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正帶着梅利奔向碼頭,早就派人通知張槐了,估計這會兒所有的戰船都已經準備好了。
按照梅利的說法,左炫帶了十多艘商船,計劃今天出發奔向倭國,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出發,是不是有點晚了。
“梅利,你小子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我還以爲你挂了呢。”張桓看了看梅利,這小子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就在剛才,他接到了線報,錢甯親自騎馬護送一輛馬車出了招民莊,一路向南而去,應該護送聞香教聖女海棠到南邊去。
聞香教在南邊的據點隻有海陽千戶所,能讓聖女海棠親自出面處理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
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看,不難看出,這次梅利的消息很及時,甚至比起聞香教來,一點兒也不慢,這小子這次很用心。
梅利很擔心,他有三個兄弟都通過各種關系上了左炫的船,要是真的跟着左炫逃到倭國,這輩子怕就難以再見了。
三個兄弟都是聽了他的話才上的船,要是真的丢到倭國了,那他可就成了三家的罪人了,這個他受不了。
現在他隻能指望張桓了,但願能靠譜一點兒。
張桓快馬趕到碼頭的時候,張槐的船已經準備就緒,直接上船啓航,揚帆向南駛去。
看着蔚藍的大海被船頭劈開,張桓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時随船出航的日子,可惜這隻是木帆船,不管是速度還是舒适程度都沒有辦法比。
根據梅利的消息,那左炫也是今天出發,雖然戰船比商船要快一些,但是要圍着山東半島繞一個大圈,路遠了不少。
張槐拿着一張海圖走了過來,張桓一看,這圖比起自己記憶中的地圖差了太多了。
“三哥,左炫從海陽所要逃往倭國,必然要經過濟州島,我們就在這裏攔截他們。”
張桓點點頭,在他的記憶裏,從煙台到濟州島約爲七百公裏,從海陽所到濟州島約爲六百公裏。
戰船比商船每小時要快上很多,再加上左炫既然是要逃跑,自然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帶上,商船載物過多,自然會影響速度。
濟州島處在明朝、朝鮮和倭國的三岔路口,正是收拾左炫的最佳位置。
濟州島上的居民其實以元朝的北方人爲多,朱重九把大元朝趕到沙漠裏去的時候,他們沒有辦法,才投降了朝鮮。
朝鮮一向視明朝爲宗主國,大明水師在濟州島海域收拾商船船隊,想來守軍不會多事。
張桓看看身後的船隊,這次是傾巢而出了,前前後後九艘戰船,每船配備了三十人的戰隊,這是他的全部海戰底子了。
好在這些戰船本來就是屬于戰鬥序列的,當初孔有德給他的時候,相應的物資裝備全在船上,經過這段時間的演練,大家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老五,這次出航,你作指揮,我是來戰鬥的。”張槐的表現讓張桓很放心,這麽短的時間就能迅速找出濟州島這個要害位置,說明這小子還是可以相信的。
“三哥,我能行嗎?”張槐雖然在猶豫,但是眼睛裏卻在燃燒着熊熊的鬥志。
張桓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咱們的首祖張昇公,就是追擊倭寇時遇害的,他的神靈不滅,一定會在大海上看着我們的,有祖宗保佑,将士效命,我們将無往不利!”
鬼怪神仙之類的東西雖然沒人看到過,但是對人的心理暗示作用非常強大,尤其是在明末,祖宗保佑這種話是真的有市場。
“從這兒到濟州島,差不多要航行兩到三天,這期間,組織船員和海戰隊進行一些演練。
畢竟過去隻是在近海活動,這次出海這麽遠,要注意船員和将士們的情緒調節。
可以多組織一些演練或是對抗,不但能夠緩解航行過程的無聊,還能夠提高他們的緊張程度,有利于到時進行真正地對抗。”
張槐默默地聽着,把張桓的話記在心裏。
“有什麽情況多與幾位船老大商量,這些老船夫都是跟着大明水師出過海打過仗的,他們的經曆很豐富,有很多可以學習的地方。
還有啊,這次出去看着點,要是有合适的娘們給他們每人搶一個回來當老婆,我當初答應過他們的。”
張桓哈哈大笑起來,搶來的老婆那也是老婆,反正送給你了,你要是降不住那可不能怪我沒給你。
老天很将就,或是說很殘忍,天一直是藍的,沒有什麽雲彩,張桓的船隊一路轉過威海衛的劉公島和靖海衛、成山衛,轉頭向着東南直插過去。
這時已經是夜裏了,但是張槐并沒有讓船隊停下來的意思,他必須争取時間,不敢有絲毫松懈。
夜航他們以前操練過,現在并沒有什麽好慌張的,借助着漫天的星鬥和挂在船上各處的燈光,九艘戰船保持着密集戰鬥隊型,一路向着濟州島進發。
張桓躺在搖搖晃晃的船倉裏,沒有絲毫睡意,海棠一個人到海陽所去了,不知道她能不能說服左炫。
不過想來也是夠嗆,那左炫畢竟是見過世面,這麽些年來依靠着聞香教也攢下了偌大的家當,這會兒正滿腦子享福養老的念頭,怎麽會輕易被一個小女子說服。
現在他最怕的是二者翻臉,要是海棠把左炫堵住了,左炫爲了逃命自然會翻臉,那時說不定海棠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
說起來,這位聖女海棠也很無辜,不過是一個被卷入的路人甲罷了,聞香教的内情她又會知道多少呢?
從跟錢甯打交道的過程可以看出,這個女子還是很聰明的,而且不甘心相夫教子,倒是一位女強人的苗子。
可惜她是生不逢時,早生了四百年,否則必然将是一方商業霸主。
左炫這一逃,海陽所這一攤子就算是徹底爛掉了,張可大這張嘴也算是夠犀利的,随便一說,兩個千戶所就變成了馬蜂窩了。
不過對于張桓來說,這種亂和爛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隻有爛透了,才有新生的希望。
正想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間張槐一腳闖了進來,“三哥,前面海面出現兩艘來曆不明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