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嘻嘻一笑,“怕什麽,有張桓在呢,隻要願意,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
海棠心裏一樂,傻丫頭,你是不知道張桓這小子做的那些好事吧?到現在還傻乎乎地把他當成個大好人呢,不過這份自信倒是挺符合張桓的。
在心裏仔細想想,張怡的這份自信還真的不是憑空來的。
這才不到半年的時間,張桓就無中生有的整出一支奇山軍來,雖然數量不過千人,但是已經跟鞑子、土匪、聞香教正兒八經地拼過老命,真刀真槍地幹過。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不管面對的敵人是誰,他們都能以最低的傷亡取得最佳的成績。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在戰場上的死傷甚至比不上他們在訓練上的傷亡,這事兒是不是有些過于逆天了?
一個小小的千戶所,要那麽多軍隊做什麽?而且幾乎傾盡家産來練兵,如果無所圖,張桓這小子豈不是腦子有病?
看看他這半年都做了些什麽吧,突擊聞香教搶人不說,還在聞香教老窩了放了把火,端了人家一個分舵,拿走了最要命的功德簿,到現在聞香教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借着總兵府剿匪的名義,生生把刁家坡從刁世貴手裏搶了過來,地盤和生意都拿到了手,搖身一變他成了膠東最大的私鹽販子;
聽聞左炫叛逃,竟然帶着船隊強占濟州島,設下圈套伏擊左炫,一槍打爆了他的腦袋,生生把人家搜刮來的财富收進了口袋裏;
船隊東進鴨綠江,趁火打劫,把那些鞑子給搶光以後還賺了個好名聲,最後還摟草打兔子,順手滅了兩隻親兵衛隊,抓了一堆美女回來,最要命的是裏面有兩個人是人家鞑子大官的沒過門媳婦,現在還關在府裏,不知打着什麽壞主意呢;
也不知道他怎麽忽悠的,張可大竟然把王徐寨前所和海陽所兩個守禦千戶所都安排給了他來管理,這下子雖然級别還是個五品,論起權力來比起很多三品的衛所指揮還要牛氣;
最腦殘的是聞香教,知道是張桓來了,竟然主動出擊,送臉上門,結果臉被人打得啪啪的,不但一千五百人一個沒回來,連帶隊的大長老都被人家抓起來,這臉都被打糊了;
收拾了左炫不算,還打人家在日本地盤的主意,就在這次來濟南前,剛剛打發兄弟帶着船隊去接收地盤,好聽點叫接收,不好聽那就叫拿着刀槍去強占,他一個小小的千戶,要人家日本的地盤做什麽?
這還不算,這小子還在黃縣開煤礦,在水道開金礦,在馬陵開鐵礦,現在用黃縣的煤在馬陵煉鐵,煉出的鐵來竟然全部用來造火槍,這年頭,把自己手下武裝的那麽厲害,他一個五品小千戶到底想要什麽?
張桓到底要做什麽,海棠想也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一點,張桓對她是真心的,不管是當初的少東家,還是後來的聖女,從濟州島到王徐寨前所,以至于到了現在的濟南,張桓已經用他做的一切都回答了她。
現在,張桓要是去跳海,她一定會陪着跳;張桓要是去造反,她一定會跟着鬧;張桓要是她往東,她絕不會往西。
對海棠來說,張桓就是她的一切。
隻是她不知道,這樣想的,并不僅僅是她,還有與她擁在一起的張怡。
如果不是真愛,南京錦衣衛指揮使的女兒,會容忍另一個女孩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更何況這個女孩還曾經是邪教的聖女。
幾天的時間,一千裏的路,張怡已經把海棠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同樣愛着張桓的傻傻的女孩。
張桓騎在馬上,自然不知道馬車裏的兩個女孩,在這個時候的心理路程,他有些擔心地看看天空,西邊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但是長清縣城還沒有蹤影。
“不用擔心,這樣的速度下去,肯定會在天黑前趕到的。”海大富坐車轅上,看着遠處的風景,“現在距離長清不到五裏路了,這條路我熟。”
張桓點點頭,有老司機帶路,他就不用那麽着急了,“是啊,到了這裏,一切聽海叔安排就行了,我到前面看看。”說着話輕輕一打馬,向前趕去。
海大富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笑了,這小子說起來還不到十五周歲呢,做這麽大的事情也算是難爲他了,不過怎麽看也不像是十五的啊。
女兒的心思他已經明白了,雖然心裏有些不甘,但是他也知道,既然閨女認定了,這事兒他擋不下,再說了他也不想擋,這個小夥子他看着行。
三個千戶所的人等着吃飯,這個借口夠大的,不過也唯有此,才能弄到更多的糧食,這件事,老夏應該能幫到忙的。
漕幫的糧食也分三六九等,如果隻是普通的稻米,光是那些掃船掃倉的底子也夠了,不過那些米雖然價格便宜,但隻能用來喂牲畜,要是人吃,就得專門從倉裏弄了。
此前張桓曾經說過,他想要搞海外貿易,也就是走私,目标方向是朝鮮和日本,需要一些江南的貨物,倒不如這次一并幫着他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江南行,送的是登萊總兵的女兒,自己的女兒雖然很優秀,但是與她相比,在身份上就有些不足了。
一定要跟着張桓,不能讓這兩個小家夥太自由自在了,海大富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念頭,就再也趕不走了。
當西面的天空出現晚霞的時候,突然轉過一個山嘴兒,長清縣城高高的城牆出現在眼前。
張桓哈哈一笑,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随着人群進了城門,就有人早就等在城門口,見到車隊急忙上前帶路。
一路上輕輕松松來到了一處客棧,打尖的隊伍早就包好一整個挎院。
馬車一進院子,客棧裏雇下的丫環婆子上前幫着幾個女孩下車,送到後院屋裏洗漱。
其他人各自忙活着,把馬車卸下來,馬全都送到槽上喂起來,這才圍着前院的水井前沖洗起來。
張桓在屋裏簡單洗了把臉,直接來到了海大富的住處,這一路上他有些想法,想跟這個老油條商量一下。
海大富洗過臉後正倚在床`上休息,畢竟年紀大了,這半天的颠簸下來,身體有些吃不住勁兒。
“海叔,我有些想法想跟你……”張桓一腳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海大富在捶腰,話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裏了。
海大富放下拳頭,“桓哥兒,有事進來說,我這兒正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