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疆鳳毛王喜不自勝,杯中甄滿茶,以茶代酒,和東海王對飲一杯。
老頭子見東海王正中下懷,也少了許多提防之意,趕緊找人備了夜宵,安排了卧房,好讓東海王父子睡個安穩覺,明日再行商量大計。
東海王在房中坐立難安,正思忖對策,忽覺腹中疼痛,細細體味之後才恍然,“這鳳毛王果真老奸巨猾,我已應下他,怎料得他依舊在茶水中下了毒!”
浮生趕緊扶東海王坐在床榻之上,外面是漆黑一片,窸窸窣窣得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仔細辨認後才知是門外的巡邏隊,差不多有二三十人直把這間小客房圍的是水洩不通,還好這毒并不深,東海王腹中疼痛了片刻就緩解了許多。
“怕是那老頭子要用這毒來控制本王!”
浮生見父親滿頭大汗,定是體内的毒素還在作祟,“也不知是什麽毒,爹爹,讓浮生給您看下!”
自打浮生之前用過山風和箭毒蛙解了毒之後就已經百毒不侵了,之前又在煉丹爐中修煉金丹,對人體血脈了解頗深,對天下這毒的種類也了解一二,隻是時間尚不充裕,他隻能用真氣壓制住父親體内的毒,要想煉制出解毒的丹丸來,怎麽也要三天三夜的時間,可是聽那鳳毛族的老國王說,明日就要有所動作,不知那老頭還有什麽鬼計策。
嗖嗖嗖!
浮生在東海王的鸠尾和章門兩個穴位處點了幾下,真氣灌入東海王體内,護住了五髒六腑,那些毒素隻能像是散兵一般,無法攻擊人體内的器官,這樣東海王便不再有痛感了。
“我兒這本事也是在獅子峰上學的麽?爲父感覺好多了!”
東海王額上的汗落了下去,浮生又給父親斟了一碗熱茶,低頭看了一眼茶盅之内的水質,清澈澄明很是通透,才把茶水遞給父親,東海王飲下了茶,浮生這才寬慰了許多。
“父親,父親,浮生這本事隻是個牛毛,還不能給父親解了毒,隻是讓父親不再那麽難受了,倘若要解毒,還需要找尋到解藥才是!”
“哎,沒料想這歸家途中還生出這麽多禍端來!”東海王斜着身子靠在床頭,又哀歎上了,在他的身體裏還真藏匿着兩面,一個常冒出來對他念叨“窮通已前定”,一個又會舉針刺骨,直到他奮力還擊方罷休。
“父親,莫哀歎,古書上有雲‘乘隙插足,扼其主機,漸之進也’,古書上還雲‘摧其堅,奪其魁,以解其體。龍戰于野,其道窮也。’!”
浮生眼眸似有光,徐徐向父親道來,東海王聽之大喜,“我兒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本王現在的處境,需使得反客爲主,擒賊擒王之策,無奈何,韓單和吳亮還在驿站中,這裏隻有我們父子二人,又怎麽能制服得了那鳳毛王!”
見父親更添惆怅,浮生眼珠子一轉,從懷中掏出一撮黑漆漆的頭發來,這撮頭發可是當年竹塵與他結拜之時交換的信物,他一直随身攜帶,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麽其它東西來,隻得把這撮頭發拿出來當個幌子。
“父親,您看這是何物?”
東海王端詳了下,回複道,“這是人的一縷青絲!”
“父親可曾聽說過琅琊郡的白蓮教?”
“聽得過一二,那教中有梅蘭竹菊四君子武功了得,言行更是怪癖嚣張得狠,還聽說那白蓮教也是善用毒的門派,其中那白竹君,體内血液中蘊含萬毒汁,乃是一活體的毒物!”東海王說道。
浮生見父親對白蓮教知之不少,趕緊接過話茬說道,“不錯,這縷頭發乃是那萬毒汁浸泡過的,毒性相當了得,隻需一兩根便可毒入人之心智,我将這毒絲放入鳳毛王的茶中,待他飲用後,他便會爲了解藥而聽命于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隻是這房外重兵把守,要想出門已費易事,又怎能在這房屋間自由尋覓,尋找那鳳毛王的居所?”
原本就料得父親會有此顧慮,浮生伸手指了指房梁之上,見那屋頂有一尺見方的通氣天窗,“浮生可以從那個天窗出去,父親隻管放心好了,浮生雖沒學得什麽卓越的武學,但是腳底抹油飛檐走壁的功夫卻是學了的!”
說罷,浮生口中念念道,“一點靈光,千回淪落,四生六道遊遍。苦海淹流,幾許改頭更面。諒四大、虛幼無根,出沒甚、流星飛電!”,話音剛落,他雙足便生出金光片片,疾風似電,頃刻間浮生已上了房,東海王還未反應過來,就看不見浮生的身影了。
“我兒這學的是什麽功夫,怎麽這般鬼魅!”東海王從床上下來,聽着外面守衛的動靜,以備那些巡邏隊有什麽突擊查探。
看來浮生這流星步又精進了不少,在獅子峰上日日奔跑練足了腳力,不周道人又常用鬼谷心經爲浮生開竅疏通經脈,又有懷藍小師妹授以這口訣心法,雖沒有刻意去練習,但是得了正确的道時時刻刻又都在修煉之中。
才半年光景,這流星步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浮生上了房,身體輕盈自如,如同狡兔又似飛燕,穿梭在這群建築中,這裏房屋也隻有三四排,每一排不足十間,隻是離這紅瓦房不遠處火光點點,浮生很是好奇,扭動身子跳到了一株大樹上,看得清楚這些火光是從一個個的土包裏發出來的,圍着土包是一些被奴役的民夫,他們時不時打開土包的門,往裏面送入些什麽,身後還站着三四個持鞭的壯漢,那壯漢頭上插着羽毛,臉上帶着面具,定是鳳毛族的人。
“薪火再旺些!再旺些!”壯漢揮動手裏的長鞭,抽打在那些民夫身上,幾聲慘烈的呻吟聲之後,那幾個民夫抱起一堆柴火進了土包。
“他們這是在燒制些什麽?”浮生又見那些土包圓圓滾滾的,像是個個碩大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