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軒已經聽了他的話,很快就會想辦法對付程夢準,自己這邊不知道他的計劃,倒是不好貿然出手。
“行了,既然是程幫主的船,咱們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也隻能受着了。”張桓不疼不癢地來了一句,把李強拉了起來。
“李老大,以後得讓兄弟們警醒一些,剛才要是提前發現,早點做些應對,可能受到的波及就會小很多了。”
李強站起來歎了口氣,“張少爺,你是個體諒人的,實不相瞞,剛才要不是小的們提前轉身,那船真的就直接撞到咱們船上了。”
張桓一聽怎麽着,這個小王八蛋是真的想玩死我們哪?你丫的你們幫裏有事,你們自己解決,想要拖上老子這可不行。
“好了,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再對别人說了。你難道想挑起你們舵主與幫主之間的争鬥嗎?”
沒想到李強一聽,根本沒當回事,“張少爺,此事我一定會詳細禀告舵主的,他姓程的幹出這種事情,想要輕松離開山東,作夢去吧。”
張桓一想,這倒也是,挂着夏軒旗号的客船在東平湖上差點被撞沉了,這事兒夏軒要是不采取反擊的話,估計他也不可能有這麽高的威信。
想一想,這船也是找死,下一個碼頭是濟甯,過了濟甯是南四湖,然後才到達江蘇,這一路上,随便夏軒弄點什麽事情出來,哪有他們的活路啊?
想明白這個,張桓樂了,除非是程夢準自己在那船上,要不然這下子其實就是給了夏軒一個發作的理由,真是剛想睡覺就送來了枕頭,這服務工作夠到家的。
“也好,你們幫内的事情,自有你們的規矩,我隻想平安到達,不想額外生事。”張桓拍拍李強的肩膀,“李老大,這一路上全靠你了。”
李強憨憨一笑,“請張少爺放心,俺老李保證安全地把您送到南京。”
發生了這樣一幕小插曲以後,所有的人都憋着一股子勁兒,心裏都不舒服,都想着要是有下次,一定要那小子的好看。
張桓帶的十多名兄弟一個個氣得直瞪眼,不過張桓沒讓他們輕舉妄動,隻是把帶來的佛郎機長槍擦拭幹淨。
緊緊抓着折鐵劍,張桓站立在船頭,看着遠方越來越近的大地,船已經出了東平湖,下一步就要重回到運河裏,很快就會到濟甯州了。
濟甯屬兖州府下的直隸州,得益于運河而發展起來,大明在此設立了官倉,更加讓這個小小的縣府之地興旺發達起來。
船到碼頭,張桓順着搭闆慢慢走上碼頭,碼頭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這時陳二狗早就帶人等在碼頭上,見到張桓上岸,急忙把租來的轎子擡過來。
張怡她們下船以後,忽啦啦全都上了兩台大轎子,一幹人等迅速離開了碼頭,住進了二狗他們找好的客棧。
這客棧其實是漕幫的産業,專用來迎來送往的,有點朝廷的驿站的意思。
陳二狗他們帶着夏軒的令牌來到這裏,順利地号下了一個獨立的院子,這會兒張桓他們正住在這裏。
“二狗,此前有沒有一夥人住進來?他們乘坐的船比一般的船高大,黑帆白鳥,而且配有劃漿,船上的人數不少,而且十分嚣張。”張桓打聽的正是程夢準的寶貝兒子一行,要是他們也住在這裏,那可就好玩了。
陳二狗搖了搖頭,“此前我們在碼頭上确實看過一艘這樣的船,不過那船沒有在碼頭上停泊,似乎是直接穿城而過了。”
呃,有點遺憾啊,張桓原來還琢磨着要是在濟甯碰上這些家夥,怎麽着想辦法給他們找點樂子呢,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沒在這兒下船。
張桓轉身來到了張怡房間,“這濟甯州有處好去處,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張怡擡頭一笑,“什麽好去處,莫不是說那鐵塔或是太白樓?”
“呃,正是,要說起來,這濟甯也就這兩個地方值得一看了。”
這個倒不是張桓吹牛,濟甯這兒有座鐵塔寺,寺内有一古塔,據文獻記載,北宋崇甯四年郡人徐永安之妻常氏爲還夫願,鐵塔寺内以鐵澆鑄釋迦塔。建塔時,由于連年戰亂,鐵塔僅建七級而停工。
到了明代,地方官署、士紳及民衆都以鐵塔“無頂未盡美”,而又把鐵塔“譬作偉丈夫佩劍巍峨可惜冠冕不飾”。因之,于明萬曆九年由河道分府龔勉同郡守蕭公倡議集資聚衆動工,亦用鐵澆鑄,增高二級,塔頂又冠以銅質鎏金天門。
鐵鑄塔身9層,計塔座在内共11層,通高23.8米,呈八角形,自下而上逐層遞減。陽光下,金色的塔頂,玄色的塔身,紫光吐輝。鬥拱雕花的平座、圍欄、飛檐及金光閃閃的天門,堪稱設計精巧,造型奇特,昂然聳立,蔚爲壯觀。
至于太白樓,則相傳唐代大詩人李白曾在此居住了二十年,據說就住在這太白樓上,每天喝酒寫詩,反正很逍遙的樣子。
後來從唐以後,曆朝曆代都把這座樓當成個寶貝來看待。到了明洪武年間,濟甯城擴建,才把太白樓移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而且是照着原來的樣子易地重建的。
到濟甯的人,但凡會寫字的,都要到這兒來看看,憑吊一番,喝個飽醉,看看詩仙能否賜下一點兒仙氣,不過十個有十個沒有得到任何的啓示。
其實要以後世人的眼光來看,張桓倒是更願意逛逛阜橋口的商業區,這兒是濟甯的一個回人聚居區,回人自古就擅長經商,在這裏有很多古老的店鋪,對于張桓這樣從四百年後回來的人來說,是最好玩的地方了。
張怡搖搖頭,“算了,這兩處地方我和小倩都看過了,你還是帶着小妹和小七兩個去看吧。”
張桓看了看兩個小丫頭片子,似乎并沒有什麽興趣的樣子。
“小妹,要去看嗎?”
張小妹搖搖頭,“我不去,坐船累死了,我要睡覺。”
這個可一點兒也不淑女,你看人家朱小七多會說話,“兩位姐姐不去,我自己去也沒有什麽意思,還是在家裏陪兩位姐姐吧。”
張桓點點頭,得了,這可是你們都不去,可不怪我。回屋換上一身家常的棉夾衣,舒舒服服地出了客棧,叫上陳二狗、姚二虎,三個人一齊向阜橋口走去。
記得石頭曾經說過,五洲商行的精鹽,濟甯是一個重要的市場,而采買的是一個姓任的商人,他可不是鹽枭,人家是正經的商人,正如海大富一樣,是一家叫做三江商行的掌櫃。
張桓現在就打算四處看看,找找這個三江商行,看看自家的精鹽在濟甯賣個什麽價。
據說那家三江商行就在阜橋口,可是張桓從街頭走到街尾,也沒有找到,拉住幾個路人一打聽,結果沒人知道這兒還有個三江商行。
這可有意思了,張桓琢磨了一下,不由地也樂了,估計這位掌櫃也是湊樂子,見奇山是五洲商行,他幹脆報個假名叫三江商行,這根本就是不想暴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