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無毒不丈夫啊,賽寶大會這個機會天賜難得,若是二龍山匪首宋載仁進城參會,咱們提早部署好警力,來個一網打盡,您就永絕後患了!”二狗子陰險地笑道:“管他什麽賽寶不賽寶規矩不規矩的呢,隻要您以雷霆行動抓了姓宋的關進咱們的偵訊小屋,老天爺也救不了他!”
“放屁,純粹馊主意——陵城自古立下的規矩都好幾百年了無人敢破,我黃簡人再不仁不義也不可能當這個出頭鳥!”
二狗子的察言觀色的本領早被黃簡人調交出來的,雖然局座聲色俱厲地說話,但他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
“什麽叫仁義?咱當警察的抓賊乃是天經地義,當賊的逍遙法外在大街上橫沖直撞而我們無所作爲,這叫仁義嗎?老百姓到時候會把屎盆子全扣在咱們的腦袋上——退一萬步而言,小的們的名聲算個屁?您還有上升的潛力啊!”
二狗子的話正中黃簡人的下懷,跟土匪講仁義道德簡直是扯淡。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狗子,你調集偵訊處能打敢殺的兄弟去,做一個布控方案,一定要萬無一失,決不能捅出婁子來!”
二狗子賤笑一聲拱手作揖:“這事兒好辦,嫁禍于人的陽謀也不是沒玩過,雖然小的跟您學得不太精……”二狗子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張臭嘴——局座,一切按您的意思辦!”
黃簡人翻着白眼珠點點頭:“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城外暫編團那個混蛋!”
做局兒是黃簡人的拿手好戲,無論什麽局兒隻要精心策劃完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但一定要做好保密,尤其是耿精忠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黃簡人決定這次一定要單幹,不給二龍山土匪任何逃出生天的機會。
錦繡樓前大街,一輛黑色的轎車“咯吱”一聲停住,高橋次郎陰沉地望着錦繡樓門楣下懸挂的一排紅色紗燈,凝重道:“野田君,城裏城外要部署好咱們的人,聚寶齋、錦繡樓和警察局三個點最爲關鍵,防止旁生枝節,城外接應小組要二十四小時待命,貨物得到了便快速退出戰鬥。”
“嗨!”司機野田點頭:“高橋君,城外接應小組有我親自帶隊,城内三處地點我立即排人暗中定點,一有風吹草動便向您彙報。”
“不必彙報了,緊急情況可自行處置,但不可過早暴露身份!”
“嗨!”
高橋次郎謹慎地觀察幾眼錦繡樓前面的情況,才打了個手勢下車,石井清川也下來跟在高橋次郎後面,手裏還拿着一把絹花絲綢扇子,不倫不類地打開扇了幾下,發現路邊的行人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自己,怒目回應幾個之後才發現今天的天兒有點冷!
“大冬天的你扇扇子,不是精神問題就是身體問題!”高橋次郎冷笑道:“陵城的洞天雖然不冷,比九州島差的遠,但還是入鄉随俗的好。”
石井清川望一樣陰沉的天空,把扇子塞進懷中:“田先生,我老家不在九州,而是北海道!”
“二位爺,今兒這麽早就回來啦?”猛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旁邊竄出來,吓得高橋次郎慌忙躲開兩步,一看是錦繡樓的夥計,翻一下白眼自顧進樓。
“晚飯準備好沒有——今天輪到誰陪老子喝酒啊?”石井清川一進到樓裏面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眼睛瓦藍地掃視一樓雅間前面站着的伺候局兒的姑娘們,恨不得把人家的衣服給八下看看裏面的肉。
猛子不屑地瞪一眼石井清川:“爺,晚飯早就做齊整了,酒是三年陳釀女兒紅,陪酒的今兒應該是紅英——不過她辭職不幹了——所以今兒沒有陪酒的!”
“沒女人陪酒?”石井清川一瞪眼珠子轉身注視着猛子:“沒有陪酒的姑娘老子吃不下飯!”
“吃不下……”猛子苦笑不已:“爺,吃不下咋能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女人雖好可不頂飯吃啊!”
石井清川還想繼續說話,卻見高橋臉色冷落,便住口:“你随便,老子餓死了!”
二樓雅間内,夥計們一道一道地上菜,石井清川拿起酒壺便倒滿了一杯,舔了一口酒,味道醇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陳釀!
“高橋君,您的臉色有些不好!”石井清川讪笑道:“是不是過于疲累所緻?”
“你的漢語很差勁,話音生澀發音不準!”高橋次郎把素菜放在自己面前,給石井清川換了一道扣肘子,然後倒了一杯茶水,淡然道:“北海道的确比這裏冷的多,但也不至于忘了如何說好中國話吧?”
石井清川老臉憋得通紅,他深知自己的漢語表達的确不怎麽樣,尤其是南方口音更不好學,說出來像嘴裏含着冰塊似的——沒有感青色彩!
“您在滿洲呆了十年,當然說得純熟,而我才來支哪不過半年而已!”
“不要找任何堂皇的借口,當遇到國民黨軍統特務的時候你的腦袋有沒有還不一定,所以請你牢記一點——人前不要多言!”
石井清川陰沉地點點頭,用日語道:“陵城的兵力部署實在可憐,如果我們得到了那批貨,完全可以占領陵城!”
“那個耿營長的話你也相信?”高橋次郎嚼着白米飯淡然道:“一個低級的營級軍官,完全得不到我們想要的軍機要密,況且陵城地處偏遠,國民黨第五戰區的情況完全鞭長莫及——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如果我們想要拿下陵城簡直是易如反掌!”
前幾天城外暫編團營地被炸的消息傳遍陵城,大街小巷熱議多時,野田搜集的情報顯示,附近二龍山的匪首宋載仁率人突襲暫編團,炸了軍火庫,差點連窩端了耿精忠營。
由此可見,這個耿營長絕對是一個不學無術之輩,因其與陵城警察局局長黃簡人是姐夫小舅子的關系,才沒有被治罪。高橋次郎不明白一無是處的家夥怎麽會當上了一營之長,更不明白軍火庫被炸這等天大的失誤怎會如此輕易發生?而且姓耿的到現在非但沒有被治罪,還四處倒賣古董發大财。
中國軍隊之中的怪事簡直讓人發指,這樣的部隊能打勝仗才是咄咄怪事!
“姓耿的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我們卻搭進去五千塊大洋——高橋君,這步棋是臭棋一招!”石井清川放下酒杯,瞪着猩紅的眼珠子不屑道:“我們完全可以把他暗中扣押,拷問出咱們想要的信息!”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不能做!”高橋次郎冷然道:“耿精忠雖然一無是處,但他的貨是真的,他姐夫黃簡人是陵城警察局局長也不假——觸怒地頭蛇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還有三天時間賽寶大會便正式開幕,屆時将會出現各種情況,任何情況都要謹慎應對才是上策。在賽寶大會沒有開始,那批貨沒有蛛絲馬迹之前,任何與任務無關行動都應立即停止。
高橋次郎用餐帕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川流不息的大街歎息一聲:那批寶物究竟在哪呢?
二龍山黑松坡山脊上,兩條人影晃動急行,穿過老林子到了土路上,齊軍滿臉淌汗,抓起看不出顔色的手巾擦着:“苦娃,黑松坡可是打伏擊的好地方!”
“隊長您的眼光跟匪首宋載仁一樣呢!”苦娃放下肩上的扁擔,從菜籃子裏掏出一壺水遞給齊軍笑道:“這裏可是土匪窩,黑松坡就是他們經常打劫的地方,小心那幫玩意看中了咱的家夥!”
齊軍擰開水壺蓋子喝一口涼水:“咱比土匪還窮搶咱幹啥?我還真想看看土匪長啥樣呢,如果不是老孫管得嚴,我帶人把二龍山給滅了!”
“可不能這麽說!二龍山的土匪非同一般,神出鬼沒不說各個都是神槍手——關鍵是咱們跟他們同在二龍山裏混,沒見打擾咱啊!”
“嗯,這話說的不錯!”齊軍挑起菜笑道:“估計宋大當家的正在冥思苦想怎麽對付陵城警察和暫編團呢,哪有功夫劫道?”
林中的光線晦暗不明,山風吹來發出乎乎叫聲。苦娃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有土匪埋伏打劫,卻忽然驚叫一聲:“隊長,有人!”
山脊之上的林子裏,幾條人影匆匆閃過,片刻之間便消失在林中。齊軍也緊張地握着腰間的盒子炮,借着灌木的掩護看清了山脊上急行的人——五六個青衣漢子!
“土匪不埋伏在關鍵位置卻走山脊?”
“他們神出鬼沒!”
“那個方向是燕子谷了,你以爲繞道打劫咱們啊?”齊軍疑惑不解地望着人影消失的老林子歎道:“除非是打獵的。”
苦娃嬉笑道:“有幾個獵人敢在這裏打獵?土匪一現身估計連獵槍都保不住呢!”
“也對!管他是誰,咱們快點走,天黑之前要趕到陵城。”齊軍放好盒子炮說道。
就在齊軍和苦娃正疑惑方才從山脊上鬼鬼祟祟鑽進老林子的人是誰的時候,二龍山聚義廳内一片喧嘩,伴随着粗劣的玩笑和劃拳的喊叫聲,氣氛熱烈至極。
老夫子淡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眉頭微蹙,盛極而衰乃是天地之間不變的定律,任何事情都逃脫不了,也沒有人能夠逃掉。八卦林陣眼被破其本身就是一種警醒:天地要變色了!
可惜的是能從天機之中悟出真谛的人少之又少,吳先生是其中之一。宋載仁瞪着猩紅的眼珠子正在和兄弟們吆五喝六的拼酒,而侯三則落寞地坐在旁邊,不時笑臉逢迎。
“我說軍師啊,你今天不太高興啊,怎麽回事?”宋載仁端着酒杯忽然發現老夫子正自凝眉,便低聲問道。
老夫子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大當家的,今天的氣氛不錯,您也是海量啊,兄弟們盡興便好!”
宋載仁苦笑着幹了一杯酒:“好啦,老子有點多了,小兔崽子們都少喝點,明天還要進城呢!”
“大當家的您放心,進城有什麽大不了的?忘了咱夜闖陵城抓妞了?黃狗子黑狗子們連個屁都不敢放,哈哈!”
“你知道個屁?”宋載仁翻了一下眼珠子不屑道:“陵城乃是龍潭虎穴,估計黃簡人早就張好了口袋等着咱往裏鑽呢!”
“大當家的,城裏暗樁下午來飛信,眼下一切都安好,陵城内的老百姓都等着賽寶大會如期開賽呢,黃狗子敢逆勢而爲?賽寶大會期間休兵止戰乃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誰要想破了這規矩估計老百姓們也不答應!”侯三漲紅了老臉笑道:“大當家的您隻要一出馬,估計黃狗子就得吓尿褲子!”
一陣哄笑,似乎要把聚義廳的頂棚給吹破一般。宋載仁哈哈大笑,闊步走出聚義廳,一陣山風吹來,眼前冒着金星差點沒摔到在地,好在老夫子及時在後面扶住他,才勉強靠在旗杆上喘着粗氣。
“大當家的,您今晚沒少喝!”
“我沒多,這點小酒兩潑尿就出去了——夫子,究竟有什麽事瞞着我?”宋載仁深呼吸一口氣正色道:“我知道你還在擔心那兩件兒古董的事,小兔崽子不知道這事,若讓他知道了定然會燒了我的老窩!”
老夫子苦澀地搖搖頭:“大少爺絕對不會埋怨您,倒是白老闆若不能拔得頭籌會對您有很大的意見啊!”
“那個娘們?”宋載仁冷哼一聲:“借他寶貝參賽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我就想知道小兔崽子的那批貨裏面最尋常的東西價值幾何!”
“明日就要進城,一切都按計劃安排妥當了!”老夫子望着黑黝黝的寨門不安地歎了口氣:“今天跟吳先生探讨關于封堵陣眼之事,吳先生很是擔心,一是臨近賽寶大會,那些豪富奸商定然會在暗中高價收真正的寶貝,而諸如穿山甲那幫盜墓賊也一定會對二龍山動手,我們不得不防。”
宋載仁凝重地點點頭:“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那幾個死鬼,他們動而二龍山的心思已經許久了,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老子就不信了他們不要自己的狗命?我宋載仁的槍可不是燒火棍。”
“話雖如此,未雨綢缪總不會錯!”
“嗯,有道理,一切都由軍師定奪!”宋載仁完全沒有把陵城的那幫狗子們放在心上,就算姓黃的與暫編團的馮大炮聯合起來,也奈何不得他一根毫毛!
老夫子深深地看一眼宋載仁,歎道:“此去陵城我已經安排好了三支人馬,随時随地關注狗子們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大當家的第一時間出城,來福客棧備有馬匹……”
“我說軍師啊,你今天怎麽這麽小心了?我宋載仁進城是參加十年一度的賽寶大會的,不是端黃狗子的老窩的!”
“這是少寨主吩咐的,我謹遵執行而已!”老夫子的臉舒展了一些笑道:“昨晚少寨主便派人分兵進城了,侯三回來禀報說已經提早布好了局兒,就等您屈身進城了。”
宋載仁唏噓片刻:“這小兔崽子想得還挺周到!夫子,你不去陵城看看熱鬧?”
“我留守山寨,二當家的跟您同往。”
“好!”宋載仁抹了一把嘴巴:“我還得跟兄弟們好好喝幾杯,山寨大小事務就有勞軍師了。”
“大當家的放心!”
聚義廳内的氣氛仍然爆棚,侯三醉眼惺忪地望着門口,大當家的興沖沖地進來便坐在對面,侯三慌忙賤笑着斟滿酒:“大當家的,您這是最後一杯,明天還要起早進城呢!”
宋載仁剛端起酒杯,便發現幾個小頭目在竊竊私語,不由得一愣:“你們幾個瞎家雀喳喳啥呢?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話!”
幾個人立即停止說話,一個小頭目端起酒杯,舌頭有點硬:“哥幾個是在爲大當家的高興,白老闆拿了您的寶貝賽寶大會一定奪冠,白老闆對您可是另眼相看了,這回大當家的是賺足了面子,打得藍老闆的嘴巴山響!”
“大當家的,您沒看出白老闆對您有那麽點兒意思?”
宋載仁老臉一紅:“放屁,她對我有什麽意思?不過是街兩件兒東西而已!”
“那就是您對白老闆有意思?”
“還真别說,老子難不成要有第二春?”
大家轟然大笑。老夫子淡然地靠在椅子上:“大當家的,兄弟們全都看出來了,都爲您高興那!”
侯三賤笑道:“白老闆可是省城名媛,在陵城可是獨一無二的主,不光是坐擁錦繡樓富甲一方,還是朵嬌怒嗔俏迷死人的花,放眼整個陵城也就你大當家的才配得上,藍笑天那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純屬癡心妄想!”
“三子,你是不知道,我給白老闆送大當家的定情信物的時候,那眼神賊迷人啊!”
宋載仁“啪”的一下拍着桌子:“你們兩個混球球的東西唱雙簧戲耍老子是不?那物件兒可是老子借給白大妹子參加賽寶大會的,狗屁定情信物!”
“就是!二龍山有那麽寒酸?大當家的要是真看中了白老闆,聘禮怎麽也得買兩個錦繡樓!對吧,大當家的?”侯三添油加醋地笑道:“我二龍山兵強馬壯寶物堆積如山,聘個壓寨夫人怎麽也得幾大車的聘禮,否則掉咱大當家的份兒!”
“這話我愛聽!”宋載仁哈哈大笑,仰頭喝光了杯中酒。
“軍師,這事還得您老出謀劃策,現今少寨主榮歸山寨,二龍山兄弟齊聚上下一心,大當家的順當是順當,隻是美中不足的,要是弄個合意的壓寨夫人來,就全乎了。”侯三醉意朦胧地賤笑道:“所謂君子成人之美,不亦樂乎?”
宋載仁把酒杯砸在桌子上笑道:“三子,你他娘的拍馬屁的功夫可真是到家了!”
“這事兒還得大當家的自己拿主意啊,鞋跟不跟腳隻有腳才知道。”老夫子淡定地喝一口茶笑道:“不過白老闆家财萬貫,若真誠了二龍山的壓寨夫人好處太多了!”
“第一件兒好處便是咱們兄弟們可以過一個肥年了!”一個小頭目公鴨嗓子叫得最歡,滿嘴噴着吐沫星子:“不過這事咱得籌謀細緻點兒,聚寶齋的藍老闆據說也相中的白牡丹,這壓寨夫人還沒有過門就有人惦記上了!”
“大當家的,當斷則斷,兄弟們可都看出門道兒了,您可别叫藍老鬼捷足先登了!那借出去的兩件寶貝搞不好就成陪嫁了,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侯三滿臉堆笑認真地分析道。
宋載仁
猩紅的眼珠子轉了轉,猛然一拍桌子:“是啊!不能讓藍笑天得了便宜,事不宜遲!今兒個就動身,來呀,給老子備上大禮,把最抻頭的衣服準備好。”
宋載仁晃晃悠悠地轉身進入後堂,還不知道要穿什麽光鮮的衣裳進城呢。老夫子眉頭微蹙瞪一樣侯三和幾個小頭頭:“忽悠大當家的?你們是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吧?大當家的如果成了好事,就算便宜了你們,如果碰一鼻子灰,回來扒你們的皮,别喊我救命。”
幾個小子立時失聲,相互對視幾眼,苦澀不已。今天的事鬧得不小,錦繡樓的白牡丹那可是眼睛長到頭頂上的人物,能否看上了大當家的另當别論,就算是看上了也不太可能成爲壓寨夫人!
憑什麽放棄城裏養尊處優的日子不過,到深山老林裏當壓寨夫人?真以爲是陪王伴駕那?
“我說老杆子,二當家的沒忽悠咱吧?”小頭目猥瑣地看一眼旁邊的家夥,見老夫子出了聚義廳才猶疑地問了一句。
“老子咋知道?姓黃的心術不正啊,讓咱們在前台忽悠大當家的,他在後面當指揮棒坐收漁利……”
侯三趴在桌子上鼻涕泡都冒了出來,但耳朵豎起來聽着幾個家夥的談話,心裏不由得一驚:原來是二當家的讓他們忽悠的!
甭管是誰忽悠的,宋載仁一聲令下,二龍山山寨大門應聲洞開,兩輛滿載木箱的大馬車沖出寨門,宋載仁穿着自以爲光鮮無比的淺藍色西裝,系着紮眼的紅色領結,腰間别着兩把盒子炮,趾高氣揚地出了山寨。
日薄西山,山風冷峻。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小時便能抵達陵城,趁着暮色進城能避開不少麻煩。侯三現行出發探路進城,以免發生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