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塵與懷鹿商榷後,便一人回到了營地,見白蘭君正在白梅君帳中議事,白竹君子則是在篝火旁一處草藤上盤腿合眸定息,應是在調理體内真氣,與白竹君截然相反的則是白菊君子了,他完全不顧及身體的傷口,大口喝酒,大口啃着山羊腿,一邊吧咂着嘴,一邊指指點點那些門徒在一旁舞棍論劍。
“酒飽飯足,就要去解手,真是人的三急,煩人!幹寶,幹寶,陪我去小解去!”白菊君喊了兩聲,一白衣小男子俯下身子對白菊君回複到,“主人,幹寶已經......”
一聲長歎,白菊臉上煩憂更甚,似有怨氣,瞪了白竹一眼,對着那個小男子說道,“菊幹寶啊,菊幹寶,你的命真是短,沒有了你在左右,我還真不習慣!”
白菊說着,見白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從小男子手中拽過一把白鞭,猛地抽向篝火内,噼裏啪啦,木頭段碎,火星四處逃竄。
見白菊君帶着小男子去了遠處的灌木叢後,竹塵也跟了去,小男子守在灌木叢外,白菊君側身撥開了叢生的草木,正在灑水酣暢之時,忽而覺得屁股上有針紮得疼痛感,轉頭查看,見懷鹿站在一旁,登時吓了一跳,是人是鬼,一時沒有分辨清楚。
“你現在中了白竹的萬毒汁之毒,哈哈,和我一樣,也沒有多長時間的命了!”懷鹿說道。
聽了這話,白菊倒是邪笑了起來,“原來我的小娘子還沒有死掉啊,你用白竹的毒針紮我?太天真了吧,不過很可愛,我是喜歡的!我還怕白竹的毒針嗎?”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綠的琉璃瓶來,在懷鹿面前晃動,說道,“白竹那萬毒汁的解藥我早就研制出來了,雖然還有些反作用.......”
“這就是解藥?白菊君子果真神通廣大!”懷鹿拱手稱贊。
白菊心裏美滋滋,聽了贊賞,腦子就發熱了,還想再顯擺下,還沒張嘴,就覺得渾身酥酥麻麻,兩眼更是發麻,支吾了兩聲就暈倒了。
懷鹿從白菊手中把解藥摳出來,打開來聞了聞,确實有一股奇香,“你這個白菊,連迷疊香和毒汁都分不清,還當什麽邪魔王?”說完,想要踢他幾腳,伸出腳來,又收了回去,原來見白菊君倒在一灘腥臊的尿液裏,登時捂着口鼻就離開了。
小男子聽不到灌木叢中的動靜,也不敢前去打擾,隻是傻傻得守在一旁。
懷鹿從灌木叢後探出身來,沖着竹塵招招手,兩人默契得拐到巨石之後。
“竹塵小哥哥,這就是解藥了,那白菊說有什麽反作用,恐怕吃了之後.....”
懷鹿把瓶中的解藥取出一枚來,竹塵一下子抓了過來,竹塵端詳了下,見是一粒墨綠的小藥丸,用鼻子嗅了嗅,氣味和三年前的汁液确有八九分相像,竹塵把藥丸放入口中,咽了口唾液,藥丸下了肚。
“我來試試這藥!”竹塵剛說完,兩眼就迷離了起來。
“這藥,我,我覺得......”竹塵品似在品咋着解藥的味道,懷鹿在一旁盯着。
“身體可有什麽不适?”懷鹿想那白菊一定沒有本事煉制出完美無毒的解藥來,這藥定是會有什麽古怪的,竹塵竟以身來試藥,這份情誼,讓懷鹿心中甚是溫暖,懷鹿從瓶中也取出一枚墨綠的丸子來,一下子扔進了嗓子裏,用力吞咽了下去。
竹塵想要伸手去阻止懷鹿的舉動,還是慢了懷鹿一拍,懷鹿吞下了藥丸,對竹塵說道,“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苦藥咱們就一起嘗!”
二人雙手緊握,兄弟之情在這夜色闌珊中洋洋灑灑開來,懷鹿心中暢快,一句接着一句喚着“竹塵哥哥,竹塵哥哥!”
“懷鹿,你有沒有覺得......渾身,好癢.....”還沒有說完,竹塵就開始四處撓桑,懷鹿恐是解藥的反作用發作了,他轉身想要去尋些野露水來給竹塵飲用,不料須臾片刻,竹塵就變了個模樣。
原來也就是一雙白絮絮的眉毛生的奇怪,現在卻是白色的毛爬滿了整個臉龐,和墨黑的發連在了一起,竹塵用手撓着臉,嘴巴裏叫嚷着“好癢,好癢!”,身上的毛越來越茂密,脖頸上也布滿開來,想必身體上下也都被白毛覆蓋。
懷鹿想,這解藥的反作用就是這個了,登時自己身上也癢了起來,懷鹿低頭見自己的兩個手掌上冒出來一個個黃色的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毛茸茸得就像是在觸摸元寶的臉。
“啊,竹塵哥哥,我是不是也.....”
竹塵忍着身上的瘙癢,看了一眼懷鹿,見他臉上長滿了黃色的毛發,俨然像是一隻猕猴,不禁哈哈樂出了聲來。
“小懷鹿,你現在就像是一隻猴子了!哈哈!”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邊癢着一邊樂着,“竹塵哥哥,現在你也是不能再回白竹身邊了,不如和我一道先在蒼梧宮中呆上幾日,等這風波結束後,我陪竹塵哥哥一起去尋妹!”
竹塵摸摸自己身上的毛,忍着笑,答應了懷鹿,要是他這樣回到白蓮教的營地,定是會被發覺,那些白菊的弟子一眼就能辨認出他是實用了他們的解藥才長出這麽些雜毛來,要是白菊再一醒來,恐怕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懷鹿從懷中掏出火鐮來,火石光電,哒哒哒,幾下子,懷鹿就點着了一堆雜草,雜草緊挨着灌木叢,登時火焰就包圍了灌木,守候的小男子見着了火,呼喊了幾聲,白菊君卻是酣睡如泥,沒有一絲反應,他隻得用身子撥開灌木,見白菊躺在一片腥臊的泥地上,趕緊把他拖拽了出來。
火焰借着夜風迅速蔓延開來,嗖嗖嗖地,就到了白蓮教的營地,打坐的白竹噔的一下跳了起來,命令部下趕緊去河邊取水救火,帳篷裏也竄出兩位绫羅白衣男子,一個帶着高帽,一個束着高發髻,一個長着胡須,一個分頭釉面。
想必這兩人就是白蓮教的白梅君子和白蘭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