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顔裏嘿嘿一笑,轉頭看了浮生一眼,浮生依舊是詫異着,隻見顔顔裏不慌不忙得說道:“當真是你們這個軍領大人說了算?”
“你這個毛賊,再出狂言,休要怪我砍了你的腿!”漢子說着就拎起銅斧朝着顔顔裏走來。
“小鈴铛!且慢!”忽然廳首的軍領大人開了口,這一句“小鈴铛”逗得顔顔裏頓時捧腹大笑了起來,一旁的浮生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遮面的輕紗飄逸了兩下。
“小鈴铛?哈哈”顔顔裏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淚,“你叫小鈴铛?哈哈,我以爲隻有我這個小影子的名字足夠特别的了,莫想到尊下的名字,真是,真是,哈哈!”
“笑什麽,真是什麽!”那黝黑的漢子臉快擰成了麻花,又急又氣又惱又羞,握着銅斧的手顫顫抖抖了起來,咬牙切齒得站立住了。
“笑什麽?笑你名字,真好聽,真是什麽,真是這天底下最名不副實的名字了!”顔顔裏笑得聲音更大了,惹得廳堂左右的人都低着頭偷笑了起來。
“你們都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那漢子的右腿還沒有痊愈,這下氣急攻心,右腿又生疼了起來,忽然他伸出左手來,掌心聚集了一團力氣,力氣朝着顔顔裏的百會穴砸去,顔顔裏朝着漢子瞪了一眼,“你!你竟敢!”話還沒說完,就被氣團砸中,昏厥了過去。
浮生立即從麻袋中抽身出來,對着廳上的軍領大人說道:“這不是待客之禮!這位大人!就算是今日要在此地将我主仆二人殺死,也想大人讓我倆死個明白!”
那廳首的軍領大人看着堂下發生的一幕,順勢将手中的寶劍放在長案之上,對着衆兄弟說道:“北鬥軍軍規第一條是什麽?”
“軍令如山!”堂下左右之人齊聲回應,聲如洪鍾。
“違背軍令,該當如何?”
“軍棍伺候!”
“好,來人,帶小鈴铛下去,領三十軍棍!”軍領大人的聲音依舊有些嘶啞,可不失威嚴。
“軍領大人,小鈴铛不敢了,下次不敢了!”黝黑的漢子右腿瑟瑟,身子癱軟了下來,雙臂被人架着,帶出了大廳。
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都在看着上首的軍領大人,隻見他朝着浮生略一躬身,說道:“雙雄大盜?”
“正是!”浮生挺直腰闆,對着那位軍領大人,面不改色得回應道。
“我看,雙雄算不上,頂多算是單雄,就你一個!”那位軍領大人目光掃過暈倒在地的顔顔裏,又落在浮生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繼續問道:“你們爲何要劫走我的人?”
“請問大人,誰是你的人?”
“哈哈,有點意思!你這位少年!誰是我的人,就是你們劫走的那位女子!”廳首的軍領大人走下廳堂,到了浮生面前來,浮生這才将那一張紅臉看得更加清楚了,連眼珠子上都布滿了紅血絲,紅得有些吓人。
“是你們劫人才是,我們是救人!”浮生仰着頭,驕傲得說道。
“救人?你們是公山家的人?”
“不是!”
“那你們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不知!”
“連那女子是什麽身份,是善是惡都不知,何談救人之說呢?”
“你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東海郡之内明目張膽就把人綁到你這總壇來了,我看你們就是惡人,從惡人手裏救人,救的就是善!”浮生雖依舊遮着面,可目光神情絲毫不甘示弱,與那紅面軍領辯駁着。
此時,從廳堂之外急匆匆走進來一個農戶打扮的人,這人的胳膊上沒有纏繞着黃巾,應是剛從外面歸來,一進來就朝着軍領作了個揖,說道:“打探的人回來了!”
紅面軍領聽了這人的話,朝着浮生笑了一下,浮生的心頭一凜。
“大盜小子,你們的底細,我算是摸到了,要不要聽聽我的人怎麽說?”
浮生苦笑了一下,莫想到他那個别院四周還有這些人的探子,莫非他們是什麽起義軍,就是專門對付他的父王的?浮生琢磨了下,如此一來,若他做了人質,不知他們會讓東海王拿什麽來交換!
“軍領大人,探子回來了,隻是......”那農戶有些支吾了起來。
“隻是什麽?”紅面軍領問道。
“隻是他像是中了什麽毒箭,硬撐着回了總壇,現在還在迷迷瞪瞪之中,竟是胡言亂語着!”那人低着頭回禀道。
“什麽?中了毒箭?”紅面軍領臉頓時沉了下來,布滿紅血色的眼瞪大了,顯得有些氣憤,那廳堂左右的人有些交頭接耳了起來,忽而紅面軍領又舒展開了容顔,對着浮生說道。
“好像這老天爺有意要瞞着你們的身份,來人,把他們關進地牢,待到查明身份後再作處決!”紅面軍領又下了命令,即刻從廳外又走進來三四個人,把浮生和顔顔裏帶了下去。
浮生更加納悶了起來,去查探他們身份的探子中了毒箭,又渾渾噩噩地胡言亂語,莫非是那日顔顔裏胡亂射擊出去的短箭所緻?真是無巧不成書,浮生哀歎了一下,便随着那些人去了地牢。
走出廳堂,他才看清這四周的地形,四周群山環抱,山依舊是石頭山,貌似是離青石山不遠,因這空氣中還彌漫着東海吹來的潮熱之氣。
地牢就是在一處石山之下,牢門口有扇石門,進去後走了二十二級台階便入了地牢之中,牢房足足有十八間,這十八間中大多都關押着人,那些人蓬頭寇面縮在牢房的角落裏,一言不發,看不清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