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馬家家傳寶貝的傳說,是王珂在一個十分偶然的場所,聽馬千戶自己說的。
沒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抓住了馬千戶,卻沒有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扣住了馬千戶的家人,三四年下來,仍然是一無所獲。
要是讓别人先得了手,那份寶貝可就跟自己沒有關系了,這事兒必須要抓緊排查,及早找出幕後真兇。
其實聞香教潛伏在奇山所的奸細,早已将張桓十分可疑的消息告訴了海棠。
聖女海棠卻将這一消息壓了下來,所以教主王珂現在仍在頭疼懷疑。
海棠回到住處,便坐在燈下發呆,張小妹小心地走了進來,她竟然沒有覺察到。
“海棠姐姐,早點休息吧。”張小妹上前拉住海棠的手,“海棠姐姐,你非得走嗎?留在這兒不好嗎?”
海棠苦澀地一笑,摸了摸小妹的長發,“好妹妹,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選的,我要是不回去,就要有幾個姐姐丢掉性命了。”
張小妹一直生活在奇山所城裏,有老張家的威嚴在,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
雖然她不明白,但是聽說涉及人命,倒也不再纏磨海棠,隻是催着海棠早早休息。
可是海棠哪裏能睡得着呢,既擔心父親千裏奔波,又擔心師父會真的另立聖女,那她的地位就很好尴尬了。
同樣的夜裏,不知有多少人進入了夢鄉,又有多少人瞪眼眼睛熬到了天亮。
張桓起床以後,感覺腦袋上像是套了個緊箍咒一樣,一夜幾乎沒怎麽合眼,天快亮了,公雞都打鳴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沒有多久,很快又醒了。
海大富今天上午應該會過來,面對這樣一位商業奇才,該怎麽應對才好?
張桓不停地在心裏打腹稿,然後又一一推翻,直到最後,他才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自己不是擔心同海大富打交道。
他擔心的事情是怕與海大富溝通不好,會影響到海棠。
想通這一點以後,他幹脆不再多想,關于海家的事情一切還是聽海棠的好,至于聞香教,如果這個破教門膽敢傷害海棠,他不介意給他們一點更大的教訓。
吃早飯時,張桓看看海棠,海棠看看張桓,兩個人不由地同時笑了起來,張小妹一看,兩個人一樣的烏眼圈,他們在笑什麽呢?
“海棠,海伯伯昨天下午已經到了,對不起,昨天沒跟你說實話。”張桓主動道歉,這事兒的确不是很地道。
海棠一撇嘴,“昨天我就猜出來了,你啊,有點心事全在臉上,這樣的的性格怎麽做大事呢?”
哎,竟然被一個丫頭給無視了,張桓卻無能爲力,隻能幹捱着,因爲她的名字叫海棠。
“對了,你們五洲商行有很多事情可以與四海商行協商,這次是個好機會。”海棠笑着對張桓說,似乎四海商行不是她家的一樣。
張桓一愣,協商?好機會?爲什麽我看不出來?
“你們的商行剛開始,全國各地的貨色不齊全,而四海商行是老招牌,什麽貨都有,你可以讓我爹幫着你們進貨,你給他一點點好處就夠了。”
“這次你們要走日本、朝鮮線路的走私貿易,很多日本朝鮮喜歡的貨物可以委托他們去找,這方面四海商行有經驗。”
聽完海棠的話,張桓愣了,這小妮子這是偏向誰呢?是我還是他爹?
吃過早晚,張桓出門往碼頭走去,昨天張槐帶着人去接應那兩條船和兩條西洋船去了,估摸着時間,上午該回來了。
那兩條西洋船上全是幹屍,這玩藝兒得好生處理,要不然有可能引起瘟疫,但最大的可能是吓到人。
螃蟹島是個好地方,距離大陸最遠,大海最近,幹脆在那裏進行一次火葬,把那些幹屍全部集中起來焚燒。
燒完了以後把骨灰帶到奇山安葬,這也算是讓他們魂歸大陸了,省得在大海上四處遊蕩。
張桓現在深刻理解到,時間真的不夠用了。
他現在的産業四散各地,打理起來十分麻煩。登州衛、福山縣的四海商行,招民莊的莊子,水道的金礦,馬陵的鐵礦,濟州島的商行,還有日本的據點……
還有空空島和芝罘區兩個島上的練兵之處,每一項都是金不換的位置。
如果有一部手機,很多地方隻要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可是現在都隻能告他自己來跑,可惜他隻是一個人,時間真的不夠用啊。
碼頭現在是重中之重,左炫搜刮的财産都要運下來,有些經過登記以後還要還給海陽所,有的則要重新運到日本去售賣。
這些事情都是張槐負責,這小子現在牛氣得厲害。
剛到碼頭,就見錢甯陪着一位竹竿似的人物在觀察遠處的海船。
“錢掌櫃,錢大哥,怎麽今天有興到碼頭來了?”
竹竿似的人物自然就是海大富了,看到張桓從容走過來,這老家夥先就喜歡了一半,再一想這小子這兩天做的事情,比那些什麽少年才俊要厲害很多。
錢甯一看海大富的眼睛,知道這位對張桓印象不錯,急忙上前介紹,“東家,這位就是奇山守禦千戶所世襲千戶張桓。張兄弟,這位就是我的東家,四海商行的老闆,海老闆。”
兩個人都伸出來輕輕握了一下,這是從西洋人那兒學來的。
“張千戶,小女海棠是不是在貴處啊?”海大富看着張桓,笑得頗爲玩味。
張桓看了心裏直膩味,這老家夥難道長了透視眼,距離這麽遠都能看到海棠在自己府裏,這分明就是一個妖孽嘛。
“有什麽可以協商或是合作的,還請張千戶明說。隻要咱們能做到,而且答應過你,不管什麽時候來,都是最好最佳的服務。”
現在寶貝女兒在人家手上,海大富隻能收起心中的不爽,與這個小賊虛以委蛇,看看他的殺手锏是什麽,然後有針對性地進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