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夫子别看是個武将,那忠君愛國之心卻是有目共睹,現在木匠皇上歸西了,雖然又上來個崇祯大帝,但這并不能減少他的哀傷之情。
到了下午的時候,總兵府裏傳來話,爲了保證國喪期間的平安,張大帥要求張桓立即返回奇山所,做好所城的防範工作,總之一句話,呆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哪兒也别想去。
同時還傳來了張怡大小姐的一封信,說是與張小妹相談甚歡,與海棠也相見恨晚,所以大小姐要把兩人留在府上多住一些時日,等國喪過勁兒以後,張桓再來接着她們一起赴濟南。
這事兒張桓辦得理虧,現在人家大小姐這麽說了,張桓也隻好苦笑一聲,把姚二虎留在五洲商行繼續養傷,帶上陳二狗打馬趕回奇山所城。
端人飯碗受人管,既然還呆在人家五品千戶的位置上,那自然就要站好崗,帶好隊伍。
更何況天知道哪裏會有個錦衣衛的暗探什麽的,你要是不完成規定的作業,要是被他們查到報到上面,這個小小的五品位子可能都坐不了,而當前來說,有一張官皮對張桓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連續幾天折騰下來,奇山所城下屬各地總算是平安無事,國喪的氣氛還算是不錯,雖然大家真的對誰當皇上不是很在意,但是披紅挂綠的、鑼鼓喧天的現象是不會有的,死者爲大,更别說死的是個皇帝了。
張桓雖然号稱在奇山,但是更多的時間則是泡在金礦和鐵礦上,這兩個地方,都是拿人命在填,這個年頭畢竟不比後世,哪裏有那麽多的安全設施,兩個礦上到現在都已經死了十多人了。
雖然死的都是日本人或是聞香教的骨幹,但是要是死的再多了,對其他人也會形成一種心理威脅。
張桓到這裏,就是要按照前世時他在安監局時所知道的東西,建立起一整套的安全生産制度來。
既然硬件頂不上,那就拿軟件來湊。多看多聽多打探,甯可少采礦,也要保人命。這些基本的理念要傳遞到礦山的管理者腦子裏。
這兩個礦山現在都是安氏安排的張家人在看着,雖然都是些良善人,但是畢竟缺少管理礦山的經驗。
幸好有海大富從外地找來的幾個有經驗的老礦工指點,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張桓一來,就把幾個懂行的老礦工重金聘爲安全顧問,生産的事情要多聽他們的意見。
他和幾個老礦工一起下了幾次礦井,充分體驗了一把明末地下開采的危險,更加明白了一點,地下開采确實就是拿命填出來的。
這種事情應該是爲那些鞑子和高麗人、日本人準備的,看來下一步要抓緊做做這方面的事情了。
親自走了一趟張桓更加有了心得,對安全的重視程度也進一步提高,在他的主持下,相關規程一個個地确定下來,雖然讓兩個礦山的産量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死人的事情卻少了很多。
趁着下礦山的機會,張桓親自騎馬又考察了幾處地方,膠東有幾處可以露天開采的金鐵礦,這些位置自然隻有張桓知道。
幾天轉下來,幾個可以露天開采有礦點被順利地找到了,所幸現在這些地方都是些荒山,也就是說都是些無主之地,隻要到甯海州、文登縣衙門裏交幾個錢辦個手續,這些蘊藏着無限寶貝的荒山就是自己的了。
等到國喪集中儀式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十月初了,濟南之行是必須要走的,這些時日,海棠和小妹兩個一直住在張怡處,現在是時候接上她們西行了。
唯一麻煩的是張槐他們還沒有回來,不過從濟州島上傳來的消息,他們一行還算是順利,估計現在正在消化地盤。
張桓有些後悔了,首次倭國之行,自己應該帶隊了,這樣也省的在家裏提心吊膽的。
信鴿還沒有訓練好,這種長途的通信問題還是沒有辦法解決。
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張桓帶着對遠征船隊的牽挂打馬奔向了登州,也他同行的是一旗中軍營的士兵,足足五十人。
再次來到登州府,除了少了一些喜慶以外,别的似乎也沒有什麽,國喪期間不得嫁娶,不得娛樂,但日子還得照過,尤其是貧困老百姓,該怎麽掙紮還得掙紮。
張桓騎在馬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節點上,等待他們将是無盡的死亡。
曆史上孔有德曾經占據登州城達四個多月,幾乎将城裏的人殺光殆盡以後,才乘船投奔了鞑子。
而根據曆史,這一事件将發生在四年以後,天知道現在有了張桓的存在,這場悲劇會不會再次上演。
所有人馬都到五洲商行裏休息,張桓帶着二狗來到總兵府,才知道張可大自從天啓皇上國喪之日起,就一直住在軍營裏,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整天操練那支中軍,整個人都要瘋魔了一樣。
張桓知道這位心裏不舒服,隻好拿練兵來解悶兒。
現在就是不知道當初姜太監帶回去的鞑子腦袋到底怎麽樣了,要不然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總該有點消息了。
崇祯大帝登基已經有些日子了,天氣已經開始冷了起來,按照曆史,他也快對着九千歲動手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明末,他會等到什麽時候動手。
張桓被家人帶到後花園,園子在秋風的肆虐下,已經顯得有些蕭瑟了,不過迎面而來的三個女孩倒是仍然活力十足。
最先沖過來的是張小妹,沖到張桓跟前,面對着他張大的臂膀,硬生生刹住了車,最後時刻站穩了腳跟,沒有像以前那樣沖進哥哥的懷裏。
張桓心裏一痛,小姑娘也終于要長大了。
“哥,我可想你了。”小妹甜甜地叫着,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不過,沒有怡姐和海棠姐想的厲害。”
一句話,把後面兩位的臉直接說得通紅,張怡和海棠兩個站在那兒,都把頭扭過去,不敢再看張桓。
你說這孩子也太不會說話了,咋這麽實誠呢?
張桓瞪了張小妹一眼,上前沖着張怡拱手緻意,“大小姐,現在國喪已經過了,我打算護着小妹和海棠去一趟濟南,你看可好?”
依着張桓對她的了解,她都已經羞成這樣了,大半會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
沒想到張怡雖然低着頭,可是她的回答卻讓張桓愣了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