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線很不錯啊,泰山往東有不少好去處,沂蒙山、五蓮山、崂山、昆嵛山等都頗有名氣,雖然景色與南方名山大川不同,卻也是一派北地風光。”說起山東的景點來,前世時經常窮遊的張桓深有體會。
聽張桓這麽說,徐弘祖頓時生出知音之感,“是啊,山總是秀美的,不管是天南還是海北,每座山都有自己的風格,這才是讓人最着迷的地方啊,看樣子,小兄弟對這些山頗爲熟悉,可否爲我講解一番?”
看到張桓臉上略有難色,徐弘祖急忙解釋,“張兄弟,這事兒是我貪心了,不過此次山東之行我前後計劃準備了一年半,沒想到這次卻是半途而廢,此後又不知要何時才能成行,能聽聽你講講這些山,也可以略解我心頭的遺憾。”
張桓爲難倒不是不想講給他聽,隻是他旅遊看到的景色畢竟是四百年以後的風景,天知道回到四百年前的現在,自己曾經看到的那些山景有沒有變化。
“徐大哥言重了,不是我不願意講,反正行船時也沒有别的消遣,隻是好多地方都是我還小的時候去過,當時年紀還小,而且經過了這麽多年,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得了,還是找個理由吧,來個記不清了叫能說得過去吧?将來這徐弘祖真到了哪座山上,一看與自己說的不一樣,一句當時記錯了就萬事OK了。
徐弘祖呵呵一笑,“每個人都能看到不同的風景,兄弟隻管把你看到的說給我聽,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好吧,這可是你要聽,咱可對内容的真實性與完整性不負責。張桓腹诽了一句,擡頭看了看徐弘祖,“那就從離我最近的一座山說起來吧,這就是昆嵛山,其實昆嵛山不是一座山,而一道山系,其中最高峰叫做泰礴頂……”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很快過去了,張桓慢慢地講,初時也沒有什麽條理,想到哪裏就說哪裏,後來慢慢地從遠及近、從下及上徐徐講來,結合着自己前世的認識,倒也講的頭頭是道。
徐弘祖靜靜地聽着,眼睛裏露出興奮的光芒,随着張桓的講解,仿佛他已經置身于昆嵛山中,伴着四季的美景,正在跟着玉陽真人學習老莊之術呢。
直到李強親自來給他們送來晚餐,兩個人這才恍然大悟,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不經意間過去了。
晚上刹了風,船在湖裏根本沒法行駛,李強幹脆下了錨,所有船員早早息燈休息。
張桓和徐弘祖兩個自然不好再談下去,約好明天繼續聊,張桓回到了住處很快進入了夢鄉。
徐弘祖沒有睡覺,他正在如豆的燈下,奮筆記錄着張桓說過的那些高山,那些山的景色和故事,時而停下筆來,皺眉苦苦思索張桓的原話。
沒有想到,在登州那塊地方,竟然也有一座名山,竟然是全真教的發祥地,那裏曾是王重陽、邱處機等人悟道修練的地方,看來,山東人傑地靈這句話,确實不是随便說的。
如果有機會,真的應該到昆嵛山去看看,看看聖經山,看看重陽洞,看看九龍塘,看看王母娘娘的洗腳池。
此後的幾天裏,張桓努力地回憶着自己前世曾經爬過的那些山,把它們講給徐弘祖聽,徐弘祖也講自己在江南遊曆的事情,兩個人到是相得益彰。
隻是每天晚上,徐弘祖都會在燈下把白天的事情記下來,很快已經積了很厚的一本冊子了。
船快到徐州時,李強帶來了傅照的回信,信中傅老爺子感謝張桓救了徐弘祖,同時告訴徐弘祖他要準備搬家了,徐弘祖放在家裏的東西,他會找漕幫給他捎過去。
徐弘祖看完傅照的信,看了看張桓,“傅老爺子才是真正的遊曆大家,而且他要是喜歡一個地方,會在那裏長住一些時日,反正他們爺倆醫術都很高,走到哪裏都不愁。”
張桓呵呵一笑,“你也不差啊,隻不過你們的目标不同罷了。等到了徐州,咱們下船好生玩一下,坐船把人都坐僵了。”
其實張桓是山裏水裏都行,隻是明末漕船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要不是爲了張怡她們舒服一些,張桓早就上岸騎馬先行了。
徐弘祖答應下來,他本來就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成天想着四處遊曆了,這幾天要不是每天同張桓談論山東的高山景物,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出了船倉,來到了甲闆上,張桓看向了李強,這小子剛才直個勁兒給自己打眼色,看樣子是有什麽事兒不好對徐弘祖說。
“張少爺,這是我們夏爺給您的信。”李強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信封,遞給了張桓。
接過來一看,嘿,這小信封竟然還是封着的,不過做工十分精巧,倒是挺好看的。
輕輕扯開信封,張桓仔細看了起來,李強早就自動化身衛兵,四處查巡去了。
信很短,沒有多餘的客套話,隻是告訴他,夏軒要行動了,目标自然是按照張桓說的,挑起與程夢準的對立,然後趁機隐藏實力,做一個低調的失意者。
李強看到張桓看完了信,伸手摸出一個火折子來,晃了兩晃引着了火,把短信拿過來放在火上點着了,看着它變成了一堆灰燼。
“夏爺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屬于他的手下了,一切聽你的安排。”李強神情複雜地看看張桓,“你想要的訓練信鴿的人,夏爺已經安排好了,已經交給那位石掌櫃了。”
張桓拍拍李強的肩膀,“好了,夏爺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也就是暫時跟我幾天,回頭還是夏爺的左膀右臂。”
看了看李強詫異的臉,張桓得意地一笑,“說實話吧,我手下也有船,不過全是海船,你這船在海裏走不了多遠就得被掀翻,根本沒法下海。”
這話說得很清楚了,你李強覺着自己是個人物,不願意跟着我幹,其實老子我還看不上你呢,在運河裏可能是把好手,可是到了海上,那種狂風巨浪的感覺不是每個人都能受得了的。
李強聽出了張桓話裏的意識,尴尬地咧嘴一笑,“少爺千萬别多心,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去準備一下吧,今天咱們到徐州吃午飯,然後在這兒住一晚上。”張桓看了看前方,“然後到淮安再休息一晚,剩下的路上就不能再休息了,到了江南了,必須要加快節奏了,要不然這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看起來閑适自在,可是張桓心裏明白,張槐他們的這次日本首秀,才是奇山所軍民發展的關鍵!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所以夏軒給予的補償張桓十分滿意,有了培訓信鴿的人,以後的消息聯絡自然就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