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寒,想不到玉公主雅興不淺,竟然望月長歎,是在想念美麗的科爾沁草原嗎?”
張桓看着不遠處凝立向月的大玉兒,站了起來,邊說邊走了過去。
大玉兒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吓了一跳,急閃到一邊,才發現是張桓正在過來。
俘虜的命運是注定的,大玉兒作爲草原女兒,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隻不過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已。
“如果你願意,以後我會帶你回到科爾沁的,我也想看看科爾沁草原的月色,是不是也像奇山這麽美。”
“還能再回科爾沁嗎?”大玉兒的眼睛裏出現一絲迷離的神色,要是能再回到美麗的草原,那該多好啊。
看看那灑滿草原的各色小花兒,吹吹帶着青草香氣的北風,捧一把冬天的白雪,喝一口夏日的甘泉……
張桓點點頭,“一定會的,因爲我要去那裏。”
“你要去?”大玉兒突然驚醒過來,自己現在是眼前這個年輕漢子的戰利品,生死榮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是一個漢人,爲什麽要到我們科爾沁草原去?”
聽到大玉兒這樣問,張桓樂了,“那些野豬皮不過是山裏的野人,爲什麽要侵占我大明的土地,屠殺我大明的子民?你們蒙古人也不過是漠北的野人,爲什麽要貪圖我漢家的花花江山?”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天下不是大家的天下嗎?”大玉兒原以爲自己挺明白的,可是聽到張桓這樣說,她倒是真的有些糊塗了。
“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包括漢人,蒙古人,也包括鞑子,但是大家要各按天命才好,否則就要出亂子。
比如說,你們蒙古人天生就是放牧的好手,那你們就放牧好了,北方的草原給你們,出産羊毛、年馬、皮子,賣給漢人,漢人把擅長的糧食、器物賣給你們,這樣才能互利。
但是鞑子他們并不出産什麽,既想要蒙古人的牛皮毛皮,又想要漢人的糧食器物,所以他們隻能去搶,他們就是典型的強盜。
既然有人不安天命行事,自然就會有人替天行道,比如說我,又或者是什麽别的漢人,反正是要出來收拾他們的。
而你們蒙古人,也不安分,那好啊,既然不安分,那就一起收拾好了。
别看你們現在蹦跶的厲害,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們的衛隊是最精銳的,還是被葉赫部逼上了絕路,可是我的手下,輕松就可以幹掉他們。
身體沒有他們強壯,馬術也落後,甚至戰鬥時的敢于拼命的意識也不行,但是隻要調配得當,你們和葉赫部兩家的精銳,還不是輕松敗在了我的手下。”
張桓也不知道爲什麽要跟她說這麽多,可能是因爲來到明末以後太壓抑了吧,他也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而這個被他囚禁起來的美麗女孩兒,今天晚上正好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不得不來聽聽他是怎麽想的。
說完這話些,張桓感到精神上放松了很多,一直繃得緊緊的弦,似乎松了一些,“好了,估計你也聽不明白,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說完轉身回到自己屋裏,躺下去沒用多久就睡着了。
讓張桓沒有想到的是,大玉兒似乎聽懂了他話,而且對其中的觀點十分贊同,作爲女人,她最想要的是安穩的生活,那種大英雄大豪傑的傳說,對她來說沒有多少吸引力,她更渴望的是漢人的那咱相夫教子的生活。
看到張桓就這麽華麗麗地轉身回去休息了,把她獨自扔在月光下,大玉兒第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并不壞。
最重要的是,這個漢子竟然把她和小玉兒姐妹兩個都安排到自己家裏,而且沒有捆綁,沒有鎖門,就這麽随便找了個兩間屋子養着,似乎沒有把她們當成俘虜當成外人一樣。
其實這個大玉兒真的是想多了,張桓隻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沒太拿她當回事兒。
要真是貞潔烈女,大玉兒在被俘時就會去尋死,既然那時沒有死,那麽回到奇山以後自然更不會自殺,也不會做出其他事情來,這是個典型的草原女人,不管什麽時候,活下去才是她們最根本的選擇。
不管什麽時候,她們都隻拜服于強者,隻要你足夠強,她們就會變成最溫順的小綿羊,依偎在你身旁。
不說大玉兒在月光下獨自歎息,張桓倒是睡得十分安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無意之舉竟然換來了曆史有名有孝莊太後的一絲好感。
八月十五,雖然趕上了大旱,莊稼地裏沒有什麽收獲,但是奇山所城的人們還是感到了一絲過節的快樂,安氏早就從登州、福州訂了大量的月餅,每人一個,讓大家都能過個團圓節。
從大清早起,張桓帶着忠伯福伯,親自把月餅發給了千戶所的小旗們,再由小旗挨家挨戶把月餅送到軍戶們家中。
雖然東西不多,花費也不大,但勝在應景兒,很多人家根本吃不起月餅,也早就絕了過中秋節的心思,千戶府親自給大家發月餅,這事兒想起來都讓人暖心。
半晌午的時候,一人一騎頂着太陽從所城北門急馳而入,很快來到了千戶府前這才勒馬跳了下來。
在所城裏騎馬,這事兒挺危險的,張桓剛想要說什麽,卻發現那騎士竟然是石頭,不由地吓了一跳,登州發生什麽事了,竟然讓石頭親自跑了回來?
“石頭,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急?!”張桓看石頭跳下馬,站都站不穩了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石頭一下馬,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剛被人扶起,一看竟然是張桓,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下來了,“老大,你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