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長老回來了嗎?也許是永遠都回不來了吧?”海棠還是那麽淡淡的,給王珂倒了一杯茶水過來。
“你怎麽知道?”要不是監視實在嚴密,在某一個時刻,王珂都要以爲自己的莊園裏有海棠的内線了。
海棠倒是從容,“我自然知道,大長老眼高手低,隻會紙上談兵,跟張桓碰上那隻有一死,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王珂沒有回答,“大長老派人送信回來,張桓被他們圍在一個小村裏,挾持了村裏的教徒爲人質,他希望拿你的書信用一下,讓張桓放了人質,帶着他的手下離開就行。”
“挾持人質?”海棠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師父,我不是幾年前的小女孩了,我有自己的眼睛和心,我知道張桓,也明白大長老,我們之間還用得着說這些瞎話嗎?
看到王珂沉默不語,海棠笑了起來,“大長老已經敗了吧?看樣子敗得挺慘的,大長老他回來了嗎?”
“怎麽,連大長老都沒回來,那豈不是全軍覆沒?!”看到王珂繼續沉默,連海棠都吃驚了。
王珂嗤地一聲笑出聲來,“海棠,看來你真的很相信那個張桓啊,可惜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對了,你的信還要不要送出去?要是不送的話就算了,反正大長老也隻是怕傷及無辜而已。”
看到王珂的作派,海棠也不再多說什麽,回頭把兩封信找出來,遞給了王珂,“信在這兒,我重新寫的,但願能救大長老的一條命。”
師徒兩個互相看了看,沒有說什麽,王珂伸手搶過信,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海棠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在同一片藍天下,張桓正在帶人收拾大長老,而且獲得了勝利。
這次勝利無疑讓她十分欣慰,這樣的男人是不可戰勝的,尤其是對聞香教這樣的教門來說,更是如此。
王珂回到大堂,找來心腹把海棠的兩封信一起送了出去,現在她隻能希望張桓是真的顧忌海棠,能夠聽她的話,把北面的門戶讓出來。
晚上,王珂沒有等來張桓的回信,卻見到一位不速之客,王二漢來了。
出現在她面前的王二漢全身帶血,整個背部都被血染透了,匍匐在地差點暈過去。
“王二漢,你這是何意?”王珂的消息網還沒有那麽恐怖,上午發生在營寨的事情,她還沒有得到消息。
“求聖教收留,我要找張桓報仇!”
王二漢的聲音透着虛弱,從中午受到鞭刑到現在,他一心急着找到王珂,整個下午都在周圍的山裏村裏轉悠,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
聽到王二漢這樣說,王珂愣住了,這小子讓自己收留不說,還要找張桓報仇?
看了看送他過來的手下,“怎麽回事?”
“禀教主,他下午一直帶傷在山裏轉悠,說是要投奔聖教,後來有人認出了他,這才通過秘密渠道送到了這裏。”
“先帶他下去嚴加看管,仔細療傷,一切等傷好後再談。”對于突然出現的王二漢,王珂本能地選擇了懷疑。
王二漢沒有多說什麽,既然見到了王珂,他相信自己絕對能在聞香教站住根腳。
傍晚時分,張桓正坐在營寨的最高處出神,所有的俘虜已經送走了,他們的目的地是兩座礦山,那裏需要人。
受傷的人也一起被擡走了,在王徐寨前所,他們得不到什麽治療,送出去,或許能多幾分活命的機會。
沒有俘虜試圖反抗或是逃跑,上午的經曆對他們來說是一輩子都無法面對的噩夢,奇山軍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真正的惡魔。
張桓不怕被這些人稱爲惡魔,隻有讓人怕,才能在這混亂的明末占有一席之地。
“千戶,楊營長來了。”陳二狗照例站在他身後,看到楊令帶着幾個人遠遠地走過來。
張桓扭頭一看,楊令和傅全享兩個人全都是鋼刀出鞘,在夕陽下閃閃發亮,有一個人雙手被綁着走在前面,看樣子這位應該不是什麽好來路。
“千戶大人,這位是聞香教派來的使者,說是他們的教主有封信要交給你。”楊令走到近前,把一封信遞給了張桓。
聞香教的?
張桓仔細看了看來人,着一件長衫,似乎是個落魄書生,嘴唇幹裂,削瘦的身子似乎在發抖。
“給他松綁,弄點吃的喝的過來,他這個樣子能把我怎麽樣?再說不還有你們在眼前嗎?”
張桓随便吩咐着拿過書信,信封上的字秀氣而熟悉,果然是海棠的親筆信。
擡頭看向了那個落魄書生,“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學生姓莊,莊準。”
“寫信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莊準身子一抖,撲通一聲跪下了,“大人饒命啊,我不是聞香教的,是他們逼我來的。”
“逼你來的?”
“他們扣下我的父母,要是我不來送信,就會殺了他們,我不得不來啊,請大人明察啊。”莊準雙手摳地,哭得泣不成聲。
張桓看不得這種熊包樣,不過想想也是,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面對聞香教這樣的邪門教派,除了服從又能怎麽樣呢?
“好了,先到一邊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說,呆會兒再來問你。”既然是被逼的,張桓也不好再過于逼迫他,打發張江帶到一邊問話。
拆開海棠的信,張桓仔細查看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又仔細地地信上查找比對起來,很快點着頭笑了。
海棠的信很簡單,就是說不該不聽他的話回到教裏,但是教裏暫時有事不能離開,很是想念他,希望他能讓出王徐寨前所的位置,不要跟聞香教作對,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在張桓看來,這裏面卻暗藏玄機,印證了他的一個模糊的猜測。
另一封信是給海大富的,張桓大體看了一下,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折起來放進信封收好。
看來海棠暫時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但是長期拖下去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怎麽辦?
“莊準,今天晚上你且在營寨裏住下,我寫一封信你幫我帶回去給他們。”
看着西邊的晚霞,張桓心中頗多感慨,看來海棠還是沒有把自己當初給她的信拿出來,這個傻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