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平添了一條新聞:逍遙樓前發生命案!
黃簡人正在辦公室裏踱步,思考着更加穩妥的抓捕計劃。到嘴的丫子無緣無故地飛了,讓老奸巨猾的黃簡人清醒了不少:要想報仇隻能走極端路線了——不是宋老狗死就是我黃某人亡!
不拿出必死的決心和勇氣是無法剿滅二龍山土匪的。剿匪不是目的,逼他交出寶貝才是目标。但眼下宋老狗正春風得意,哪裏把老子放在眼裏?
“報告!”
“進來!”
一個小警察匆匆進來,敬了個不甚标準的軍禮:“局座,昨晚在逍遙樓前巷子發生一宗命案……”
黃簡人的腦袋“翁”的一聲,險些摔倒:“昨天那個流氓頭兒被殺了?”
“沒錯,屍體都硬了了,估計有十幾個小時了。”
黃簡人揮了揮手:“立案偵辦,氣勢弄得大點兒,對了,嚴查逍遙樓,看看昨天都誰去樓子裏了,都給我抓起來!”
逍遙樓命案讓所有昨天在裏面逍遙的人驚魂未定,包括耿精忠。這小子從警察局出來便直奔逍遙樓,洩瀉晦氣,沒想到睡了一覺就被警察給吵醒,聽說發生了命案吓得魂不附體,但還是叫嚣一通把警察給罵走:“老子還沒睡醒那!”
錦繡樓又迎來嶄新的一天,樓前車水馬龍,一大早便嘈雜熱鬧起來。藍可兒從樓上走出,揉着頭表情痛苦,昨夜深沉,不知不覺昏睡一宿,但腦海裏還尚存那個混蛋男人龌龊的解開自己上衣的一幕,倘若黃雲飛真對自己不敬的話,他現在是死人!
“算賬!”藍可兒惺忪睡眼叫喝道。
白牡丹從後院走進來,倚着櫃台:“藍大小姐賞臉住一晚,算賬多生分。”
藍可兒将幾枚銀元扔到櫃台上:“閻王不差小鬼的錢,還是算賬的好,免得麻煩!”
白牡丹面帶笑容不動聲色将銀元推回了藍可兒面前怒道:“别總是一副怕人算計你的模樣,你的帳,昨晚那小子結過了!”
藍可兒狐疑:“昨晚……是誰?”
“自己的男人都想不起來了?那你自己都想不起來?我哪兒能知道!咯咯!”
藍可兒皺眉沉思,臉頰微紅,冷笑不已:“論勾搭男人,可比不了白老闆!”
白牡丹并不生氣,而是優雅地揮了揮手中的雪白手帕嬌笑道:“藍小姐肚子餓了吧?”白牡丹對夥計招手:“對面給藍小姐叫份早點送過來。”
“不勞煩白老闆!”藍可兒奪門而出。陽光刺眼,藍可兒手搭涼棚遮着眼睛,剛走下來兩步覺得惡心,幹嘔了兩聲,有氣無力地向對面的早點攤走去,剛要坐下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宋遠航!
藍可兒眼睛放光,低聲怒罵:“本小姐難受了一整晚,你還有臉吃東西!”便兩步來到宋遠航身後,正擡起手來要打,對面吃飯的人紛紛望着藍可兒愣住,藍可兒一瞪眼,衆人連忙将腦袋插近碗裏。藍可兒歪着頭靈機一閃,坐在了宋遠航對面。
“咳咳!”
宋遠航一邊吃東西一邊沉思,并沒有注意到藍可兒。藍可兒一拍桌子,宋遠航手中的饅頭掉下來,略有吃驚:“怎麽是你?”
“怎麽?我不能來吃飯啊?”
宋遠航不說話,起身便走,藍可兒連忙換了表情,撅着嘴委屈:“見到我就躲?我就那麽讓你讨厭?”
宋遠航無奈地苦笑不已:“不是!”
藍可兒強裝出一臉古怪的笑容,伸手幫宋遠航剝雞蛋,聞到雞蛋的味道再次幹嘔兩聲。
“你不舒服?”
藍可兒擺手笑着:“沒有沒有,隻是一見着你就有點兒惡心而已。”藍可兒硬是将雞蛋塞進宋遠航碗裏,雙手捧着臉頰望着宋遠航笑,看得宋遠航渾身發麻。
“你到底要幹什麽?”宋遠航不安地看着邋遢的可兒,心中有些不忍:“大清早的不在家裏用餐,怎麽跑到錦繡樓來了?”
“一言難盡啊!”藍可兒狡猾地看着宋遠航:“老娘兜裏的錢全花光了,請我吃個早餐不爲過吧?”
“好,沒問題。”
藍可兒嬌蠻地笑道:“來一百碗粥、三百個包子、三百個雞蛋……不,五百個雞蛋。”
攤販瞪眼:“去去去!搗亂是不是?”攤販擡頭才發現是中街一霸的藍可兒,驚懼不已地苦笑道:“藍大小姐!您哪能吃得了這麽多啊?”
藍可兒抓起勺子攪和着鍋裏的粥:“什麽意思?我買得多你不願意?”
“哪兒敢!哪兒敢啊!”
“送到聚寶齋去!”
攤販忙不疊應聲:“是是是!不過這賬是不是麻煩藍小姐先結了,我這可是小本經營啊!”
“這頓宋少爺請客!”
攤販順着藍可兒的手指看到宋遠航,藍可兒聳肩無奈:“我說了不要,他盛情難卻,我怎麽好不給他這個面子!去吧,快着點兒。”
藍可兒故意當着老闆的面得到宋遠航請客的确認,得意的消失在街角。宋遠航吃過東西擦擦嘴,起身來到攤販面前,從一疊錢中摸出了幾枚銅闆。
攤販正在低頭忙着打包:“都快着點兒啊!雞蛋還差六十個!”
宋遠航疑惑地看着忙碌的夥計:“算賬。”
攤販擡頭望着宋遠航笑了,擦了把汗:“宋少爺買這麽多東西,讓您個零頭!”
宋遠航詫異,攤販在手心比劃,呢喃:三百個包子是五塊錢,這雞蛋和粥啊……整數,十二塊!
“你再說一遍?”
“粥一百碗、包子三百都打包送到聚寶齋了,雞蛋馬上就好,依您的吩咐,沒錯兒啊!”
“過分!”宋遠航将所有口袋翻了一遍,又羞又惱,小販臉色陰沉,宋遠航一咬牙,摘掉手表。宋遠航猶豫着将手表遞出來:我先把手表押在這裏,日後……
攤販一把奪過手表,欣喜地在手上打量把玩:“多謝宋少爺!”
千萬别謝我,要不是那個混蛋玩意我才不押手表呢。宋遠航面無表情地向聚寶齋而去,還不忘囑咐攤販好好保管手表,回頭來取。
宋載仁一夜睡得香甜,估計是昨天鬧了一整天所緻,清早起床才發現宋遠航出去了,問手下說是去吃早餐。不多時,藍笑天安排好聚寶齋大小事物才來拜會,兩人見面話并不多,但藍笑天明顯多了幾分隐憂。
“大當家的,昨天田老闆在錦繡樓定了一桌豐盛酒菜,邀請陵城名流小聚,順便說和,您意下如何?”藍笑天謹慎地看着宋載仁的臉色,心裏卻膩味的慌。
宋載仁冷哼一聲:“千萬别是鴻門宴吧?哈哈,老子可不怕,藍賢弟麻煩你傳個話,就說我宋某人軟硬不吃,把我惹急眼了老子攻打警察局去!”
“大當家的您還是消停點吧,十年一度的盛事啊——人生有幾個十年?您數數看!”藍笑天苦笑道:“今日參加宴會的都是您中意的人,孫縣長等社會名流都會如期赴宴,還有上海來的兩位老闆!”
“藍賢弟,你這下弄得有點大啊!若是萬一有啥風險您能擔當得起?我手下的弟兄可都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主兒,沒吃過爆虧,而且脾氣火爆,亡命之徒——就算老子能忍,他們萬一忍不住可咋辦?”
藍笑天瞪一眼宋載仁:土匪本性,劣根!
“那隻好聽您的喽,誰能參加誰不能參加給我個準話,省得我費力不讨好!”
“我隻想跟兩個混蛋古董商談談,看他們肚子裏有啥幹貨!”宋載仁冷笑着穿好了衣服,走出聚寶齋。
錦繡樓前,宋載仁整理一下衣裳邁上台階,後面的藍笑天也整理着帽子,有說有笑地跟随而入。
“喲,宋大當家的,藍老闆,二位大老闆同時駕臨,蓬荜生輝啊!”白牡丹妖娆多姿地出現,面如桃花,笑意頻頻。
宋載仁和藍笑天看到白牡丹,臉色有些尴尬。前幾日發生的荒唐一幕似乎在兩個人的心裏留下了陰影,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幹出如此荒唐之事,實在有損于大家風範!
宋載仁搔了搔頭發:“哪兒的話?我是來看看大妹子的生意興隆不,要不今天所有客人的錢我算了好了!”
“咯咯!大當家的您這是在擠兌我,錦繡樓生意興隆還不是得了二位的福氣?”白牡丹臉色嬌紅笑道:“有什麽需要的就喊一聲,正好今日閑暇呢!”
藍笑天整了整衣襟:“哈哈,一定給白老闆的面子!”
白牡丹望着兩人上樓的身影驚異不定:“兩個老鬼這是重修于好了?前幾天鬧得還刀槍相見呢,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