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效仿書中那般,結爲兄弟,如何?”懷鹿在浩海閣中曾經看到一些武林書籍,上面講了許多江湖上的事,他這才提議與竹塵結爲兄弟,竹塵聽了,臉上卻顯現出一絲猶豫。
“我,你當真如此信我?”竹塵欲言又止,似有隐瞞。
懷鹿啃完了玉米,小腦袋上下點着,他不但相信竹塵,還覺得竹塵和自己相當有緣分,有些時候,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相遇,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讀到一輩子,懷鹿就是這樣認定了竹塵,小小的懷鹿也期望自己多一個親人。
“懷鹿從小就跟着師傅生活,沒有見過父親,也沒有見過母親,很多都是從書中看到的,這個世界都活在那些書簡上,想必竹塵,你也是信懷鹿的,對吧!”懷鹿說道。
竹塵臉上挂上一抹笑,擠了擠白色的眉毛,繼而又舒展開來,“好吧,我之前也對你說了謊,既然我們要結拜,那我就跟你坦白,我并非出生在普通的農戶家中!”
“那竹塵是生在何方呢?”
“我本名叫做上官彭迪,家住琅琊郡,是上官氏族的長子。”竹塵說的時候,竟然不敢看懷鹿的眼睛。
懷鹿聽着,卻沒有多少反應,對于他來說,面前這個人無論是叫做竹塵,還是叫做上官彭迪,都是一樣的,名字也隻是一個代号而已。
“上官是你的姓氏麽?那也就是說你家中有父母,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麽?”竹塵口中的那個上官氏族應該是個大家庭,懷鹿想了下有些羨慕滋生。
“上官是八方姓氏之一,我還有一個妹妹,哎!”竹塵說着,哀歎了一聲,見懷鹿聽得認真,就繼續說道,“可是三年前,我妹妹丢了,我是出門來尋找妹妹的,我發誓,一定要找回妹妹,才回家去!”
懷鹿見竹塵眼中閃爍,小小年紀的竹塵看起來比同歲的多一份沉穩,這才明白原來是心中有所憾事。
竹塵繼續說道,“三年前,我記得那日我饑腸辘辘,都三天沒有吃飯了,在密林中行走,那山中樹木雖多,但是卻沒有一棵果樹,我走着走着,就聞到一陣奇香!”竹塵眼中惝恍,似在回憶。
那是琅琊郡内,上官彭迪離開家數來也有三個月,三個月來他走遍了琅琊郡内大大小小的縣邑,他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有人看見一個醉醉癡癡的道人擄了一個女嬰,去了密林裏,他才涉險進了樹林,可是幹糧帶的并不充分,走了三天,像是在一個圈裏打轉轉。
“那時候的我還是很正常的,眉毛也不是這樣的!”竹塵又擠了擠那一雙白眉,繼續說道,“我走着走着聞到一股奇香,以爲是有人在做什麽好吃的,誰知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兩名白蓮教的門徒在煉制毒藥!”
兩名白衣教徒剛才還在發愁新煉制的毒藥沒有試驗的對象,這下看見個獵物,欣喜若狂,登時就把竹塵抓了去,他們把墨綠的汁液塗抹在竹塵的臉上,竹塵隻覺得酥酥麻麻,竟然眼皮打架,暈厥了過去,待到再次醒來,就看見一個瘦高的男子勒退了教徒,他衣袂蹁跹把竹塵攬進懷中,竹塵隻覺得他的身體很冷,等完全醒來時,就已到了白蓮山莊中。
那救他的男子正是白竹君子。
世間萬物總是一物降一物,别看白蓮教中梅蘭竹菊四君子各有絕技,背地裏四君子的門徒們卻是暗暗相鬥。那日的兩名教徒正是白菊君門下,他們煉制的也不是什麽毒藥,而是白竹君萬毒汁的解藥。這解藥就要以毒攻毒,要是沒有中萬毒汁,用了這解藥,就等于是毒藥了。
竹塵醒了,雖白竹君給他解了毒,但是他的眉毛卻變成了這般白絮絮的鵝毛狀。
懷鹿聽着,心中一震一震的,他掰着自己的小手指,思忖道,“三年前?醉醉癡癡的道人?小女娃?”懷鹿想到了小懷藍,莫非不詳師叔擄來的女孩正是竹塵的妹妹?
“竹塵,你的妹妹長什麽模樣?丢失的時候穿什麽衣帽?”
“那時她還很小,她丢失的時候還在襁褓中,是奶媽帶我們上街玩,被人搶去的,那時她穿一件紫金雪底對開衫,梳着一個朝天辮,她的眼睛很美的,我每次叫她名字的時候,小夢兒,小夢兒,她就眨眨眼睛,然後咯吱咯吱笑着.......”竹塵說着,臉上也笑了起來,可眯縫起的眼角竟滲出了淚痕。
懷鹿的小腦袋裏裝滿了懷藍的俏模樣,他最喜歡的也是懷藍那一雙眼了,三年來,他除了等師傅和師叔歸來外,念念不忘的仍舊是小懷藍,他想要繼續問下去,可又一想,倘若竹塵知曉了小懷藍跌落到了懸崖下面,他會不會痛不欲生?不,小懷藍不會有事的!
“懷鹿,你說要結拜,好,那就以月爲鑒,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我上官彭迪願與你懷鹿結爲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待到尋回夢兒,你也會多了一個好妹妹!”
竹塵和懷鹿祭拜皇天厚土,三叩首後,竹塵從懷中掏出那一撮頭發,他已經梳理幹淨,用一根青線捆綁着,遞給懷鹿,說道,“這頭發是我随身之物了,現在贈與你,當成是這結拜的信物吧!”
懷鹿接過頭發,之前作嘔之狀沒有了,他摸了摸自己身體上下,最後從脖頸上拽下那枚青石,也遞給竹塵,道,“這青夜石中有禦龍劍的劍靈,它正在涅槃中,我現在把它贈與你,以後,我就要喚你一聲上官哥哥了!”
竹塵接過石頭,拿在手中反複查看,見這枚小小的石頭上似有一條青龍,晶晶亮亮,甚是好看。
懷鹿滾圓的眼睛一轉悠,對着竹塵說道,“方才你說白菊那邊有可解萬毒汁的解藥?我想......”說着,竹塵看了懷鹿一眼,兩人心領神會得嘀咕起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