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算真正的逃離,他離不開乾坤袋,離不開浮生,梧桐遇難他與封鎖大魔王鬥戰,趁機逃離了幾日,他沒有告訴浮生,就是那幾日,他差點煙消雲散,最終他還是回到了乾坤袋中。
他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存在着。
“小魁星,你幫我!”老祖宗忽然停在浮生眼前,一張臉就快貼在浮生臉上了。
“怎麽幫?”
“幫我剪斷乾坤線!”
“乾坤線是什麽?”
“就是系在我和那個袋子之間的無形的線!”
........
浮生瞅瞅乾坤袋,又瞅瞅老祖宗,看得非常仔細,想要看出那條無形的線到底在哪裏,關于乾坤袋和老祖宗的關系,浮生一直很費解,這下他總算是明白了許多。
丹修幻境就如同一所巨大的監牢,而這乾坤袋就猶如囚車,浮生既然可以從監牢裏帶走囚車,他一定就是鎮守這囚車之人。
每次老祖宗要從囚車裏出來放風,一定要浮生遠離,這樣也是說得通的,守衛離開囚車,囚犯才能掙脫束縛,享受到自由,可這自由是相對的,他終究是無法改變自己“囚犯”的身份,假如他欲以逃跑,他将會受到比禁足更加嚴厲的制裁!
浮生思思忖忖,有些憐惜老祖宗的這一絲殘魄了,他急忙問道:“我該怎麽剪斷那根線?”
“用你的魂識之力!”
“我的,隻到了一重天的魂識之力,哎,恐怕是......”
浮生自嘲得歎息道,老祖宗伸出一隻大手來,蓋在浮生天靈蓋上,感受着浮生體内的翕合之力,眼眉靈動,念念道:“你隻是手裏拿着一杯水,體内卻有着一個大水缸,隻需在你手裏的水杯和水缸間建一架橋梁,你的魂識之力将不可限量!”
“可這架橋梁該如何搭建?我已經在嘗試打坐修煉,可成效甚微……”
就在這一老一小,一言一語對話時,忽而浮生的袖管裏探出一個小腦袋來,這個小東西眼皮耷拉着,像是沉睡了許久,它從重重的殼中伸出四條腿來,慢悠悠地從袖管裏爬出來,龜殼後面翹起一個小尾巴,小尾巴也在使勁兒,它在往那盤魚爬去,即使是盤子裏隻剩下些魚刺魚骨頭,它的小鼻子向着那裏努着,存着香味而去。
老祖宗看見這隻靈鏡龜,眼前一亮,對着浮生說到:“這橋梁竟自己爬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
“這隻小龜?”浮生詫異。
“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靈鏡龜,用它來修煉鬼谷心經是做好的了!可日進年精!”
再看那隻小烏龜殼上锃亮,流光紮眼,映射着浮世繁華,浮生看着靈鏡龜,頓覺師傅的良苦用心來。
“然後,你還要幫我!”老祖宗語氣平緩了下來,聽起來這第一關是已經有了勝券,這便提出了第二個要求來。
“還要做什麽?老祖宗大人!”
“還要給我......給我這個女人....!”
浮生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毛病來,愣是又重複了一遍:“找,找什麽?”
“找一個女人,一個至陰至純的女子!”
浮生連忙朝老祖宗瞟了一眼,看他一臉的年邁滄桑,說出如此之言來到第有沒有羞紅臉頰,不料老祖宗神情淡然,繼續說道:“我雖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麽詛咒,但在那逍遙巷中,我甚感舒暢自如,定是那詛咒之力也是至陰至純,所謂同性相斥,需得一至陰至純之人,我的這一絲魂魄才可以暫時栖息!”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您要附在别人身上?”浮生很是詫異,繼而驚奇萬分,想想這和妖魔又是無異了,這天底下還真有鬼上身之說呢!
“我這殘魄要是真離了乾坤袋,必須要有附着體才是,要不然就真的飄散如行雲了......”老祖宗轉過身去,歎息了起來。
浮生坐在那狼藉的魚盤前,看着靈鏡龜努着小身子爬到了魚盤邊上,它探着小腦袋,鼻頭嗅一嗅,忽而耷拉着的眼皮擡了起來,兩眼放出貪婪的精光來,猛地一下子,一口就把魚骨頭吞進了肚子裏。
浮生看得瞠目結舌,神思差點漂離出去,方才腦子裏還在念叨着老祖宗那奇特的主意,可眼前見到神龜吞魚骨的一幕,神色倏變,蹭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指着烏龜,嚷嚷了起來:“老祖宗,老祖宗,靈鏡龜吞了魚骨頭!”
“這世間萬物終是逃脫不了貪嗔癡,更何況一隻靈鏡龜呢?”老祖宗依舊是背着身,悠悠說道,邊說邊朝着乾坤袋移去,“修煉之法你可在荒蕪世界中尋得,快快去吧,也許我等不了那麽那麽久......”
老祖宗說完,衣袖一甩,化作青煙,鑽進乾坤袋中,浮生讷讷得站在桌前,看着桌子上那隻暴食一餐的神龜,它把盤子裏剩下的魚骨魚刺通通吞進了肚子裏,這下小腦袋還在四處尋覓着,貌似這才剛剛打開了它的胃蕾。
浮生有些開始懼怕這隻神龜了,之前它安靜得縮在他的袖管中,想想就有些後怕,要是中途什麽時候它餓極了,那不是把他的小胳膊當成是美餐照吃不誤呢!
這靈鏡龜真是一隻殘暴的小動物!
它當真有那麽大的力量可以助他修煉魂識嗎?浮生怔怔得盯着它,看它摩挲着四條小腿,蹒跚得在桌面上爬着,眼珠子裏迸發的精光似已将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也包括這個滿臉疑惑的小孩兒。
“神龜啊神龜,你不會還餓着呢吧,要不要我讓梧桐姐姐再給你拿來一盤魚肉呢!”浮生弓着小身子,虔誠得問道。
不料,那隻靈鏡龜似乎聽懂了浮生的話,它努着力氣把小腦袋探得更高,竟然上下點頭,似在回應浮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