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漢竟然敢在衆人面前罵自己愚昧無知?罵自己愚蠢到家?尤其是當着老爹的面教訓自己,姓宋的是不是活膩歪了!藍可兒的俏臉漲的通紅,胸脯一起一伏,丹鳳眼裏露出一種絕望的光芒。
“姓宋的,你年幾天爛書有什麽了不起?!”藍可兒的玉手抖動着鞭子怒視着面前這個混蛋,嘴唇氣得直哆嗦,這家夥比之姓楚的還可惡、還下賤、還不要臉!
“你……我是絕對不能娶你這樣愚昧無知的女子的,死了這條心吧!”宋遠航冷漠地看一眼氣得渾身發抖的藍可兒,聲音有些低,方才在後院的時候已經被這丫的吓了一跳,現在爲了自己的原則拒不妥協。
如果一味地遷就她,讓她以爲還有一線希望。與其長痛不如短痛,最好讓宋家和藍家所有人都斷絕了這個念想,所以宋遠航說話的聲音更冷,更絕情!
藍可兒忍無可忍,目光噴火一般盯着宋遠航,恨不得一把将其撕碎扔到山溝裏喂狗。顫抖的玉手一下便把旗袍撕開,鞭子在空中猶如靈蛇一般憑空響起,吓得宋遠航連忙後退,而藍可兒也甩掉了高跟鞋,一個箭步沖到了宋遠航面前,鞭子也抽到了他身上!
“你敢說老娘愚昧無知?”藍可兒手中的鞭子再次舉起,卻被張管家死死抓住,而那邊蠻牛也過來護住大少爺,怒目而視這個潑辣的娘們。
蠻牛是真心想護住大少爺,但藍可兒的鞭子來得太快,根本沒來得及護駕便讓大少爺挨了一下,頓時撕裂了衣衫,脖子上出了一條血痕!
“小姐……你你冷靜點!”張管家想搶藍可兒手中的鞭子,但他卻不敢觸碰小姐的身體,男女授受不親啊,萬一老爺怪罪下來那還了得?即便是老爺不怪罪,要是小姐降罪他也受不起。所以張管家的攔阻之舉毫無用處,卻被藍可兒一腳踢翻在地!
“君子洞口不動手……”宋遠航的脖子火辣辣地疼,額頭細汗密布,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怒目而視藍可兒:“你……你個潑婦!”
“老娘不是君子是潑婦!”藍可兒沖上前一腳把蠻牛踢開,抓住宋遠航的衣領向旁邊一甩,一個漂亮的擒拿就把宋遠航撂倒在地:“讓你個王八蛋知道什麽才是潑婦!我愚昧!我無知!我迂腐!老娘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野蠻!”秀拳雨點一般砸在宋遠航的身上,邊砸邊罵,邊罵邊砸,好不痛快。
聚義大廳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宋載仁的老臉憋得通紅,從藍可兒揍寶貝兒子那一刻起,他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老子舍不得打你有人替我修理小兔崽子!
藍笑天開始還憤恨地咬牙切齒,姓宋的老混蛋和小混蛋都是一套号的,不打不足以平息心中之狠。但沒想到可兒會如此彪悍地暴揍宋遠航,臉上的面子終究是挂不住的!
“可兒,還不住手!”藍笑天氣得渾身直哆嗦,聲色俱厲地怒聲道:“一個女兒家不守本分成何體統?我的臉讓你給丢盡了!管家,還不把小姐弄走?”
宋載仁終于松了一口氣,按照道理藍可兒打人理虧在前,但若不是小兔崽子言語相擊也不至于把事情鬧大。糖是從哪甜的醋是從哪酸的自有公論,五年前小兔崽子有負與可兒姑娘,現在倒好全找回來了!
一場本是和諧的聚會以藍可兒怒打宋遠航而鬧得不歡而散,藍笑天還懊惱不已長歎數聲向宋載仁道歉并告别,而藍可兒的氣隻出了一半,梨花帶雨地哭着沖出了聚義廳,飛身上馬狂奔而去。
藍笑天不無感慨地拱拱手:“宋大當家的龍精虎猛,大少爺卻弱不禁風!我家可兒下手确實狠了一點,老話是怎麽說的?愛之深恨之切嘛!大當家的,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我兄弟一場可不能生了隔閡!”
宋載仁也是愛之深恨之切啊,他想親自修理小兔崽子,卻下不去手,這下可好,讓一個娘們給收拾了。
“大當家的,方才少爺說的什麽國寶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以往二龍山的貨都是咱聚寶齋走的,這次也不能例外,真要是有寶貝千萬别忘了蘭老弟!”藍笑天終于找了一個比較恰當的機會,趁宋遠航無意之中吐出實情想以此作爲突破口探探宋載仁的口風。
宋載仁長長出了一口濁氣慘笑道:“哪有什麽寶貝?前幾日打秋風弄了幾條爛槍土炮而已!”
藍笑天冷哼一聲:“難道賢侄在說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門親事我可得掂量掂量了!”
宋載仁無所謂地聳聳肩,幹笑無語。
“大當家的,最近徐州方面大軍交戰,你訂的槍彈、糧食恐怕要晚些日子,尤其是西藥盤尼西林都是軍需管控物資,有價無市,有了準信我再派人通知你!”藍笑天意猶未盡地笑了笑,拱手告辭。
宋載仁拱着手望着藍笑天打馬而去,老臉不僅敷上一層陰雲:“他的消息這麽快?”
“大當家的,紙裏包不住火,何況當日黑松坡打秋風死了那麽多人,已經驚動了陵城警察局和暫編團,有消息說他們正聯合調查此事,咱們可得小心點兒!”老夫子凝重道:“陵城藍家這條線恐怕是沒有指望了,大當家的應早作準備才好。”
宋載仁冷笑一聲,臉上的陰雲一掃而光:“活人還能叫尿憋死?沒有了姓藍的屠戶老子就得吃帶毛的豬?走,看看那個不争氣的兔崽子去!”
二當家的在聚義廳角落幸災樂禍地看着亂哄哄的場面,心裏樂開了花:以爲大少爺是鐵打的金剛呢,被一個娘們修理得體無完膚,丢盡了大當家的臉,也丢盡了二龍山的名聲!這樣窩囊的人能鎮住山寨嗎?
宋遠航吐出一嘴血水,臉被打腫脖子火辣辣地痛,一抹還帶着鮮血!好一個怨婦刁民,别說我宋遠航沒看上你,就算是看上了這輩子也别想娶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惹事精,現在還有什麽說的?一個娘們都鎮不住!”宋載仁義憤填膺地踹翻了酒桌,指着宋遠航的鼻子怒罵:“這就是你的能耐?狗屁!”
“大當家的您少說兩句!”老夫子終于沉不住氣慨歎道:“少爺做錯了麽?如果一介女子跟您這樣你會怎麽選擇?豈不說藍家小姐有些功夫,而少爺是舞文弄墨出身,要說打女人還用得着學嗎?少爺胸中有悶氣而不發,卻顯示出爲人寬厚!”
“照你這麽說他不還手是喜歡姓藍的?胡說八道!”宋載仁氣哼哼地坐在太師椅裏喘着粗氣:“小兔崽子,你金口玉言不說話就躲得過嗎?你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省省吧,丢盡了老子的臉!”
宋遠航吐了一口血痰,冷靜之中帶着無邊的落寞,看都沒看宋載仁便轉身而去。
誰的心涼?誰的心冷?其實對于宋載仁而言更是有苦難言。
大少爺被藍可兒暴打之事像長了翅膀一般在山寨傳開,幾乎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但經過二當家的黃雲飛添油加醋地講述,情節更豐滿刺激了!
宋遠航心灰意冷地靠在窗前,門從裏面拴上,誰都别想進來,他也不想見任何人。今天之事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也沒想到那個藍可兒竟然如此彪悍無禮,完全沒有一個女人應該有的模樣,當然也爲自己堅守原則而慶幸。
二龍山的确不同尋常。那些裝鹹菜蘭蔬菜的大缸究竟是什麽來曆?恩師的考古筆記裏所記述的信息爲何與之如此吻合?難道是天意麽?宋遠航不相信什麽天意,如今身陷二龍山已經身不由己,不奪回那批文物他不可能離開此地。
與小曼約會與徐州之事看來要成爲泡影了,心裏不禁一陣疼痛:小曼——小曼,你現在怎樣了?是否安全抵達了徐州?是否也如我一般經受着煎熬?
一切都是未知。
當宋遠航想着亂七八糟的心事之際,蠻牛狠命地砸門:“大少爺快點開門……大當家的送來上好的金槍藥!”
“滾!”宋遠航聲色俱厲地罵道。
蠻牛委屈地靠在門邊無助也無語,近幾天與大少爺接觸的時間比較長,對他的性格還是了解了一些。雖說蠻牛的心思比較粗狂,但心眼好使,宋遠航被那個“野蠻”的丫頭痛扁之際他也想幫忙,但被大當家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好男不跟女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