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桓一見,喲,這位老爺子行啊,一句話就讓他把眼睛睜開了,難道說原來都是在裝死?
“錢孚于,我記得天啓元年順天副榜上有這樣一個名字,卻不知是不是你?”傅照微笑着看着床·上的書生,嘴裏輕輕地問道。
那書生頓時激動起來,嘴用力地張阖着,卻嘶啞地發不出聲音來,身子抽抽着,讓張桓害怕他直接抽過去。
“好了,我知道是你,這就夠了。”傅照站起來,手持一根銀針,好整以暇地慢慢來到床前,對着錢孚于紮了過去。
張桓傻愣愣地看着傅老先生在他身上紮了幾針,那姓錢的書生就突然間面色一松,沉沉地睡去了。
傅照擡頭看到張桓擔心的面容,心中一暖,“沒事的,他太緊張了,我紮幾針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老爺子,你這就是金針度穴吧?”張桓心裏一激動,差點跪地求師,這是武俠小說裏最高深的醫術了。
傅照哈哈一笑,“什麽金針度穴啊,隻是最普通的針灸罷了。”
張桓伸手扶着老爺子坐下,手一碰人家的胳膊就知道自己這隻是做個樣子罷了,人家老爺子筋骨結實着呢。
“老爺子,要不你幫我看看,有什麽毛病我好早點注意一下。”本着有錯過無放過的原則,張桓發揮了自己臉皮厚的優勢,順棍爬地請傅老先生幫他把把脈。
前世時張桓也曾請過那些老中醫把脈,有的甚至還是全國著名專家,專門到京城裏排隊挂号請人介紹的,但是看架式就知道明顯不如這位傅老先生專業。
自己自從穿越以來還從來沒有進行過體檢呢,好不容易找到位明白人,怎麽也不能白白放過。
傅照看了看張桓,仰脖哈哈大笑起來,“你一個十五六歲的娃娃,正是氣血最旺的時候,身上又有拳腳功夫,怎麽會有毛病?”
“老爺子,你權當散心了,幫我看看呗。”張桓死皮賴臉地坐到了老爺子對面,把手伸到了他面前,“一下下就好,我們那兒是小地方,難得到碰上您這樣的名醫,怎麽着也得給我看看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一大籮好話灌下去,傅老先生也算是明白了,今天要不是不給這小子看看,估計是别想出這門了,隻好曬然一笑,伸出右手三指,拂在了張桓的左手脈門上。
張桓有些擔心地看着他,生怕他的臉色有變化。
傅照一直微笑着,甚至連長長的雪白壽眉都沒有動一下,但是心裏卻如開了鍋一樣,激起了無數的波浪。
這小子的脈相也太奇怪了,傅照仔細地回憶,自己已經行醫五十多年了,竟然沒有碰上過第二例這樣的脈相。
沉吟中,傅照努力控制着臉上的表情,生怕一不小心洩露了心中的激動。
“換右手。”老先生的聲音依然是低沉有力。
張桓一愣,不都說男左女右嗎?怎麽到了我這兒就成了左右開弓了?
雖然心裏打問号,但張桓還是聽話地把右手換到了傅老先生面前,隻是眼中多了一些疑問而已。
傅照按着右手的脈博,心中的驚訝更大了,這次不管他如何控制,那長長的雪白壽眉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張桓一直在仔細觀察着傅老先生的表情,見到雪白壽眉一動,心裏猛地一跳,壞了,看來自己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要不然這位老先生不會讓自己換手,而且看樣子似乎心情很激動。
看到這裏,張桓很想問問,但是知道古時醫生的規矩多,怕中間問詢老爺子不高興,隻好悶在心裏。
“不要緊張,放松一下。”手指傳來的脈搏明顯加快,傅照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子覺察到了什麽,隻好出聲提醒道。
張桓點點頭,努力放松心情,不再去想這事兒,幹脆去琢磨如何用糧食大規模生産燒酒的事情去了。
漕幫的糧食中,有一些是掃庫底的陳糧黴變糧食,這些糧食要是人吃了是會得病的,但是如果拿來釀酒給鞑子喝是最好不過了。
反正那些東北鞑子特别喜歡他的高度黑酒,那何不拿這些陳變的糧食去釀酒呢,既可以廢物利用,又可以抽取鞑子的金砂和物資,讓他們沒有錢财去購買鐵器等殺人利器。
正琢磨着呢,聽到對面的老先生說話了,“小子,醒醒神,想什麽呢?”
張桓回神一看,傅照已經在淨手了,急忙站起來,“老爺子,可是我的身體有什麽異常之處?”
傅照從藥囊裏拿出布巾來擦了擦手,慢慢踱到張桓面前,“說實話,你的脈相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奇怪的,看起來似乎強勁有力,卻有一股暗勁隐在後面,真正主導你的身體是這股暗勁,明面上的心跳脈搏似乎隻是一個皮囊而已。”
張桓傻眼了,這算是什麽?我的身體裏有兩個靈魂?
看到張桓的表情,傅照也有困惑地坐下來,“怎麽說呢,似乎你的脈相隻是一具皮囊,而在脈相後面還隐藏着一魂靈,皮囊固然強大,但是真正起決定作用的是背後的魂靈。”
聽到這裏,張桓有一種想要拔腿就跑的沖動,這他媽的哪是個醫生啊,這分明就是個巫師啊,把個脈竟然能看出自己是穿越重生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傅照今天分明就是想把張桓活活吓死的節奏,沒等張桓消化剛才的話,又有驚人之語出口,
“你的身體裏還有一股暗勁,如同一條細小的溪流,隐藏在血脈的河流時,平時根本看不出來,隻有等到血脈的力量接近枯竭的時候,這條細小的溪流才顯現出來,發揮出超常的力量,這個以老夫的醫術也是無法解釋啊。”
聽到傅照這樣說,張桓猛然間想到自己練兵和戰鬥時的幾次奇怪現象,好幾次都是在筋疲力竭的時候,自己的右臂突然間迸發出暖意,讓身體重新充滿力量,難道說這就是他所說的隐藏在血脈裏的暗流?
還有,每次殺人之後,自己的右臂都有一道紅色的劍痕,難道說這東西真的對自己有神奇的作用?
看到張桓臉色發白,傅照輕歎一口氣,“小哥兒不要害怕,現在看,所有的脈相都是好的,皮囊是好的,隐藏的魂靈是好的,那條隐藏的細小的暗勁對你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唯一麻煩的是,我作爲一個醫者對此卻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才是真正讓我的頭疼的事情。”
兩個人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