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晚上來的幾個鞑子不停地打聽黑酒的事,因爲張桓的酒是裝在黑色瓷壇裏的,他們已經給這酒命名爲黑酒。
聽到他們給起的這個名字,張桓也是無奈,不過有名字倒也是好事,起碼有助于打響知名度。
雖然不知道江南的稻米釀出來的酒品質怎麽樣,但是跟高粱小米一樣都是糧食,應該不會太差。
他們既然問價,張桓也不好不回答,幹脆報一個高價,先把他們給吓回去,以後慢慢再說。
“這酒是我家不傳之秘,中午時爲了感謝部落的款待,這才拿出來請二位品嘗,沒想到他們竟然非要買下來,倒是破了我家的規矩。
想來達翰部是我們的朋友,距離中原遙遠,把酒賣給朋友祖先應該不會怪罪,我就按原料成本價賣給你們,一袋金砂換一壇酒,你看可好?”
讓張桓沒想到的是,聽了金海川的翻譯,那幾個老鞑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竟然驚喜地答應了,直勁兒叫張桓早點運些黑酒來。
暈了,早知道喊的價格高一點就好了,張桓有點後悔,不過想想一壇二斤的白酒換一袋十斤的金砂,這個價格确實有些瘋狂。
金海川和沈全也傻眼了,酒也能賣出這麽高的價錢?這些鞑子瘋了吧?
夜幕降臨以後,達翰部在碼頭上舉辦了篝火晚會,烤上新打來的梅花鹿,全部落的人都來唱歌跳舞。
有了孔有德這四船東西,不但他們過冬的糧食有了着落,而且還可以用鐵器從其他部落換來很多有用的東西,甚至是換來大量的女人,達翰部明年會更加興旺發達。
張桓坐在新搭好的高高的涼棚裏,看着那些圍在篝火旁跳舞的鞑子們,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野蠻而嗜血的,而如同真正的未開化的野人一樣快樂而單純,竟然有一瞬間的猶豫,真的要把這些人都投到礦洞裏,讓他們在地下了結自己的生命嗎?
可是在下一刻,他想清楚了一件事,越是單純的人,越容易走向極端,當他們拿起屠刀面向大明百姓的時候,他們不會認爲這是罪孽。
他們會心安理得地奪下大明的江山,然後按照他們理想的狀況建設他們的國家,坐等兩百年後被列強登門打臉。
既然他們是野人,還沒有開化,那就呆在這裏繼續開化,等什麽時候開化好了再進入文明社會,或者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與其等着鞑子們整合好以後揮兵南下,不如趁着他們還單純快樂,送他們到該去的地方去。
眼前的篝火與揚州嘉定的大火慢慢融合在一起,與圓明園的烈火融合在一起,灼傷了張桓的眼睛,讓他雙眼發紅,幾欲仰天長嘯!
鞑子該死,不是他們哪一個人該死,而他們的種族有着原罪,起碼對張桓來說,這個種族的存在就是老天的過錯。
“老金,沈全呢?”張桓咬了一口烤肉,鮮美肥嫩,卻是不見了沈全。
金海川已經決定跟着張桓發大财了,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哪裏會在乎沈全到哪裏去了,急忙四處打量了一下,卻沒有看到。
張桓找了半天沒找到,随手把沈全的幾個從人叫了過來,“你們家沈大人呢?”
一個從人站了出來,“沈大人剛才被兩個姑娘拉走了,剛剛還在火堆那兒跳舞來着,這會兒倒是看不到了。”
張桓樂了,這個沈全還是沒能管住自己兩腿之間的玩藝兒,趁着夜色找鞑子姑娘吃獨食去了。
“你叫什麽名字?看到沈大人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那從人急忙音腿跪下,“小的叫孔高,是孔将軍的本家,剛才沈大人似乎是往西面去了。”
張桓看了看黑乎乎的西面,那裏全是小樹林,倒是個偷情的好地方,“好了,孔高留下,你們幾個過去看看,沈大人有什麽需要。”
尼瑪,起個名字叫孔高,還不如叫恐高呢,這小子的名字風趣,“來,孔高,辛苦了,喝一杯,解解乏,明天我們就能往家走了。”
孔高謝過張桓以後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多謝将軍,看着這些鞑子唱歌跳舞,實在是不耐煩,要不是孔将軍有吩咐,我早抽刀上去剁他丫的了。”
聽口氣這位跟鞑子的仇恨不輕,張桓最喜歡這樣的人了,“來來,坐下說說,你怎麽這麽恨鞑子呀?”
“恨,怎麽能不恨,我本來是遼鎮人,世代生活在遼河兩岸,可是鞑子來了,殺人放火搶東西,我漢民如堕人間地獄,我一家二十三口,隻跑出我一個,我活着,就是要殺鞑子,可是現在,真他~媽~的好恨啊!”
孔高的兩眼冒火,似乎要把下面唱唱跳跳的鞑子們全部燒死。
張桓拍拍他的肩膀,“老孔,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跟着孔将軍,還怕沒有機會上戰場殺鞑子?”
這孔高人長得魁梧,渾身犍子肉眼鐵打的一樣,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雙手不自主地抖動着,似乎馬上就要抓起鋼刀沖入戰場一樣。
“孔将軍?殺鞑子?哎……”孔高一聲長歎,跌坐在地上,端起一碗果酒一飲而盡,“天知道啊。”
看到孔高這個樣了了,張桓明白這小子肯定是對孔有德不滿,空有一身武力卻撈不着上戰場,這種滋味确實難受。
“張将軍,你跟孔将軍交好,這趟回去,你能不能跟孔将軍求個情,讓我到最前線去,我要去殺鞑子,爲全家人報仇,老是在中軍裏呆着,幹這些雜活,我的心裏難受。”
看着孔高跪倒在地、滿臉的淚水,張桓點點頭,“好的,這趟回去以後我就去求孔将軍,讓他批準你到最前線去!”
孔高一聽,剛要說什麽,突然間神色一整,側耳仔細傾聽,猛地一把抓住張桓,“不好,有大隊騎兵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