了老頭的話,“外祖父,我應母親之命,來看看您,母親甚是想您,念您!”
看來,這老頭子就是若夢方才所說的那位糧油鋪子的老闆,也是若夢的母親張氏的父親了。
“詠蝶啊!”老頭顯然沒有将若夢的話聽進耳朵裏,他那乍放精光的雙眼早已噙滿了淚水,伸出皺皮的手握住了若夢纖細的胳膊,口中喃喃道,“詠蝶啊!詠蝶啊!你可算是回來了!父親不該說那般決絕的話,不該啊!”
說着,老頭哭得像是個孩子。
不過,經得這老頭這般哭鬧,太子巫馬崖也收斂了起來,轉身帶着一幫子神兵們離開了此地,他讓人把地上的屍首也處理得幹幹淨淨,甚至沒有留下一滴血痕。
浮生随着若夢一道進了糧油鋪子裏,果然這鋪子應是許久沒做生意裏,那角落裏堆砌的糧食袋子都發了黴,生出一些酸朽之味來。
那老頭拄着拐杖,緊緊抓着若夢纖細的胳膊,身子一直在顫抖,這内堂裏更是簡陋,窗戶都破洞漏了風,窗戶朝着東方,一過了晌午,便見不得陽光。
“外祖父,就是您一人住在這裏麽?外祖母呢?怎不見她老人家呢?”若夢的目光四下尋覓,終是落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櫃子之上,因那櫃子上擺了個靈位,原來她的外祖母已經歸天。
“詠蝶啊,詠蝶!你在說些什麽呢?你的母親不是就在外面的竈台上做飯呢麽?你最愛吃的馬蹄糕,你最愛喝的玉湖粥……咳咳咳,好像好久沒吃到了!看看你,都瘦成這般模樣了!“老頭又是擡眼看着若夢,浮生站在一旁,看那老頭癡癡呆呆,應是到了遲暮之年了,也或者是受了什麽打擊,認不清人了。
“外祖父,外祖母已經西去了!母親還念着……呐呐呐……“若夢也生出了許多哀傷來,她扶着老頭坐到了簡陋的木椅上,急着給老頭端茶倒水,可那老頭還是抓着若夢的胳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