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腰間有腰牌,雷捕頭若是不信,可是自己掀開來看。”張桓雖然十分不願意讓這個老鼠一樣的人查看自己的腰牌,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雷老虎猶豫了一下,擡頭又看了張桓一眼,張桓鼓勵地沖他點點頭。
有些猶豫地伸手掀開長袍外擺,雷老虎借着晚霞的紅光一看,頓時傻眼了,這小子的腰上竟然挂了兩塊腰牌,其中一塊是紅木腰牌,上面寫着“千戶”字樣。
光這一塊也還好,最要命的是旁邊竟然還挂了一塊象牙腰牌,上面有一個血紅的“張”字。
作爲六扇門裏的老人兒,雷老虎早就聽說過這塊牌子,卻是第一次有幸親眼目睹,隻是這場面似乎有點不怎麽愉快。
“呃……呃……”雷老虎看着兩塊腰牌挂在張桓的腰間,每一塊如果是真的,都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捕頭能夠擔得起的。
但是他敢說這不是真的嗎?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想起那個鮮紅的“張”字代表的那個人,他瞬間就抛掉了這個根本不切實際的想法。
形勢比人強,在這種情況下,雷老虎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做出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最正确的選擇。
“千戶大人,小人知道錯了,求大人放過小的這一遭!”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雷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
張桓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位徐州府的捕頭大人,竟然在這麽繁華的大街上,如此不顧臉面地跪倒在地,對着自己嗑起了頭。
“雷捕頭,請起,事關重大,還請保密,你這樣做會讓我難做的。”張桓身上捆着鎖鏈呢,根本沒辦法去扶他,隻好出聲讓他起來。
雷老虎本來不敢起來,但是張桓一句“事關重大,還請保密”,讓他不敢再跪下去了,急忙雙手按地站了起來。
起來一看張桓滿身的鎖鏈,沖着旁邊的衙役就吼上了,“還不快給大人解開!”
重新獲得自由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張桓看了看誠慌誠恐的雷老虎等人,有心發作教訓他們一下,再一想雷老虎應該是看到了張可大的腰牌,自己仗着張可大的威風在這兒收拾他們,也有些無聊。
“雷捕頭,此事還請保密。”張桓看了看雷老虎,“不過老兄這老虎之名也太厲害了吧?”
雷老虎兩膝一軟,又想跪下去,可是張桓兩眼一瞪,他隻好彎着兩條腿,卻死活不敢跪下去了,“請大人原諒,小人是吃·屎迷了眼,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高擡貴手,饒過了小的。”
張桓點點頭,“都是公務,什麽饒不饒的,以後注意點就行了。”說完,轉身向客棧走去。
雷老虎想跟又不敢跟地看着張桓進了客棧,過了許久,才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着身邊的五個人,“今天晚上的事情,大人說了要保密,都給老子爛到肚子裏,誰要是敢對外說半個字,老子活扒了他的皮!”
“雷頭放心,絕對不敢!”五個人急忙圍在一起表起了決心。
“他媽的,這個王家商行的掌櫃的不安好心,給老子們挖了這麽大一個坑!走,去問問王老财,他是不是不想在徐州混了!”
雷老虎也是急了,剛才的事情,他不相信那位少年大人會不計較,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今天晚上送讓一個大大的紅包。
可是這個紅包要是掏自己的腰包,雷老虎可是肉疼的很,所以他必須要找一個下家,這個來找他告密的王家商行掌櫃王老财就是最好的錢袋子。
張桓并不知道雷老虎的動向,隻是覺着有點晦氣而已,回到客棧裏,張怡等人已經完全休息過來,這會兒正湊在一起說閑話。
“張怡,小妹,小七,小倩,都休息好了?”張桓笑着進了屋,一一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哼,哥哥是大笨蛋!出去轉了大半天,什麽東西也沒有帶回來,還不如二狗還扛了筐好吃的冬桃回來!”張小妹站了起來,看了看張桓空空如也的雙手,撇着嘴兒笑話他。
張桓一攤手,“好啊,我買回來的冬桃你們吃完了,這會兒還嫌我沒買東西回來,真是太貪心了。”
張怡白了他一眼,“一路上,你給我們買過什麽?青州吃了頓蘿蔔,據說還是别人送的,好不容易買了兩個桃子,倒是挂在嘴上了。”
仔細想想,張怡倒是沒說假話,張桓這一路上還真的沒怎麽給她們買過東西。先是青州搏殺一場,接着周村又被鹽枭接到了家裏,濟南城又經曆了生死一幕,到了聊城好不容易安靜了,他又出去訪友去了。
“對不起了,這個倒真的是我疏忽了,馬上改進!”這麽一想,張桓突然間發現,自己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太緊張了,崇祯大帝上吊還有十六年呢,這麽着急幹什麽呢?
聽到張桓這麽說,朱小七竟然第一個跳了起來,“我們要去逛夜市!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聽小曲兒,看燈會!”
這孩子還以爲天天都是元宵節呢,這才十月,就已經想着看燈會了。
張怡也站了起來,“看燈會還要等上兩個月,夜市呢現在是沒有的,不過南京的秦淮河倒是不夜城,到時候你們幾個要是敢去的話,我倒是可以領你們去見識一下。”
“好啊,我早就聽說秦淮河上風光不同,倒是可以請你們大家一起去見識一下。”在張桓的心目中,秦淮河的風月更多的旅遊的景點,那些秦淮名妓的血淚與浪漫與自己的生活似乎沒有多少交集之處。
張怡瞪了他一眼,“哼,要玩也是我們幾個去,你去湊什麽熱鬧?是不是在那裏有什麽相好的啊?”
這話說的,好像張桓去過似的。
“得了,不就是條河嗎?有什麽好看的,咱們明天坐船從黃河上走,你們要是有膽子,還是看看黃河吧,這才是真正的河呢!”張桓讨了個沒趣,隻好改變話題。
張怡倒是有些吃驚,沒有想到張桓竟然對秦淮河如此看得開,自己等女人到那個地方去遊玩,他竟然沒有勃然大怒,堅決反對,這簡直是另類到了極點。
“算了,黃河水是渾,流是急的,船在河上速度很快,一個不好就會暈船。”張怡回到座位上坐下,“我們啊,呆會兒早早吃過了飯,好好地休息,省得明天坐船受罪。”
好不容易把這一群姑奶奶給穩住了,張桓擦了一把汗水出了屋,陳二狗湊了過來,“少爺,外面有徐州府總捕頭雷老虎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