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卦林守株待兔,毛都沒逮到一根!
“大當家的,兄弟們在八卦林蹲了一宿,沒發現有人出來,此事怪哉啊!”黃雲飛陰陽怪氣地嘟囔道。
宋載仁看一眼老夫子:“查清到底發生了啥事沒有?”
“少寨主吩咐過不要輕舉妄動,再者八卦林不是誰都能進去的,隻有您老才敢三進三出,兄弟們怕有去無回!”黃雲飛走了一口燒酒冷笑道:“林子入口處的老墳倒是給炸開了,棺材闆子爛七八糟的炸了一地,老子讓人給收斂完了,二龍山也得積點德是不!”
宋載仁心裏不爽,但還是一副雲淡風輕地笑道:“做得對,做人不積點德祖墳容易被刨。哈哈,你先回去吃飯休息,餘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黃雲飛打了個千:“那我就告辭了,阿嚏!”
老夫子擡眼望一下黃雲飛的背影,臉上泛起一絲愠怒:“越來越不像話!”
“穿山甲夥同耿精忠潛入八卦林看來是事實啊,三子回來禀報說二當家的熄滅火把打埋伏,但一槍也沒放,睡到天亮才回來!”宋載仁憤然拍着桌子:“刨個墳用得着炸嗎!”
老夫子用翡翠煙袋敲了敲桌面:“大當家的怎麽這麽糊塗?穿山甲進入八卦林如此輕車熟路,恐怕二當家的沒少幫忙,少寨主在八卦林設了流動哨,燕子谷的吳先生也動用不少資源監視,爲啥誰都沒看到?”
“軍師的意思是吳老道也在诳老子?”
“非也非也!吳先生那些信徒晚上都下山了,而穿山甲他們是半夜潛入的,唯有流動哨才能發現。”
宋載仁歎息一聲:“小兔崽子對此不聞不問,究竟是鬧咋樣?前期還擔憂賊人闖八卦林呢,這會他倒高枕無憂了!”
“少寨主此舉乃是欲擒故縱之計,八卦林那麽大的地兒,總不能草木皆兵吧?現在咱們的防禦重點是山寨後山,足以說明他早有準備。”老夫子起身凝神望一眼窗外:“看來您得親自去一趟八卦林了,少寨主說他在草堂等您。”
“隻能如此了!”宋載仁收拾利落快步走出聚義廳,侯三牽來兩匹馬,飛身上馬沖出山寨,向燕子谷飛奔而去。
燕子谷草庵靜堂。
草堂院子裏的旗杆上綁着一個人,正是劉麻子!藍可兒握着九節鞭怒氣沖沖地走到旗杆前:“一看就不是好人!”
劉麻子造得跟小鬼似的,滿臉污穢,衣服破爛不堪,有氣無力垂頭不語。這輩子還沒怕過,但昨天半夜被吓得丢了魂!
石井清川和劉麻子到了九宮八卦陣陣眼的時候,張久朝等人早已溜之大吉,池塘水翻着花的往外湧,驚得劉麻子直念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一炮竟然炸出個池塘來——二十多年前此地有過一個池塘,不曉得什麽時候幹枯了!
平時不敬佛臨危抱佛腳,哪有那樣的好事?劉麻子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報應!
“我……冤枉!”
“閉上你的臭嘴,深更半夜的跑到八卦林幹什麽?”藍可兒揮動九節鞭砸在旗杆上,直接把旗杆砸斷!
草堂之内,吳印子慌忙跑到外面,正看到半截旗杆在地上,心不由得一沉:罪過!
“宋先生,我和苦娃沒想到闖進了八卦林,迷路好久!”齊軍驚懼不已地歎息道:“直到昨天半夜聽到三聲爆炸,以爲是接火了呢,誤打誤撞地看到幾個盜墓賊才跟着他們跑出來.”
宋遠航點點頭:“齊大哥,是在八卦林北坡撞見他的?”
“嗯!那會天色見亮了,我和苦娃辨别好方向正想出山,便看到他鬼鬼祟祟,聯想到半夜爆炸知道這老家夥鐵定是跟盜墓賊是一夥的,便抓住想送到山寨,卻碰到您了。”
“你們咋鑽進八卦林了?”宋遠航疑惑地看着齊軍:“我沒别的意思,您跟苦娃是獵戶,對二龍山應該很了解,爲何迷路了?”
齊軍咧嘴苦笑:遊擊隊進駐二龍山境界還不足三個月,我哪裏曉得八卦林的厲害?再則昨天押送糧車被二龍山的馬匪打劫,慌亂之中竟然跑進了燕子谷老林子裏,誤入歧途啊!
“一言難盡啊!”齊軍老臉憋得通紅:“我們昨天進城,巧遇藍家商行招夥計押送糧車去徐州……”
“哦!”宋遠航擺擺手,一切都了然,不禁苦澀道:“您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吧?去山寨休好好休息幾天,正好我答謝您救命之恩!”宋遠航從懷中掏出一支堪合印信遞給齊軍,這東西是上次請吳先生做的赝品,但對于山寨弟兄而言這東西就是信物,甭管它真假,别人是沒有的。
齊軍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齊大哥莫要見外,您兩次三番地救我宋某,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二龍山雖然是匪窩,但我卻不是土匪,他們看到印信定然會對您敬如上賓的。”
齊軍拱手:“那就多謝宋老弟關照了!”
這是齊軍夢寐以求的機會。按照孫政委的統一部署,務必要以合理的方式打入二龍山!侯三雖然已經安插了兩名兄弟在山寨卧底,但此次執行的任務絕對意義非凡,以三人之力是無法完成的。
齊軍和苦娃在陵城找接頭人找得極爲辛苦,卻毫無所獲。但卻兩次救助二龍山的宋遠航,彼此之間積累了一定的信任。所以宋遠航誠意相邀也算情理之中的事,齊軍欣然接受。
草堂外面的旗杆被砸折,吳印子心疼得直跺腳,但還是隐忍不發。這位“煞星”可不好惹,連宋大少爺都讓他三分!
送走齊軍和苦娃,宋遠航圍着劉麻子轉了兩圈,冷笑道:“吳先生,山寨規矩擅自闖入二龍山禁地的應該受到何種懲罰?”
吳印子翻了一下眼皮,我怎麽知道大當家的會怎麽懲罰他?二龍山懲罰敵人的手段多得是,直接殺了是最普通的,但基本不會那麽幹,一定是折磨死才幹休!
“少寨主,一般而言視情節而定,若是圖謀不軌挖墳掘墓的,一定死的最慘,比如剁了喂狗,或是放風筝!”吳印子瞪一眼劉麻子:“你擅闖龍山禁地是不是盜墓的?”
劉麻子吓得面如土色:“道爺啊冤枉……我是來草堂還願的。”
“你?還願?”宋遠航盯着劉麻子的那張污穢不堪的老臉,冷笑道:“還什麽願?一個算命的先生難道沒有算出擅闖禁地的後果嗎!”
劉麻子驚得目瞪口呆!
“你就是錦繡樓街角那個算命的劉先生吧?”
“你……”
“不在城裏好好算命卻跑到二龍山,心懷叵測!若是禁地出了一點兒差池,放風筝是免不了的!”
“冤枉啊少寨主!他們逼我帶路,就是看中了老不死的我跟他們吹噓會堪輿之術……其實我啥都不會,更不會尋龍點穴啊!”
吳印子陰陰地盯着劉麻子,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你叫麻子劉權?”
“啊?道爺……”
宋遠航驚異地看一眼吳印子,吳印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轉身進了草堂。
“喂,臭老道,你們認識?”藍可兒拎着九節鞭問道。
“打死他喂狗!”屋中傳來吳印子憤恨的罵聲。
藍可兒聳聳肩做了個鬼臉:“掃地不傷蝼蟻命,愛惜飛蛾紗照燈,老道要大開殺戒,可見你作惡多端!”
劉麻子早吓得屁都涼了,大小便失禁,臭氣熏天。可兒捂着鼻子躲到宋遠航身後:“遠航哥,你打死他,我給你助威!”
宋遠航凝重地點點頭:“劉權,我問你是誰逼迫闖八卦林的?”
“不認識啊……冤枉……”
宋遠航拔出手槍壓入子彈,打開保險蓋:“死就一個字兒,說出來可以讓你多活幾年!”
“是個上海來的古董商,姓金的,我不知道叫啥名字——給我十塊大洋做他們的向導!”
宋遠航咬了咬牙,果然不出所料,上海來的古董商還有誰?錦繡樓的那兩個日本人!
“人呢?”
劉麻子吓得屁滾尿流,搖頭不語。
宋遠航緩步走到其近前,解開繩索,劉麻子立馬攤到地上,喘着粗氣,猶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多謝少寨主不殺之恩,劉麻子我做牛做馬……”
“我可沒說不殺你!”宋遠航陰冷道:“還有誰?是不是穿山甲他們也跟你一起進山的?”
“冤枉啊——我們是跟着他們進去的,我老眼昏花怎麽能進得了八卦林?進去也出不去啊!”
“幾個人?”
“六七個人……”
“你走吧!”宋遠航收起手槍,思索片刻才道:“但你要答應我,從此之後隻要姓金的有什麽行動務必事前通知我,否則……”
“否則難免一死!”藍可兒捂着鼻子罵道:“臭死了,比臭老道還臭!”
劉麻子哭喪着臉不敢應答,藍可兒擡手便是一槍,子彈從劉麻子的耳朵穿了過去,鮮血立即流了一臉,半個耳朵沒了!劉麻子一聲慘叫:“我答應……”
“答應了就滾蛋,别跟老娘耍心眼——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宋遠航還未等藍可兒自報名号,便催促道:“記住了?記住就快點消失,小心我改變注意!”
劉麻子連滾帶爬地沖出草堂。
“遠航哥,你真的放他走?現在殺他還來得及!”藍可兒舉槍瞄準:“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宋遠航冷峻的目光望着劉麻子逃跑的背影:“他隻是個引線,以後也許有用。”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突然炸響,再一看劉麻子應聲倒地。
“咯咯!吓死的……”
“不要玩了,一會和吳先生去八卦林呢!”宋遠航淡然如素地轉身走進草堂。
倒在地上的劉麻子果然又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逃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