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組終于炸掉了鐵路隘口!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以暫編團目前的兵力絕對打不過突擊隊,高橋次郎相信一支三十人的強力突擊隊足可以消滅暫編團一個營。
也許馮大炮早就成了喪家之犬,鑽進八卦林的一個營兵力絕對無法全身退出來,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内形成戰鬥力而威脅野田的行動!如此看來這招“調虎離山”之計大獲成功,而自己卻沒有費吹灰之力。
高橋次郎感到喉嚨忽然暢通了許多,積郁在胸中的一口悶氣終于沖破了禁锢,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高橋先生您哪裏不舒服?”劉麻子如奴才一般賤笑道:“是不是以爲馮團長在炸八卦林九宮八卦陣那!”
“你認爲他敢動二龍山的禁地?”高橋次郎冷笑不已,馮大炮估計現在早就吓得屁滾尿流,正趕往增援的路上。即便他插翅飛去也需要時間,屆時野田組将會全身而退,留下爛攤子收拾去吧。
也許不日之後參謀本部的嘉獎令就會下來,田中先生亦會再次莅臨陵城,而帝國的軍隊将會勢如破竹,徐州之戰即将上演——誰會想到今晚的行動将對帝國在華的戰争形勢産生如此深遠的影響?!
劉麻子賤笑道:“八卦林是不設防的禁地,不要說是進去一個暫編營,就算暫編團進去也未見得尋得堪合印信!這世界上估計也隻有有頭無腦的馮大炮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鑽進八卦林尋寶,簡直是找死!”
“劉先生,依你之見龍山帝王陵最有可能在何處?八卦林,九瀑溝和九龍嶺,三選一你會選擇哪裏?”高橋次郎心情大好,正要轉身之際,忽見窗外閃過一條人影,心裏不禁警覺起來:二龍山的探子真是無處不在啊!
“這個……高橋先生可是明白人,王陵寶藏怎麽可能在這三個地方?”劉麻子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思索道:“宋老鬼既然敢對各路英雄好漢開放此三處地點,充分說明他早就知道王陵之所,他們有些玩火的意思!”
高橋次郎陰郁地點點頭,眉頭緊鎖道:“您的意思是宋載仁在玩弄伎倆相讓觊觎寶貝的人死心?”
“有這個意思,但不是最關鍵的!您不是說最後鑒寶那關是青銅器殘片麽?足以證明二龍山絕對有貨,而且您還收了兩個青銅小鼎不是!”
“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高橋次郎微眯着眼睛看一眼劉麻子:“劉先生,此事若成,您功不可沒。”
劉麻子瞪着三角眼賤笑不已,這段時間他沒少給這個日本人當狗頭軍師,最露臉的便是破解洛書牌,盡管莫名其妙地鑽了二龍山做的局兒,但他卻心安理得,而日本人是打掉牙往肚子裏咽,有苦難言。
“您說過,我們的目标是百寶洞,宋老鬼經營二龍山幾十年,所有收藏都在百寶洞裏!”
高橋次郎陰陰地點點頭,最難的便是進入百寶洞啊,連二當家的黃雲飛都不知道百寶洞的所在,我如何能找得到?這是個不小的問題,而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三天之後必須有結果。
鐵路隘口方向大爆炸剛過,耿精忠便立即抽調鎮守軍火庫的警衛連火速增援,生怕去晚了掉腦袋似的。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急切,鐵路巡邏隊還沒有回來,而抽調警衛連将造成更嚴重的失誤——軍火庫的守兵立即促襟見肘。
所以說耿精忠這号地痞流氓根本就沒長頭腦,當個土匪都不合格還能幹什麽?倒賣軍火被藍笑天玩得體無完膚,僞裝成土匪進城砸藍家商行卻弄回來一大車破盆爛罐——唯一讓他臉上有光的事情便是前晚瞎貓碰死耗子打了個小勝仗!
現在耿精忠的氣勢正盛,俨然沒把馮大炮放在眼裏,率領一個連的兵力緊急趕往鐵路隘口。
“兄弟們,都給老子精神着點,要是二龍山的土匪搶劫軍需車的話給老子往死裏打!”耿精忠瞪着猩紅的眼珠子舉着火把嚎叫道:“抓活的賞銀元五塊,打死一個賞二十……”
“耿營長您說錯了吧?”
“少他娘的廢話,凡是土匪格殺勿論!”耿精忠拔出手槍一馬當先,後面掀起一陣煙塵。
夜色漆黑,烏雲厚重。耿精忠的馬隊瘋狂地壓向鐵路隘口,氣勢洶洶不可阻擋!鎮守軍火庫的警衛連是暫編團戰力最強的存在,可謂是暫編團精銳,而這些人平時幾乎沒有機會出軍火庫防區半步,今晚終于有了個“賺外快”的機會,人人奮勇當先,恨不得飛到戰場——一個人頭二十塊大洋啊,這種誘惑誰能禁得住!
遠遠望見鐵路隘口處火光沖天,空氣中飄散着濃重的硝煙味道,耿精忠吓得面如土色:隘口防禦點被端了!
國民黨爲加強鐵路線各處隘口的安全防禦,在沿線設有防衛部隊,每支部隊負責一段鐵路安全,而在每處隘口又設有一定數量的兵力常規駐守。駐守的兵力大多是一兩個班,在戰事緊張之際增設巡邏部隊進行流動巡查。
耿精忠營的巡邏隊不間斷地巡查便是臨時之舉,更多時候主要依靠駐守兵力确保隘口安全。而這處鐵路隘口正是耿精忠營負責的路段,駐紮了兩個班——耿精忠吓得屁都涼了,按照他的經驗判斷,發生如此規模的大爆炸,守兵估計得全軍覆滅。
最關鍵的是爆炸之前竟然沒有收到隘口發出的警報!
槍聲忽然大作,耿精忠慌忙勒住戰馬揮動手槍:“給老子壓住……”
警衛連用的是馬槍,中正式38步槍改裝而來的騎兵專用步槍,子彈比較輕,射程也不遠,但突擊速度很快,一個沖鋒便到了防禦外圍,槍聲爆豆一般炸響,子彈在空中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張火力網,一下便把對面的火力給壓制住了。
耿精忠飛身跳下戰馬找好指揮位置,驚懼地盯着沖天而起的黑煙,心差點沒吐出來:駐守隘口的營地早已被炸成平地,對面零星的槍聲稀稀疏疏,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營長……耿營長!”對面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吓得耿精忠一縮脖子。
後面警衛連副連長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耿營長,好像不對勁,自己人!”
“别他娘的打自己人啊……你們瞎了狗眼!”耿精忠氣急敗壞地沖天放了兩槍:“對面的是哪部分的弟兄,快喊号子!”
“耿營長,我們是巡邏隊……”
耿精忠氣得一跺腳,好在火力接觸時間短,否則就釀成大錯了!兩面人馬都熄了火,相互對峙半天才發現是自己人,不過方才猛烈的火力網已經打死了十多個弟兄,錯誤已無法挽回。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土匪劫營!”耿精忠一把抓過一個巡邏兵吼道:“隘口怎麽炸的?守衛兵都他娘的哪去了?”
“我們也是剛突擊到這……隘口營房全部被摧毀,一個活氣的都沒有,全炸死了!”巡邏兵沙啞地喊道:“耿營長啊太慘了!”
耿精忠瞪着猩紅的眼珠子沖到隘口營房附近,才看清楚幾十米長的鐵路被徹底摧毀,不要說是鐵軌,就連路基都被炸了一個大坑,而營房所在的位置一片狼藉,殘值斷臂随處可見。
“誰幹的?”耿精忠氣得火冒三丈,戰場的慘烈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軍人特有的血性忽然被激發出來——盡管這小子平時吊兒郎當貪生怕死,但面對如此慘烈的境況也不禁“怒發沖冠”,血往上湧:“是不是二龍山土匪幹的?老子跟他們拼了!”
“拼了!給兄弟們報仇……”
憤怒瞬間被點燃,矛頭直指二龍山土匪!
耿精忠把軍帽摔在地上:“兄弟們,二龍山土匪詭計多端啊,這招叫什麽?聲東擊西!大家還記得前兩次炸軍火庫和營部的事兒吧?那幫孫子最擅長玩陰謀詭計,有種的給老子站出來,扛槍殺上二龍山!”
“耿營長,您一句話,兄弟們萬死不辭!”
“好!”耿精忠瞪着猩紅的眼珠子飛身上馬:“留一部分兄弟看着現場,警衛連和巡邏隊跟老子走!”
怒火一旦被點燃,理智便不受控制。幾乎沒有人思考究竟是誰炸了鐵路隘口——在他們的思想之中,唯有膽大妄爲的二龍山土匪敢做這件事。
汗水不斷地流下來,耿精忠陰沉地望着漆黑的夜,心卻翻滾不已。鐵路隘口被炸毀無疑是天大的事件,若是馮大炮知道這種情況立馬就得瘋了。上面三令五申要确保第五戰區側後方鐵路線安全,更不惜重兵防守鐵路沿線,今天卻是大意失荊州!
二龍山土匪何以有這麽大的膽子偷襲隘口?防禦營地沒有值錢的玩意,那些臨時的防禦設施也根本起不到防禦的作用,而巡邏隊也沒有防住土匪——退一萬步而言,二龍山土匪肯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活?
耿精忠雖然是兵痞,但認識問題還是有一定水平的,縱馬飛馳的當口便想起了許多——二龍山現在正在給宋老鬼大操大辦喜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上了二龍山——宋載仁有多大膽子來炸鐵路隘口?
二龍山土匪又玩了一個聲東擊西的詭計,背後捅刀子。早就勸姐夫不能輕信土匪,宋老狗不按常理出牌是出了名的。耿精忠正在胡思亂想,團部方向傳來一陣轟天炸響,心差點沒吓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