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星星點點的鐵甲兵圍将了上來,這些鐵甲兵人數并不多,也就三五百人,可是白蓮弟子們哪裏還有抵禦的氣力?個個登時就抛棄了手中的長鞭,繳械投降了。
諾大的白蓮山莊也空無一人,先前歸來的白竹白菊二君子,也早已成了鐵甲兵的階下囚。一個身高八尺有二,一身銀甲锃亮,手握一把銀劍,劍鋒銳利削鐵如泥。此人站于白蓮山莊大殿之上,巋然巍峨,頭戴銀盔,兩抹劍眉,雙目炯炯,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铮铮傲骨從銀盔甲中溢出。
“你們可否見過這一男娃?”
銀盔甲的随從手持一張畫像,雙手撐起畫軸,見那畫上一稚頭小兒,臉龐消瘦,雙目若有所思,約莫十歲模樣,這是用狼毫勾勒出的肖像,十歲娃娃的長相原本就如還沒長開的茄子,再使用這狼毫運筆,隻能看出個大概模樣。
蔫頭耷腦的白蓮弟子跪倒在地上,一個個怯喏喏地答道,“未見過,未見過!”
白竹和白菊跪在首位上,兩人閉口不做聲,胸中雖有憤恨,但是今日淪爲階下囚,也隻能隐忍着。
“你們當真都未見得?我兒右手掌心,有一顆紅痣!”銀盔甲轉身,淩駕于白蓮門徒之上,他的眼中充滿了焦慮和期盼,期盼這一片囚徒中有人能給予他想要的答案,他定是尋了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都化作了眼角的痕迹。
白竹登時心頭一震,“紅痣,紅痣.....”竹塵心中掠過一個人,三年前,他正在山莊外搜尋靈物,忽見樹叢後兩名白菊弟子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得摩挲着腦袋,其中一人說道。
“咱們宰了他吧!”
“看來解藥又失敗了,要是讓師傅知道咱們這般無能,恐怕會拿我們來試藥!”
“呀,他的眉毛怎麽變白了!”
兩個人叽叽喳喳了起來,白竹問聲而去,兩名弟子擡眼一看,是冰冷的師叔,登時吓得丢了半個魂,撲通跪趴在地,白竹看了看兩名弟子身旁之物,又見地上橫躺着一男娃,眉眼生出厲色來。
“好你們兩個小門徒,竟偷偷摸摸煉制起我萬毒汁的解藥來了,我的萬毒汁是那麽好解的麽?既然你們這麽有興趣,我就賜給你們一些享用吧!”
說罷,撫甩衣袂,兩束毒針嗖嗖射出,鑽進了兩名小弟子的脖頸中,兩人嗷嗷叫了兩聲,伸手捂着脖子,連滾帶爬逃離了。
白竹再低頭一看,橫躺在地的男娃氣息微弱,白竹用幾片山中的青葉拂去了男娃臉上墨綠的毒汁,歎息了下,“你這樣橫死在林中,體内滲入毒素,恐是山鹫野獸也不會食用的,屍骨也隻能慢慢被山中風雨侵蝕,想來也是可憐,隻願你來世莫要再這樣卑賤得死去!”
正欲離去,忽男娃伸手拽住了白竹的衣袂,白竹撣開男娃的手,見男娃的右掌心一顆紅痣隐隐現現,那紅痣是被人用真氣凝結體内鮮血淤彙而成,不知是不是那些毒液滲入體内刺激到了紅痣中的真氣,紅痣上似發出微弱的光來。
白竹被這紅痣所吸引,彈指捏來一根銀針,刺入男娃掌心處,銀針上的萬毒汁順着紅痣内的真氣,遊走至男娃全身各處,萬毒汁和那墨綠的毒汁是相生相克之物,所以兩種毒素相遇後,毒性竟然相互抵消了七七八八。
......
“莫非,你們要找的人,是他?”白竹喃喃自語了句,這句也是被銀盔甲聽進了耳中。
“你說,是誰?你見過右手掌心有紅痣之人?”銀盔甲登時就到了白竹面前,一手拎起白竹的衣領子,白竹傷勢未愈,又被梅蘭君子迫害,體内的氣力是亂作一團,他完全無法招架銀盔甲的挑釁,隻能把所知道的悉數告知。
“我有一徒兒,确是右手掌心有紅痣!”
銀盔甲聽罷松開了手掌,命人攜來一竹椅,白竹君子将身子倚靠在竹椅上,方才順了順氣力,說話也順暢了些。
“那他現在在何處?”銀盔甲追問道。
“他現在還在明月山蒼梧宮中!”
“在那裏做什麽?”
“他中了毒,應是聖嬰要爲他解毒吧!”
銀盔甲擠眉思忖,明月山非我琅琊郡所屬,已到了東海郡境内,若是這般貿然出兵,恐有驚擾到東海王,雖說子桑氏族爲前朝舊主,但生爲前朝的臣,自當袒護子桑後代,我琅琊王上官明坤萬萬不能心無主公,銀盔甲心中翻湧,随即命人遣送書信一封,火速趕往東海公府。
......
竹塵受困于雜物屋内,蒙面人橫檔于身前,這蒙面人雖來勢洶洶,可看上去并非要取竹塵的姓名。
“你這琅琊王子,不在你琅琊王府做個富貴公子哥,跑到明月山中做什麽?”蒙面人嗔怪道。
“你當真不知我來此做什麽嗎?”竹塵膽子大了些,他仰着頭,努力把身體中的氣力都彙聚在雙腿上,這樣站着就有了些氣勢。
“哈哈,我怎會知?”蒙面人笑得醉醉癡癡,竹塵忽而心生熟悉的感覺。
“我妹妹小夢兒,是不是是被你擄走的?”竹塵直截了當得問道,蒙面人先是一驚,繼而又笑了兩聲,說道。
“什麽夢兒不夢兒的,我醉癡怎會知道?”
“醉癡道人?真的是你?”竹塵登時就接過了話鋒,蒙面人一聽自己說漏了嘴,随即揚揚手大笑了起來,笑罷一手扯掉了臉上的遮面步,露出那張醉醉癡癡的臉龐來,眼珠子轉了三四下,對着竹塵說道。
“哎呀,哎呀,我是扮不了這黑衣人,這點可比不了師兄,白毛小子,我跟你說了吧,你妹妹是我帶走的,我是看上她了,早就收她做了徒兒,你速速回你的琅琊郡去吧,不要再來打擾了!”
竹塵這樣聽來,心中的疑惑都解了開來,他兩腿一軟,登時就癱軟到了地上,臉上卻是興奮得,三年來,他終于有了妹妹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