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狹長的眉眼發出光彩來,她通身散發出白瑩瑩的光,如雪一樣白,閃耀光輝。
“我避世于南疆封魔谷,成爲世人所說的魔王,一個黑黢黢的大魔王!這是上天給我的皮囊,和我背負的使命,你我雖是同胞而生,可該如何而活,卻是天壤之别,隻是我不解,不解高傲的漆樹門竟然成了公山家的門徒,甘願卑躬屈膝于權宦之下,敖古拉山山神不會爲此而羞愧嗎?”
封鎖擡起一對黑眼,黑眼之中嬴蕩着敖古拉雪山的聖靈。
“這一切還不是因爲你!”女子眸光如劍直面封鎖而來。
“我?”封鎖詫異。
女子輕撫一下衣袂,從一旁的黃衣男子中攬起一個少年,身子輕盈飛起,飛出了旋風陣,随着一道白光,落在了紅面豹面前。
衆位堂主驚愕不已,未想到這黑旋風之中的人竟然是一位絕世女子。
女子盯着紅面豹赤穆,赤穆錯愕得回應着,紅彤彤的雙眼忽而蒙上一層愧疚來,他張開嘴巴,結結巴巴得問道。
“怎麽?怎麽是你?”
“是我,你還記得我這眼睛,我這鼻子,我這耳朵,是我!”
“怎麽,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哈哈!”女子大笑一聲,一把将身旁的黃衣少年推到了紅面豹面前,少年與赤穆碰了個照面,登時所有人更加驚愕了起來。
隻見那黃衣少年也不過十三四歲,比浮生稍微年輕一些,可是他卻天生長了一張紅臉,一對眼睛也散發着紅光,少年也盯着紅面豹出神。
“父......父親.....?”紅面少年開口叫道。
紅面豹原本手扶着絕地劈天斧,忽而被這一聲“父親”震驚,他撒開巨斧,一對大手哆哆嗦嗦得擡了起來,手碰到那少年的臉,目光相遇,再也無法鎮靜下來的赤穆轉臉對着女子再次問道。
“怎麽回事?他是我的兒子!”
女子輕蔑得笑了笑,白雪一般的面龐上忽而更添一份冷峻,她狹長的眸光掠過赤穆的臉,此時的封鎖也飛身而來,看到赤穆身旁的紅臉少年,也把疑惑投射到女子身上。
“琥珀?你竟與這紅面豹生了一個兒子,你這是又爲何?爲何又要與他們爲敵?”封鎖呼呼吞吐着氣息,這鬥轉的一幕,讓衆位堂主不知該如何應對,隻等着軍領大人的吩咐。
“啊,原來是情仇!”顔顔裏小聲嘀咕了一句,浮生見到這一幕,心中的疑惑已解開了七七八八,他上前一步,對着琥珀行了個禮,說道。
“漆樹門門主,可否容在下爲各位理理一些過往,有些時候要人命的并非是顯而易見的殺戮,而是跌落在時間之中的誤解,一個小小的誤解在時間長河之中沉澱,就易生成乖戾的氣,這氣就能要了成百上千人的命!”
封鎖見到浮生,自是退後了幾步,很是謙卑得躬了躬身子,女子見封鎖對這位少年是如此謙卑,不免也多看了幾眼,她看到浮生那一對清澈的眼睛,忽而魂識被觸動。
女子轉向浮生說道:“是你!是你收了哥哥的魂識!”
“正是!”
“一個隻是與我兒年紀相仿的小兒收了哥哥的魂識!”
“想必漆樹門掌門也知曉了,這黑面或者紅面,美或者醜,年老或者稚顔都不過是外面的皮囊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迹,不知掌門大人是否願意聽小兒我爲掌門大人理一理,倘若您聽了之後心中依然憤恨,這紅面豹還有這石林中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你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凡我說了的,他們都會聽從!”
女子未曾想到面前的少年竟然有此魄力,她狹長的眼眸再現瑩瑩之光,低聲回了一句:“好,願聽你理一理來!”
浮生上前兩步,端倪了一下月光之下的石林,不遠處的黃衣漆樹門徒列隊待命,乍看上去和一尊尊石像無異,而這邊的堂主們也一個個都木讷而立,羅毓和顔顔裏立在一旁,也詫異得看着浮生,浮生輕輕一笑,開始說道。
“倘使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紅面豹初到到石林中,一切都方興未艾,一個長相俊美的遊俠路過此地,誤入石林之中,與紅面豹相遇,這俊美的遊俠正是掌門大人您吧,您也許是爲了要來尋找失散的哥哥,也許是爲了落實一些特殊的任務,紅面豹與您有種相見恨晚之感,一個常年與魔族抗争的鐵血漢子,遇到一位從雪山中走出的俊朗少年,就像是陰與陽相惜一般,斷裂的碧玉找尋到了合璧的另一半,把酒言歡相聊甚多,自是情愫慢慢滋生,才種下了果!”
“此言不假,當年我與遊俠相遇,确實是有種相見恨晚之感,仿佛有什麽力量困縛住我和他,可我不記得,不記得......”紅面豹神情有些怅然。
“那是草龍珠果的力量!你們應是服食了許多草龍珠果吧!”浮生眼眸裏也散發出精光來,琥珀側臉思忖,悠悠說道:“是吃了許多果子,那果子确實是美味,是我吃過的最甘甜的果子了!”
“當年的紅面豹初到石林之中,對那些草龍珠果子的功效還不甚了解,服食過量,陽氣沖冠,渾渾噩噩做出了越池之舉來,事後那果子的效力還未散去,那一段記憶就越發模糊了,他不知,不知身旁的遊俠原本是女子,更不知黃粱一夢裏是春光無限!”浮生絮絮說來。
“不知?吃了果子就全然不知了?”琥珀又發一聲清冷的笑來,眸光似劍再次朝着紅面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