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搖搖頭,“想不開呗。”說完甲闆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遠遠的黑帆船上,神二眼睜睜看着熊瞎子在連環踢的時候,被張桓突然上前一步用肩扛着扔了出去,狠狠地摔在甲闆上。
“完了,老大這次算是栽了。”神二痛苦地一拳砸在甲闆上,卻不小心震動了右臂的傷勢,頓時疼的嗷嗷叫了起來。
“二當家的,咱們怎麽辦?”旁邊早就六神無主的水賊們湊了上來小心地問道。
神二強忍住疼,瞪了那水賊一眼,“怎麽辦?現在沖上去,不但救不了大當家,而且兄弟們都得折在裏面。”
“那也不能就這麽看着啊!”那水賊急了,抓起刀就要往水裏跳。
熊瞎子對他不薄,有一次動手搶劫時,他不小心受傷落水,熊瞎子親自駕着船往下遊找了二十多裏才把他給撈上來,他這條命是熊瞎子救的,這個時候他不能見死不救。
神二用左手一把抓住他,把他扔在了甲闆上,“趙六,這裏不光是你一個人受大當家的恩情,可是這個時候沖動有什麽用,咱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明白嗎!”
趙六趴在甲闆上,“二當家的,那你說怎麽辦哪,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大當家的死在一起。”
甲闆上的人被趙六這麽一折騰,人人都想起熊瞎子的好來,要說熊瞎子自己也是苦出身,所以對這些苦哈哈們還真是挺照顧的,大家在一起雖然幹的是掉腦袋的買賣,但是他這個老大還是很得人心的。
“二當家的,咱們投降吧,回頭帶着他們回家去找那兩個公子哥兒,他們的恩怨讓他們自己處理,咱們不受這人夾闆氣。”這時,操船的五十多歲的老皮子突然叫道。
神二看了看張桓的白帆船,就如同一座水中堡壘一樣,矗立在自己的面前,船上雖然隻有不到二十人,可是自己這五六十人卻是一丁點兒辦法也沒有。
剛一照面,五個水鬼丢了,剛一跳幫,五個人連船都沒沾上邊就折了,大當家的上船去單挑,連跳船都做不到,現在更成了人家的俘虜,這買賣的确是沒法作了。
“發信号,所有船下錨、降帆,安排小船,我要親自上船跟他們談判。”神二的語氣是堅定的,表情是堅強的,但是手腳卻在發抖,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這是他作爲二當家和兄弟的一份擔當。
“老皮子,要是我也出了事,你就發信号讓大家都散了,千萬不要爲我們報仇,天下之大,隻要兄弟們都好好活着,比什麽都強。”
神二說得很慢,這時他才真正理解了熊瞎子進攻前對自己說出那番話時的心情了,老大不好當啊。
張桓蹲下來,用手拍拍熊瞎子慘白的臉,這小子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探到鼻子下面試了一下,還有氣,隻是十分微弱。
“二狗,去弄桶水來,這家夥是真的暈過去了。”張桓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這小子手底下還是不錯的,可惜了,閑着沒事招咱們奇山軍幹什麽呀?”
姚二虎搶過水桶去打水,突然間發現周圍五條船的船帆正在緩緩落下,“少爺,你看他們正在落帆。”
落帆?大家扭頭一看,果然那些黑色的船帆正在慢慢落下,高高的桅杆光秃秃地直豎着。
“少爺,怎麽個情況?”陳二狗随口問道。
張桓撓了撓後腦勺,這架式他也沒見過啊,“這是要幹什麽,是要跟咱們耗上了?”
“不對,那條大船上放下來一條小舢闆。”船舷邊的上姚二虎大聲喊道。
張桓快走兩步站到了船頭上,果然一條舢闆正在慢慢劃過來,一個右臂吊在胸前的漢子手裏舉着一根木棍,上面綁着一塊白色的布巾。
呃,這是舉白旗投降的意思?
張桓看了看陳二狗,沖着小舢闆努了一下嘴。
陳二狗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沖着下面喊道,“喂,你們幹什麽來了?”
神二聽到陳二狗的叫聲,臉皮抽搐了兩下,努力控制住聲音,“我是來談判的,請你們放了我們大當家的。”
談判?這小子還真當自己是盤菜呢。
“談判?你們有什麽資格談判?”
神二晃了晃白旗,“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你們當家的談,請這位兄弟代爲通禀一聲。”
張桓點了點頭,示意陳二狗同意他上船,事到如今,他倒真的不介意同這夥子水賊好好談一談,别的不說,單說他們老大被抓,這些鳥人竟然下錨落帆派要跟自己談判這一點,說明這些家夥人性尚未泯滅,屬于可以團結教育的對象。
“好吧,我們少爺說了,請你上來談,我這就放下吊籃。”陳二狗看了看神二肩膀上滲血的繃帶,估計這家夥爬肯定是爬不上來的,幹脆準備個吊籃把他弄上來得了。
神二沖着陳二狗晃了晃旗,“謝謝了!”這個真的說聲謝,要是人家不準備吊籃,他這樣子想要上去真的要丢半條命的。
地上躺着的熊瞎子仍然在暈迷中,張桓讓人把他擡到桅杆下面,這兒是甲闆的最中央,這小子就算是醒過來也不能一下子跳到湖裏。
現在他們的人要來談判,所以熊瞎子還是先暈着比較好,這樣不容易打擾到談判的進程。
時間不長,神二從吊籃裏爬了出來,臉色慘白,肩膀繃帶上的血迹更多了,看來剛才上來的還是動了傷口。
“在下神二,是駱馬湖二當家的,不知對面哪位是當家作主的好漢?”神二上船以後,掃視了一下甲闆,看到熊瞎子躺在桅杆下面,人事不醒,急忙報上名号。
張桓看了看神二,知道這家夥應該就是剛才被自己打傷的弓手,“神二?你的箭法很好?”
神二點點頭,“不敢說很好,不過在我們這班兄弟裏倒是說得過去。”
“挨槍子的滋味怎麽樣?”張桓沒有接他的話,直接問起了傷心話。
聽到對方這人白臉少年這樣問,神二猛地睜大了眼睛,“是你!?”
“對,是我。”張桓點點頭,“弓箭已經落後了,不如跟了我,專門練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