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桓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四個姑娘卻玩瘋了,原來隻是想簡單看一下,沒想到一玩就到了中午時分。
來時沒有準備午飯,魯大川隻好駕着馬車到井塘村,請村民們幫着做了一些飯菜帶過來。
或許是餓大了,或許是村民們做的飯菜的确好吃,幾個人把飯菜一掃而光,還意猶未盡。
魯大川買飯時順便從村裏買來幾支鐵鍬和镢頭,這會兒正拿着找地方在起勁地刨土,很快就有了收獲,土裏果然有各種各樣的玲珑石,上面布滿了圓圓的孔洞,仿佛是老天爺拿着什麽鑽出來的一樣。
張桓知道,這些石頭都是些石灰岩,埋在地下多年,受雨水侵蝕等作用,形成了這種布滿孔洞的形狀,看上去确實很美。
抓起镢頭,随着魯大川用力刨了起來,很快又發現了更多玲珑石,四個女孩大呼小叫着收攏了一大堆,拿布包了放進了馬車裏。
等到馬車開始往回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感到了疲勞,四個女孩是玩得太累,張桓他們則是刨地受苦了。
車子路過井塘的時候,路上設了路卡,頂盔貫甲的兵士正在盤查過往行人。
那名相識的錦衣衛見到了張桓等人的馬車,親自上前檢視,打開車廂略看了一眼,就揮手放行了。
回到了住處,張怡她們幾個擡着玲珑山的收獲進了屋子,喊人打水來,那些玲珑石上滿是泥土,如果不清洗一下,還真的沒有辦法收拾。
張桓回屋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随後來到了前面的包廳,魯大川正等在那裏,他根本沒有時間換衣服,一方大豪看上去滿面塵土,頗有些落魄。
“大人,剛才有兄弟來報,昨天受傷的兄弟現在都清醒了,老天保佑,最多是留個傷殘,不會再死人了。”
魯大川垂着手站着,昨天要不是中軍營的兄弟們現場急救,他手下的兄弟肯定不會隻死傷這麽幾個。
“這樣最好,老魯,對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定要照顧好,就算是不能沖殺了,咱們那麽大的商行,總有地方能給他們一口飯吃,不要讓他們流落江湖,明白嗎?”
張桓剛剛去看過了二狗和二虎,他們的傷也都結了痂,再休息一晚上,明天騎馬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這次跟我出來的兄弟,有幾個人受傷比較重,明天出發不能跟着走了,你安排一下,讓他們好好休養,等我回程的時候帶他們一起回奇山去。”
看到魯大川有些擔心的樣子,張桓笑了,“我已經安排人快馬回去,很快就有人過來幫你,既然是一家人了,就放心大膽地去幹,咱們不怕任何人,明白嗎,任何人!”
魯大川不明白張桓微笑裏包含的意義,隻知點頭應下,這個年輕的主人似乎總是能讓人相信他,相信他的未來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錢串子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他昨天趕回去以後,及時找到了大夫治傷,聽說揀了一條命回來。”魯大川的聲音裏透着遺憾,“現在窩在家裏養傷,沒有什麽動靜。”
“這次他的鐵杆手下死傷慘重,剩下的人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人,已經不足爲慮。”張桓的聲音很冷靜,“找人盯着他們,這樣的情形下,不是錢串子突然發力把那些人幹掉,就是他們内讧,我想要活着的錢串子。”
魯大川雖然不明白張桓爲什麽一直強調要活着的錢串子,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張桓想要錢串子活着,不爲别的,是爲了膠州一帶的私鹽販子。
膠州屬于萊州府下面的一個州,地位跟甯海州差不多,實質上就是一個縣,但是規模上比縣城高上一點點。
萊州同屬張可大管轄,張桓想着摸清膠州私鹽的情況,尋機擴展一下業務,後世裏膠州灣那裏,可是北方有名的良港青島。
相比起奇山來,青島的位置更适宜于走私出海,但現在這裏張桓卻無法染指。
膠州的私鹽販子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現在開始,所有的私鹽活動全部轉到鄉下,魯家商行不再從事任何跟鹽有關的業務,用于上層人用的青鹽除外。”
既然要把魯家商行改成五洲商行的分行,就不能跟私鹽沾邊,這是張桓商業擴張的一條規矩。
“每個縣選出幾名利益代表人,隻沖着他們做生意。”張桓站起來,看了看魯大川,“慢慢實現壟斷,把私鹽生意全部抓在我們手中,讓别人餓死算了。”
“但一定要吸取錢串子的教訓,不要總是想着動手,武力有時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張桓指了指腦袋,“要學會動腦,我聽說你的賭術十分厲害,所以動腦這件事情我就不用擔心了。”
魯大川有些汗顔,自己這腦子動的,說出來有些丢人,真的差張桓太遠了。
“還請大人明示。”既然自己不懂,那多問問總不會錯的。
張桓撓撓頭,“怎麽說呢,這東西也得分别對待,像小門小戶自己去挑點私鹽來賣,根本沒有必要跟他們置氣,可以把他們吸引到隊伍裏來,讓他們看到跟着我們幹的好處。
至于那些大股的鹽枭,也要多走動,大家坐下來談嘛,分配好區域,自己做自己的生意。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了,按着江湖規矩來,等到他們先壞了規矩,咱們再收拾他們也不遲。”
張桓其實也不是很明白這些道上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前世時電視、小說裏看到的情節,不過想來應該不會錯的太離譜。
“先禮後兵”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當然了,這是有實力的人才會玩的把戲,因爲既然對方不講道理,他也有能力讓他們按着自己的道理來。
面對着私鹽道上的這些鹽枭,張桓并不認爲他們比起聞香教的護法神兵強到哪裏去,所以他有足夠的信心,随意地拾掇他們。
“晚上不用準備什麽了,今天一天都很累了,明天一早就出發,盡快趕到周村去。”張桓也沒有瞞着魯大川,反正路上總要過周村。
“周村的老梁人不錯,大人不妨多多支持一下。”作爲常在一起走路的兩夥人,魯大川對周的梁順的印象很好。
張桓點點頭,周村已經離濟南府很近了,梁順這人倒是有辦法,他的鹽路一路向北,最遠甚至到了德州一帶,确實是把好手。
不過唯一麻煩的是,梁順最近幾次想要壓低鹽價,看來有點翅膀硬了想要單飛的意思。
這是張桓絕對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