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小妞兒膽大心細,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做,不過這樣也好,家業大了,買賣也就更加興隆了,現在五洲商行已經成了登州府城最大的商行了。
“要說大小姐真是沒得挑,咱們初來乍到,有人想來找事,在登州我和石頭都是新人,那些地痞流氓又殺不得,正在頭痛的時候,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安排了登州錦衣衛的人到咱們這兒站了兩天班,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店裏鬧事了。”
張桐的話讓張桓很吃驚,這些事情石頭都沒有對自己說啊。
“這事兒怪不得石頭,大小姐不讓他說的,今天要不是你來這裏,我也不會主動跟你說。”
張桐解釋道,“大小姐經常過來看看,給我們指點和幫助,至于是爲了什麽,三弟你比我們都清楚,有些事情我們作下屬的不好多說什麽。”
聽了張桐的解釋,張桓的心裏升起一種特别的情愫,那個被自己抱在懷裏做人工呼吸的女孩,那個一頭紮進自己懷裏的女孩,那個蹦跳着離開的女孩,竟然如此細心,如此動人。
“好了,桐哥,這事兒我知道,會當面向大小姐道謝的。”張桓點點頭,這小丫頭,看不出還有這一手。
張桐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種事情自己不好多說什麽,沒看張桓身邊這還帶着一位嗎?天知道這位千戶大人是怎麽想的。
吃罷晚飯,海棠她們勞累了一天,早早就休息了,張桓沒有休息,仔細研究起最近的消息情報來。
最多的消息是關于遼民的,鬧事的,上吊的,各種各樣都有。
“桐哥,登州府這邊的遼民到底能有多少?”張桓合上案卷,擡頭看了看立在一邊的張桐。
“這個不大好說,通過衙門裏的關系了解,現在登州府各處的遼民總體得有幾萬人,以前很多遼民過來,不是被田家買了當長工,就是佃了地主的地種地去了。
可是現在逃難過來的遼民太多了,很多壯年都沒人要,更不要說那些老弱病殘,或是不會種地的手藝人了,沒錢沒糧的,着實有些可憐。”
手藝人?張桓眼睛一亮,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手藝人。
“桐哥,明天你找人打聽一下,看他們願不願意到王徐寨前所和海陽所去,那裏有很多的荒地,正需要人手進行墾荒。
還有啊,他們中的手藝人也可以集中起來,送到奇山所城去,咱們那兒現在很缺這樣的人。”
張桓有些興奮地站起來,遼民性格剽悍,與鞑子有着家仇國恨,隻要善加利用,他們一定會發揮出特殊作用的。
“這件事情要認真對待,要當成現在商行最重要的事情來做,給他們一口飯吃,一塊地種,保留一分血脈,将來總有暴發的時候。”張桓看了看張桐,“先把情況摸清楚,對其中的手藝人,現在就可以着手招募了,重點是煉鐵冶金和會造槍造炮造船的,這些人一定要想辦法招募過來。”
烽山寨的鄭家人就是從遼東逃難過來的,現在整個奇山軍的槍炮制造都倚靠他們,雖然現在看效果很好,但是從長遠發展來看,補充必要的新鮮血液是必須的。
對張桓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缺人,尤其是技術型人才,那真的缺。
現在有三個千戶所,除了奇山所以外,其他的兩個所都是軍戶逃逸嚴重,一個是因爲登州田家不停侵占,一個是因爲聞香教從中作亂。
就算張桓能夠從奇山所搬遷軍戶過去,既牽扯到搬遷的各種複雜情況,又涉及種種費用。
如果能夠把遼戶們直接安排到這些地方,則可以兩利,最重要的是,能夠活着逃出遼鎮來到山東的,除了有錢的,剩下的都是身強體壯或是有一技之長的人,而這種人無疑是起步階段張桓最需要的。
“桐哥,安排夥計們施粥,每天早晚兩次,不用太稠,能混個水飽就成。”張桓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就到遼民聚集最多的地方去施,明天我面見大帥的時候,再請他安排人看守一下,這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張桐一拍桌子,“對啊,施粥花不了多少銀子,卻可以把遼民們都聚到一起,這樣也便于咱們行事。”
兩個人都高興起來,湊到燈下又仔細研究了起來,很快把想法拟成文稿,準備明天拿給張可大審閱。
解決了這一樁大事,張桓這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倒頭睡去。
第二天一早,用罷了早飯,張桓出門去總兵府求見張可大,張小妹則拉着海棠坐着馬車出了門,她第一次到府城,自然十分好奇,非要四處逛逛看看。
張桓拗不過他,隻好讓陳二狗和姚二虎兩個都跟着她們,畢竟兩個女孩子上街,光跟兩個婆子是不頂事的。
獨自一人騎馬來到總兵府前,把馬拴好,擡腿往裏就走,剛走到門口,“咣”地一聲,兩支長槍在他胸前叉成一個十字,登時吓了一跳。
“站住!幹什麽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就這麽往裏闖?”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從旁邊轉了過來,小手一揮,指揮着兩個手持長槍的兵士,“把他給我看好了!”
嘿,真是見鬼了,什麽時候登州總兵府也不讓人進了?
“這位大哥,我是奇山守禦千戶所的,特來求見張大帥,煩請通禀一聲。”張桓雖然心裏窩火,可是在人家地頭上,這氣還得受着。
“千戶所的?見大帥?張大帥哪有空見你們千戶所的人!”五短身材的漢子說着話,右手不停地上下撥動着。
張桓一看明白了,這小子是伸手要門包啊,這個已經備下了,你說早啊。
伸手一摸身上,張桓心裏一愣,心說壞了,早上準備的門包哪去了?
再一想,暈了,早上張小妹出門的時候問他要錢,他一時心急,竟然把門包扔給她了。
“這位大哥,早上出門一時心急,竟然忘了帶錢袋,不如你先讓我進去,我回來打發人來奉上如何?”這個時候了,張桓琢磨着先應付過去,省得還得來回跑。
一見張桓摸身上,那五短漢子兩眼放光,舌頭舔着嘴唇,心說終于又碰上一個冤大頭了。
沒想到摸了半天沒摸出東西來,竟然還想日後奉上,這個落差簡直太大了。
“窮鬼一個,誰知道你是不是鞑子的奸細!來人,給我搜身!”五短漢子頓時惱怒起來,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