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長老他們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耐性了,教門的迅速發展,讓他們的信心高度膨脹,已經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斤兩了。
“教主,屬下願意親率教衆,攻打張桓的營寨,确保一擊得手,讓賊人肝膽俱裂。”大長老一見王珂猶豫,立即搶上前大聲邀戰。
也罷,王珂在心裏歎息一聲,讓大長老去試試也好,畢竟隻是千人的規模,就算是官府發現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更何況這隻是一百名軍戶,在這個衛所凋零的年代裏,應該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死活吧?
“大長老,既然你有此雄心,我若再不應允就不應該了。那好,請你領領招遠縣北部護法教衆一千人,把這些宵小之徒全部幹掉,一個也不能放過。”王珂重又恢複了聞香教教主的狠辣,“此事要做的漂亮,如果……”
“如果出現差錯,甘願領受教主責罰!”大長老立即接口應承下來。
王珂點點頭,“那好,我在此恭候大長老的佳音。”
摸摸懷裏的書信,王珂歎了口氣,海棠,此事還是讓大長老他們沖一下爲好,要是能沖破張桓的營寨,說明那小子不過了了,不值得你付出的。
如果一旦大長老他們失敗了,再請你出山也不遲,但是有大長老出馬,又是一千人對一百人,看來需要你出手的機會不多了。
想到這裏,王珂掏出書信來,在桌旁的燈燭上輕輕點燃,眼看着它化成一片飛灰,這才轉身向外走去。
楊令的隊伍仍然駐紮在官道旁,這些天來,一直在完善着營寨建設,絲毫沒有意識到,天大的危險正在降臨。
因爲分配人手裏有意傾斜,寨前營裏有很多參加過鴨綠江之行的老兵,經過了那天晚上的生死較量以後,他們深深地愛上了建造營寨。
安本成拼命地揮動着手裏的鐵鍬,他正在挖護城河,連續的幹旱讓大地變得異常堅硬,一鍬鏟下去,根本弄不下來多少土。
“安大哥,這樣挖有什麽用啊?根本挖不動,這不是折騰人嗎?”于進是今年的新兵,挖了一會兒,就洩氣了。
安本成也不生産,隻是呵呵一笑,拄站鐵鍬喘口氣兒,“我告訴你啊,當初在東北的時候,我也是像你一樣,認爲沒有用,可是當天晚上,鞑子就襲擊了我們,要不是白天大家拼死命建好了營寨,那真的是有死無生啊。”
一邊說着,一邊重又拿起鐵鍬挖了起來,“别看速度慢,隻要咱們不停工,這護城河很快就能挖出來,到時有它的幫助,敵人一時半會兒攻不進來,咱們正好可以歇歇。”
于進喘了口氣,“安大哥,咱們隻有一百人,挖這麽大的營寨做什麽啊?這裏面能放二三百人呢!”
“于進啊,聽哥一句話,上面讓咱們做什麽,你就隻管做就行了。跟着咱們千戶打仗,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沒有白費的功夫,知道嗎?”
安本成用力把一鍬土扔了出來,沒想到一陣風吹來,倒有一小半扔到了自己臉上,急忙搖頭抹頸地撣着土。
呸呸地吐完嘴裏的土沫子,大聲說道,“千戶常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咱們到這裏來,就是準備打仗的,隻要把自己的老窩建好了,才能放心地跟他們打!”
看到老兵那麽拼命地挖,所有的新兵都大受鼓勵,一個個跟在老兵身後,有樣學樣地幹了起來,很快,一座營寨在官道旁邊建立起來了。、
而此時,大長老唐松已經糾集了招遠縣北部的護法教衆,從中挑選出一千五百名身強力壯的漢子。
唐松是一個謹慎的人,雖然強硬地要與張桓來上一戰,但是他絕對不打無把握之仗。
當他聽說軍戶們正在拼命地挖溝造牆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夥軍戶似乎是有備而來,爲了保險,他決定再增加五百人。
以一千五百人對付一百人,他有着絕對的自信,哪怕這一千五百人的兵器并怎麽精良,更多的隻是棍棒。
從前期得到的消息來,新來的軍戶們的裝備也好不到哪裏去,每人手裏提着一根長棍而已,都是木棍,沒有理由一千五百人收拾不了一百人。
爲了保險,他把聖教不多的弓箭隊帶出了兩百人,有兩百名弓箭手壓制,他的心裏更踏實了。
唐松把一千五百人分成五個隊,每隊三百人,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手下擔任隊長,這種事情,必須要由自己來掌隊。
好在這些護法教衆雖然沒有經過多少軍事訓練,都是被聖教洗過腦的,隻要一聲喊,就會玩命地往前沖,就算是戰死,對他們來說,也是前往幸福的彌勒世界去了。
正是因爲有了這些悍不畏死的敢死隊,大長老才敢堅持與張桓戰上一場,再說了,就算是戰敗了,聖教門下,這種炮灰多得是,他根本也不心疼。
聞香教還在聚集隊伍的時候,張桓就已經得到了情報,石頭手下的那些走村串戶的小販們确實厲害。
“聞香教要來對付我們?”張桓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些燒香的腦子燒壞了?竟然要主動出擊跟官府作對?難道他們以爲軍戶就不代表朝廷嗎?
陳長功聽了有些緊張,“張桓,這聞香教可厲害得很,那些人都是燒了香吃了符的,刀槍不入的,讓楊令他們早就撤回來吧。”
吃了符刀槍不入?張桓是不信的,而且無數的曆史也證明了,那些所謂吃符刀槍不入的把戲,從來都是那些窮的連盔甲都做不起的窮人說的。
“陳叔,沒事的,我上次帶人跟他們交過手,也殺過他們的人,都是一把斃命,沒有什麽刀槍不入的說法。”
張桓安慰了一下陳長功,“這些妖人竟然敢打我奇山軍的主意,不狠狠修理一下他們,以後怎麽在這王徐寨前所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