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伏擊戰打響之後,借助連環地雷陣的威力将日軍壓制住,又發動了突擊戰,一時間取得了一定優勢。一舉将日軍突擊隊打退,扔下了十幾具屍體。
秋野吉人穩住陣腳之後,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後山葫蘆口是天然的伏擊場,而土匪又埋下了地雷陣,以至于吃了爆虧。
“集中優勢火力,打掉他們的火力點!”秋野吉人氣得暴跳如雷,親自組織反擊作戰,并且以擲彈筒爲開路先鋒,無差别地轟炸遊擊隊陣地,突擊小隊搶奪林中制高點,一舉将遊擊隊的優勢化解。
夜間的林中作戰是最要命的,無論是對于遊擊隊而言還是日軍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而秋野的聰明之處在于以擲彈筒轟炸陣地,然後再短兵突擊制高點,打掉了兩挺輕機槍之後,逐漸控制了後山的陣地。
宋遠航對此毫無辦法,指揮着遊擊隊和山寨兄弟們且戰且退,并最終撤進了山寨。
戰鬥之慘烈無法想象,日軍對山寨陣地開始轟炸,擲彈筒發揮了巨大的威力,而更厲害的是白磷彈和燃燒彈,陣地上一片火海,不少戰士們被炸傷而燒死。
陣地岌岌可危!
整個山寨後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攻防之戰已經打到了白熱化。宋遠航瞪着猩紅的眼睛不斷地思索着,到目前爲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勇敢的戰士們沒有一個人退縮,更沒有逃跑,人在陣地在!而山寨的兄弟們也豪氣幹雲,死守後山的最後一道防線。
不過,形勢對己方極爲不利,隻要僵持的平衡被打破,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全軍覆滅。而縱觀全局,山寨已經陷入了腹背受敵之中,九瀑溝方向的槍聲也驟然緊似一成,想必軍師已經跟耿精忠部接火了。
這才是最要命的,因爲南運文物在百丈崖,九鎖獸道是最關鍵的防線!
“少當家的,龍源坪失守了!”一個兄弟踉踉跄跄地奔到宋遠航近前,一下倒在地上,大口吐着鮮血,拼盡了最後的力量之後便犧牲在宋遠航的眼前。
龍源坪失守意味着山寨已經被攻破。
該是撤離山寨的時候了,宋遠航望一眼被但在後山地雷陣裏的日軍,臉上露出一抹憤恨:這裏将是敵人的葬身之地!
遊擊隊員快速撤離後山陣地,在撤退的之際卻遇見了彪子率領的敢死隊死守百步階。彪子不愧是山寨的大炮頭,率領十幾個兄弟生生将高橋次郎的突擊隊擋在龍源坪。
“勾日的火力太猛了!”彪子跑到宋遠航近前:“少當家的,你們先撤,老子跟他拼了……”
“命令兄弟們撤向九瀑溝!”
“不撤,死也要咬勾日的一口,老子要給黑兄弟報仇!”
“黑子他……”宋遠航沙啞地吼叫一聲,眼前發黑,幾十人的敢死隊僅剩下眼前的十幾個,全部戰死。
百步階前的旗杆上還飄蕩着寨旗。
旗未倒。
“傳我命令,撤退!”宋遠航喃喃自語,轉身剛走兩步,身體卻一下倒在地上,被彪哥一把抱住,耳中一片蜂鳴。
彪子從來沒有見過宋遠航如此羸弱,抱着他的頭憤怒吼叫:“少當家的,少當家的!”
“保護……南運國寶……爲要。”宋遠航深知自己是急火攻心所緻,宋家經營山寨幾十年,到頭來竟然葬送在自己的手裏,更連累了無數的兄弟,而此時國寶文物已然岌岌可危。
彪子立即明白了宋遠航的意思,咬着牙揮動着手臂:“扯呼!”
一陣激烈的槍聲忽然在林子裏炸響,轉瞬之間後撤的方向便成了戰場,宋遠航率領遊擊隊和山寨兄弟們又加入了戰團,一場狙擊戰就此打響。
此乃是山寨最薄弱之處,靶場之下的九瀑溝方向是宋遠航預留的退路,而就在撤退之際卻陷入激戰之中。不過激戰隻持續了十幾分鍾,對手便沒有了反擊之力。而且從交戰的情況看,對手在接觸戰之際便放棄了抵抗。
耿精忠所部的攻擊分隊在九瀑溝的山坡上遭到了趙國誠率領的憲兵連追擊,而後撤的遊擊隊卻幫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忙,兩廂夾擊一下便擊潰了暫編團小分隊,妄想從九瀑溝攻打山寨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此戰打得十分詭異。宋遠航擊潰了阻擋後撤的敵人之後,當機立斷撤向九瀑溝,而追擊上山的憲兵連甚至連宋遠航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蘇小曼再次與宋遠航失之交臂!
上蒼從不吝啬給予衆生相逢的緣分,但他們之間的緣分似乎已經用盡了,三番兩次的失之交臂讓人不禁扼腕。而憲兵連攻上山寨靶場之際,探子彙報山寨已經失守,日本人正在發動清掃戰場。
這是一個血色的黎明。但東方泛起魚肚白之際,蘇小曼率領的憲兵連鑽進了九鎖獸道老林子,以躲避日軍的突襲。
山寨在一夜之間幾乎被完全摧毀,唯有百步階前的那杆旗上的寨旗依然在孤零零地飄蕩。聚義廳門口戒備森嚴,日軍完全占領了山寨,而聚義廳成了高橋次郎的臨時指揮所。
“給田中先生發電報,彙報二龍山的戰況。”高橋次郎疲憊地靠在太師椅上,面沉似水地看着秋野吉人:“此戰傷亡一并報備田中先生,就說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不日将凱旋!”
秋野吉人陰沉地點點頭:“高橋君,二龍山山高林密,那些支哪土匪神出鬼沒,我們何以成功完成任務?”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耿精忠部和宋遠航還在較量之中,而我們就在山上作壁上觀!”
秋野吉人冷哼一聲,作爲一名武士,他喜歡用戰刀刺殺的塊感,而對這種漁翁得利的事情有些不太苟同。軍功是拼殺出來的,而不是等來的。
“耿精忠部一盤散沙,不足爲懼。而宋遠航也是末路窮途,不日将會成爲我們的俘虜,與其等待不如主動出擊,我率領突擊隊直取百丈崖!”
高橋次郎微眯着眼睛不置可否,他關心的不是殺死多少人,而是活捉宋遠航,唯有如此才能奪得南運國寶。現在,他在等待一個絕佳的時機,一個讓他軍功加身的時機。
“輕敵是最緻命的戰略錯誤!”
“等待将會喪失最佳的機會!”
高橋次郎陰陰一笑:“秋野君說得不錯,可以主動出擊,但不要輕視對手。”
“哈伊!”秋野吉人快步走出聚義廳。
九鎖獸道一片狼藉,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在各處,濃重的血腥味傳來,讓宋遠航不禁目瞪口呆。很顯然,昨夜這裏經過了一番殊死搏鬥,而戰局幾乎可以肯定:兄弟們遭到了滅頂之災!
鮮血忽然流下來,宋遠航卻不自知。
“少當家的!”彪子瞪着猩紅的眼珠子在屍體周圍饒騰了半天,才有所反應,踢一腳倒在草叢裏的屍體:“是黑狗子偷襲了九鎖獸道,黃簡人……我襙你八輩祖宗!”
宋遠航從來沒有遭到過如此大的打擊,即便是前日知道蘇小曼之事也沒有如此過,鮮血從鼻孔裏流出來,臉痛苦得變了形,眼前發黑,險些摔倒:“彪哥,快……百丈崖!”
話音還未落,百丈崖方向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遊擊隊衛生員立即給宋遠航用藥,包紮傷口。彪子則抱着宋遠航勸慰:“少當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軍師一定有辦法奪回那批貨!”
百丈崖的确正在發生激戰,不過并非是宋遠航所想象的那樣,交戰雙方不是老夫子,而是黃簡人的警察隊和耿精忠的暫編營!
黃簡人率領警察隊聽到第一聲炮響之後,便知道耿精忠開始攻打山寨了,下令急行突擊至燕子谷,發現暫編團正在攻打谷口,其時他并不知道交戰的對手是不堪一擊的憲兵連,便沒有加入戰團,躲在林子裏觀戰。
本以爲此戰能打得昏天黑地,他好撿一個大便宜,熟料耿精忠的暫編營以摧枯拉朽的氣勢就取得了勝利,差點沒把黃簡人的下巴驚掉了。燕子谷落在耿精忠的手裏,黃簡人無法跟錢斌取得聯系,他隻能按兵不動,在黎明前的時候突擊到了九鎖獸道,卻遭遇老夫子的伏擊。
警察隊雖然戰力有限,但老夫子率領的隊伍寡不敵衆,堅持了半個多小時之後便被擊潰,死傷了十多個兄弟,九鎖獸道失守。
而耿精忠部長驅直入,并沒有增援攻打山寨的分隊,他的目标很明确:百丈崖的天星洞!
不過就在耿精忠十分順利地突破九鎖獸道之際,卻遭到了黃簡人的警察隊迎頭痛擊,一時間竟然被壓制在百丈崖下。
守衛天星洞的遊擊隊員不知所蹤,宋遠航存放南運國寶之地沒有任何防禦。這裏是九鎖十八彎天險的最後一道,一夜戰鬥過後,從黑松坡到九鎖獸道的天險要塞悉數被摧毀,最慘烈的戰鬥是燕子谷、三岔口、回龍澗、龍源坪、百步階和九瀑溝幾處天險要塞。
百丈崖怪石嶙峋,茂密的樹木遮天蔽日,就在距離百丈崖十幾米的高處,警察隊形成了三道封鎖線,完全控制住百丈崖,耿精忠部想要強攻都是不可能,此處實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所。黃簡人望着空中的懸崖峭壁,老臉不禁動容:“雲飛,宋遠航将南運國寶藏在上面了?”
黃雲飛陰沉地點點頭,一陣山風吹過,手不禁顫抖一下,按住腰間的手槍:“傳說上面就是天星洞,小兔崽子以爲這裏最爲隐蔽,就将寶貝藏這兒了。”
“果然是天險!”黃簡人歎息一下:“俗話說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此話不假啊,南運國寶價值連城,成了唐僧肉,誰都想咬一口,真是滑稽,滑稽!”
“難道你不想得到?”黃雲飛皺着眉頭瞪一眼黃簡人,冷哼一聲:“我們的約定還算數不?當然,你黃.局長說話一向不靠譜,我也沒有抱任何希望。”
黃簡人苦澀地看着黃雲飛:“我說話一向不算數,不過這次要破一回例,五五分成,怎麽樣?”
黃雲飛略顯驚詫,但以他的眼力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耿精忠還在屁股後面緊追不放,沒工夫談這個,貨到手才踏實,走吧!”黃簡人握着槍眉毛挑一下:“此地的風水很是古怪,宋遠航真的把寶貝藏在這了?三山拱衛,萬木蔥郁,二龍山才是龍穴之地,而百丈崖卻略顯突兀,崖壁陡峭毫無生機,下面是一條絕路”
“絕處可逢生,黃.局長您多慮了。”黃雲飛雙手扣住怪石向上攀登,一條人工打造窄路環繞着山體向上延伸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