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桓心中苦笑一聲,臉上卻十分恭敬,“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舒服,不過事關重大,一切自有大人作主,張桓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好吧,這件事情到此結束,回頭文爵把那田新和蔡英文狠狠地揍上一頓,給你出出氣,然後開開心心地上路去吧。”
張可大已經決定了,田家和蔡家送來的賠禮銀子,他會一分不要地全部交給張桓,畢竟當初自己創立中軍的時候,可是用了他的銀子,雖然那銀子是從刁世貴手裏搶來的,但動手的卻是張桓。
徐文爵一聽張可大這麽說,嘿嘿一笑,“大哥,你放心吧,我會讓那兩個小子永遠記住今天的,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他們。”
張桓點點頭,“大帥,我想去看看小妹,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
張可大一聽,鬧了半天你們這打了一架,傷了好幾個,還不知到底爲什麽打起來了?
嘿,這事兒鬧得也夠可以了。
徐文爵一聽張桓要去看張小妹,頓時湊了上來,“大哥,我陪你去!”
張桓一瞪眼,“有這閑功夫還是去收拾那兩個混蛋去,别在這兒礙眼。”
聽到這話,徐文爵頓時耷拉下腦袋來,轉瞬間又氣勢洶洶地出了大堂,一看就知道是找那兩個倒黴蛋的麻煩去了。
張可大看看張桓,“你快去吧,好好開導小妹,咱們軍戶家的女子,不能像那些個酸文人一樣,這事兒錯本不在我們,讓那些吃夠教訓也就是了。”
看着張桓點頭告辭,被家人帶着往後院走去,張可大滿眼欣賞,這小子真是太有眼力勁兒了,今天借着他的事情,狠狠地别了孫國祯的臉面,想來明天行文找他要些錢糧來,這老小子不敢推辭吧?
“大奎,咱們走,現在登州城的遼民太多,得想個好辦法,及早進行安置,要不然這些遼民早晚會出事情的。”
張可大雖然不管民事,但畢竟當過南京錦衣衛的老大,對民生問題還是比較關心的。
聽到自家大帥這麽說,張大奎倒是知道一些最新的消息,“大帥,聽說現在五洲商行正在招收人手,說是有大量田地需要佃戶,還廣招匠戶,現在不少遼民已經跟着他們去了。”
“噢?竟有此事?”張可大停下腳步,“五洲商行不是張桓開設的嗎?他招收那麽多遼民幹什麽呢?”
張大奎略一思索,“大帥,那王徐寨前所和海陽所兩處,原來的軍戶逃逸很嚴重,現在稱得上是地廣人稀啊,那兩處的千戶都是從奇山出來的,張桓廣招人手也就不足爲奇了。”
聽到這話,張可大點點頭,這兩個地方的軍戶逃逸現象比較嚴重,尤其是王徐寨前所,前段時間張桓跟聞香教幹了一架,從田家人手中奪回來大量土地,确實需要人手進行耕種。
“好,這些遼民到了張桓的手下,想來也會得到善待,卻是他們的福份了。”張可大站到廊下,“大奎,聞香教經過張桓的一戰,此後必然會拼命備戰,咱們也得早做準備,省得到時吃了虧。”
張大奎點點頭,張桓對聞香教的戰鬥改編版本,他聽張可大說過,雖然心中不當回事,但是也知道這些歪門邪道的教門,有時發起瘋來也夠人受的。
“大帥,咱們的火器不足,光憑刀槍,跟聞香教對戰,到時恐怕傷亡太大。”
自家的軍隊有什麽缺點,張可大自然明白,可是他更明白,火器這玩藝兒,跟大明的官場一樣,越來越不好混了。
以前的火器,起碼打得響,能打傷,可是後來的火器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響,也不知道它會傷着誰,經常發生的炸膛讓明軍自己都不敢用了,這樣的火器就是要來又有什麽用呢?
“還是多準備一些弓箭吧,火器如果沒有佛郎機國的真貨,其他的鳥铳什麽的,拿來也不頂回事兒,不如有功夫多練練弓箭。”
張可大沉思了一下,“對了,向上多要一些铠甲來,奇山軍的戰力雖然很強,但是卻沒有一件盔甲,此次與聞香教對陣,他們就是因爲這個吃了大虧。
今後與聞香教對戰,奇山軍必然還是側面主力,如果算上王徐寨前所和海陽所,将來與聞香教一戰,他們受敵面會更大。
不管怎麽說,都要從現在開始,爲他們多準備一些盔甲護具,都是大明的精銳,要是死在那些邪教的手裏,那可就太不值了。”
張可大一邊說着,一邊向外走去,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把奇山軍列入了自己的親軍序列,而奇山軍的千戶張桓自然就是心腹中的心腹了。
奇山軍的戰力,張大奎是親眼看到過的,幾個月前攻打刁家坡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死,張桓指揮進退有序,敢于沖鋒在前,奇山軍的攻堅力量很強。
最要命的是奇山軍的手段層出不窮,那冒着刺鼻怪味的液體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當他得知那就是王水的時候,不由地爲張桓的大手筆折服,那麽昂貴的王水竟然用來燒開敵人的大門,爲的卻是減少進攻時手下的傷亡,僅此一條,就可見奇山軍戰力不俗的根源了。
他們的确是沒有盔甲,不過在張大奎看來,盔甲對這些年輕人來說,與其說是一種保護,不如說是一種累贅,他們更加喜歡自由、獨立的戰鬥。
大帥真的要支持他們,與其爲他們讨要盔甲,倒不如多要一些戰馬,雖然好的戰馬比盔甲更難搞到,但是張大奎相信,那才是奇山軍真正需要的。
不過很多事情,張大奎也不敢全部告訴張可大,畢竟兩人地位懸殊。
不管怎麽說,對于奇山軍來說,多一些盔甲,總是好的。
最不濟,也可以将所有的盔甲集中到一起,組建一隻重裝步兵,到了戰場上也是所向披靡的,就算是對上鞑子的騎兵,也不惶多讓,起碼是個棋逢對手的局勢。
跟在張可大身後,張大奎向中軍營駐地走去,那是他和大帥兩個人的心血,他們以唐代陌刀兵爲藍本,結合着明人體力不足的弱點,根據張桓的長棍陣,建立了長槍陣,真的施展起來,那真是槍如林、箭如麻,銅牆鐵壁,任何來犯之敵都會被踩在腳下。
不過兩個人并不知道,就算是他們的長槍配弓箭的陣式自我感覺良好,真的碰上現在的奇山軍,那也隻有滅亡一個下場,畢竟兩隻軍隊的建軍思想不同,緻勝手段和方法不同,碰撞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