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新兵們都大喊一聲,奮力追了過去,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剛剛跑過的五裏路已經消耗了他們很大的體能,現在又盲目地跟着張桓沖刺,沒沖出二裏地,就全垮了。
站在終點處的韓成滿面微笑地迎來了這次越野跑的勝利者張桓,給他披上了衣服。
“成哥,這些新兵還不錯,半程基本上不吃虧,但是路程一長就不行了,這是個慢功夫,等到了各營再操練也不遲。”
張桓慢慢緩着氣,拿過毛巾擦去了身上的汗水,雖然有太陽曬着,但是溫度還是有點低。
“成哥,呆會兒他們跑完了,讓人拿毛巾給他們擦擦,别凍着了。”
正看着人們忙活呢,突然間姚二虎跑了過來,“少爺,那人醒了,要見你。”
張桓看了看遠處正在往這兒跑的新兵們,轉頭告訴韓成,“成哥,下面的訓練我就不參加了,所裏有點事情,你跟新兵說說,我很滿意,今天晚上加餐!”
這次訓練課給所有新兵上了很好的一課,不管是訓練還是打仗,必須要按照自己的節奏來,要是讓對手牽着鼻子走,一定是有輸無赢。
原來跑得很好的新兵們,被張桓在中點以後的快速奔跑帶亂了節奏,很多人跟着沖刺了一番,結果把體力一下子全部耗盡了,剩下的路程完全靠毅力堅持下來的,所用的時間比起平時來還不如。
等到所有新兵都到達終點以後,韓成好氣又好笑地瞪着他們,一群生瓜蛋子,毛還沒齊呢,就敢跟千戶大人比,而且還敢跟他比體力比沖刺,真是自讨苦吃。
“立正!所城臨時有事,他已經先回去了,但是他讓我轉告你們,對你們的表現很滿意!而且說了,晚上會給大家加餐!”
韓成的話頓時讓新兵們歡呼起來,雖然跑成這個樣子,但是千戶大人沒說什麽,還說晚上有加餐,聽起來不錯嘛!
“但我不滿意!”韓成的怒吼頓時讓所有的新兵都安靜下來,“千戶大人給你們吃給你們穿,隻要考核合格當上兵,連你們娘老子吃的都管了,可是你們呢,在千戶大人手下根本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你們就是拿這樣的成績報答千戶大人嗎?”
“所有人,越野十裏,馬上,開始!”韓成一聲令下,所有的新兵都重新回到了起點,邁着已經沉重的腳步開始了第二次越野,但是沒有人叫苦喊累,營長說的沒錯,這樣的成績确實對不起千戶大人,受罰是應該的。
從王徐寨前所開始,魏忠賢就被灌下了蒙汗藥,這兩天一直在沉睡中,畢竟是六十歲的年紀了,中年自宮又傷了元氣,到了奇山以後一直沒有醒過來。
姚二虎一直看守着他,張桓把這麽重要的人物交給他,年輕的小子覺着一夜間自己就長大了,可以跟千戶大人一起分享秘密,真正爲大人分憂了。
今天上午,魏忠賢清醒過來,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魏忠緊的情緒還算平靜,叫過姚二虎,表示要見見這裏的主人。
看押魏忠賢的屋子本來就是千戶所裏用來懲戒犯律之人的看管房,姚二虎把房門鎖好,就快步跑來找張桓報告。
如何處理魏忠賢,張桓已經想了好幾套方案,但是沒有一套是要他去死,這樣一個曾經掌管過整個大明江山的人物,要是死在自己手裏,那就太浪費了。
張桓從來沒有以爲自己比起别人來說有多牛,他隻是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解一些既定曆史的走向而已,再有就是多一些自然科學方面的常識而已,其他的真要跟這個時代的人比起來,可能根本就不夠人家看的。
不管曆史怎麽評價,魏忠賢總算是曾經在金字塔的塔頂上呆過,而且那幾年的大明也取得了一些戰績,這樣的人哪怕是放在那裏做反面教材也是極好的。
回到千戶所,張桓讓姚二虎泡一壺好茶,自己拿着鑰匙向看管房走去,打開房進到屋裏,魏忠賢正在發呆。
屋子裏有一股子尿臊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魏爺,等會兒我讓人送水和幹淨的衣服來,你先淨身,咱們再談話好不好?”張桓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魏忠賢,“手下人不會做事,在下替他們道歉了。”
魏忠賢一揮手,“我倒是用不着,不過爲你考慮,先洗一下也是好的。”說完定定地看着張桓,“我看你的年紀也不過二十歲,卻不知做下這麽大的事情來,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呵呵,魏爺稍安勿躁。有句老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張桓說完沖着他一拱手,轉身退出了房間。
看着退出房間的張桓,魏忠賢心中百味雜陳,他現在心中更多的是惶恐,阜城被劫走以後,他隻知道在大海上航行過,現在身在何處,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更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麽。
眼前的這個少年,看似忠厚甯靜,但絕不會是個簡單的人,魏忠賢本能地意識到,自己今後的人生怕是要與這個少年扯在一起了。
時間不長,看守他的那個少年送來了澡桶和熱水,還有幾身普通的藍布衣服,再就是一件藍布棉衣,看樣子絮的厚敦敦的,應該是很暖和的。
最後那少年又送來一盆炭火,屋子裏很快暖和起來。
那少年離開以後,魏忠賢抖了攔衣服,不管不顧地脫掉已經穿了好幾天的衣服,這些日子以來,小便失禁,早已臊臭難聞了。
魏忠賢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自然十分讨厭,把自己泡進澡桶裏,才覺着又活過來幾分。
很快洗幹淨身體,魏忠賢取過幹淨的衣服穿起來,棉布的衣服穿在身上有點紮,不如絲綢舒服,但是好在幹淨貼身,比起剛才來已經是無上享受了。
“小哥兒,我已經洗完了,請開門。”魏忠賢把脫下來的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一邊,他不清楚這是要他自己洗還是會有人洗,但把東西收拾好這一點卻是他由來已久的習慣。
姚二虎很快回到屋裏,把洗澡的東西全部端了出去,魏忠賢脫下來的髒衣服也拿了出去,這些自有人去洗。
張桓随後回到屋子裏,手裏端着早就泡好的茶壺,“來,魏爺,喝點茶,肯定比不上宮裏的,湊合着喝吧。”
魏忠賢雙手接過茶杯,一口喝了,看樣子渴得不輕,“這茶不錯,能坐在這裏喝口茶,我魏忠賢已經心滿意足了,哪裏還敢再挑剔呢?”
“不是不敬,隻是此事幹系太大,我也不得不小心從事,所以魏爺你受委曲了。”張桓笑着端起茶壺給他續上茶水。
魏忠賢搖搖頭,“你對我有活命之恩,我也不是天啓爺時候的九千歲了,所以你用不着對我如此客氣,想要做什麽盡管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