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也有傷亡,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隻要挫敗了聞香教的氣焰,死一些人是值得的。”張可大自在上首坐下,看向張桓的眼神裏滿是喜愛。
張桓咧咧嘴,心說老丈人其實我的人一個也沒有死,就傷了幾個,隻是不敢跟你說罷了。
“說說看,那聞香教的戰力究竟如何。”張可大現在整個霸道總裁的感覺,根本不給張桓任何機會,直接按自己的想法提問。
張桓斟酌了一下,“聞香教很團結,受邪教思想浸染,每戰敢于争先,悍不畏死,有的甚至是求死,這是最可怕的。
不過他們畢竟是烏合之衆,隻要頂過頭兩次沖鋒他們就熊了。如果能夠發現他們的頭腦人物,進行有效擊殺,可起事半功倍之效。”
聽張桓這樣說,張可大眼睛一亮,“來來,說說看,你是如何做的?”
“大帥,屬下安排了幾名神箭手,專門負責盯住敵方的進攻,那些爲首者進攻時,一般要進行動員或是呼喊,因此容易發現,屆時隻要讓這些神箭手瞄準敵酋,突施冷箭即可。”
張桓心裏歎了口氣,這事兒還真不能跟你細說,要不然老子的那點兒家底豈不是讓你看穿了?
張可大眯起眼睛,似乎在心中構思當時的場景,久久才發出一聲長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古人誠不欺我!張桓,你這個法子用得好,打掉蛇頭,蛇自然無法傷人,爲什麽我以前沒有想到呢?”
那是因爲你沒有辦法遠距離幹掉敵人!張桓的心裏腹诽了一句,要是有狙擊步槍,你也會這樣做。
張桓接着編,“與聞香教對戰,教徒悍不畏死,更有不顧自身生死以命相搏的,傷亡主要是因爲初期不了解他們的戰法造成的,兵士們被他們不要命的打法給吓壞了,結果被他們打了個手忙腳亂,最後靠拼命才把他們打退。
他們第二次進攻的時候,我們采取長槍陣進行對抗,讓他們不能靠身,順利地打敗他們,此後幾次進攻都是如此,這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長槍陣?可是你當年在官道上對付亂軍時的招數?”張可大對張桓的回答很感興趣。
“正是那一招,排列成陣以後,威力更大,再加上聞香教衆目前沒有裝備盔甲,殺傷效果更好。”
張可大一聽聞香教亂軍竟然沒有盔甲,哈哈大笑起來,這年頭打仗,沒有盔甲那豈不等于送死?
“我們奇山所的将士們也都沒有盔甲。”張桓不鹹不淡地跟了一句。
張可大的笑聲立即憋在嗓子眼裏了,差點被嗆着。
兩支都沒有盔甲的隊伍,一支是造反的亂民,一支是朝廷的官軍,相同的是他們都沒有盔甲,都缺少最基本的防護,都是拿命在拼。
“這個,是我考慮不周了,還請你原諒。”張可大難得地表示出歉意,“不過現在總兵府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我會想辦法向上報告的。”
張桓點點頭,這個東西能要的就必須要,要不然也顯得太假了。“大帥,此前公布我等三人爲千戶的時候,怎麽派了位太監過來啊?”
關于那次戰鬥不宜再進行深入探讨了,張桓隻好開始轉移話題,老太監是個不錯的選擇。
“嗐,我也納悶呢,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我估計可能跟宮裏的争鬥有關。”張可大是一名賢臣忠臣,話說到這個分寸已經是極限了。
張桓裝作猶豫了一下,起身單膝跪倒在地,“屬下做了一件孟浪的事情,特來向大帥請罪!”
張可大一愣,剛要上前攙扶,聽他這樣說,又坐了回去,“有什麽事情你但講無妨。”
“那位傳旨太監好奇心重,在我從王徐寨前所回來以後,聽說我軍打了勝仗,非要問我具體情況。
我怕提前暴露了聞香教的情況,朝廷急迫之下,壞了大帥的計劃,就……就撒了個謊。”
張桓擡頭看了看張可大,果然見他的臉色已經變了,聞香教是他發現的,從理論上講是他養的一隻羊,什麽殺自然有自己的計劃,如果提前讓朝廷知道,不但失去了殺羊的主動性,而且可能受到朝廷的斥責。
“噢?說說看。”張可大用力握緊拳頭,心裏恨不得把那個太監一拳打死。
“我對姜太監謊稱是碰上了鞑子!”張桓這話一出口,張可大竟然猛地站了起來。
“什麽!?你說碰上了鞑子?真胡鬧,這如何收場?!”
張桓擡起頭,“大帥,此前我曾替江東軍的孔有德出過一次海,那次出海斬殺了七個鞑子,人頭被我收了起來。”
“鞑子人頭?七個?”張可大一步跨到張桓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提了起來,“你是說你手裏有七個鞑子人頭?”
“是的,屬下沒有辦法,隻好把那個七個鞑子人頭拿了出來,說是有鞑子進攻登州屬下區域,大帥安排我軍出戰,大獲全勝!”
張桓說完,低下頭,再也不說什麽了,剩下的讓張可大自己琢磨去吧。
張可大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張桓竟然是如此圓謊的。
這樣一來,豈不是壞事變成好事了嗎?
張可大伸手拉住張桓,把他按倒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在廳裏轉了兩圈,他需要時間捋捋思路。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了喜色,“張桓,你是說有鞑子進攻登州,總兵府安排你們出擊,最後斬殺七名鞑子,大勝而歸?”
“正是!請大帥懲罰!”
“好!”張可大猛地站住腳跟,“雖然此事有些取巧,但七顆鞑子人頭卻是實實在在的物證,正好可以遮擋此事,也爲我等積蓄力量留下了時間。”
“張桓,此事事出有因,有功無過,何來懲罰?”張可大看着張桓,這小家夥越看越順眼,真是員福将啊。
“對了,那七顆鞑子人頭呢?”
張桓一咧嘴,“那位姜太監聽我說完以後,非要把鞑子人頭帶走,我哪裏敢跟他計較,隻好送給他了。”
“什麽?那些鞑子人頭被姜太監帶走了,你……你是不是傻啊?!”張可大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兩個茶杯被震落下來,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