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想法有些過于超前,但是對于坐在堂下的這些鹽枭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好消息。
到刁家坡販賣私鹽的鹽枭其實是最不容易的,也是最底層的,因爲這兒實在是太遠了。
有門路的鹽枭會在膠縣附近或是靈山衛、鳌山衛附近就近買鹽,雖然價格高一些,但是少跑很多路。
來到這裏的都是些沒門路的,或是肯吃苦的,雖然來回多走了三百裏路,可是這兒的鹽價格低啊,一趟下來一點兒也不少賺。
以前刁世貴收一成的交易保護費,他們路一趟都有錢賺,現在張桓不收保護費了,那自己的腰包自然就更鼓了。
看到堂下這些鹽枭歡喜的表情,張桓也樂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隻要能把人氣聚起來,那一成的保護費根本不算什麽。
“爲了讓大家賺更多的錢,我們下步還有動作。”張桓一句話就把現場所有人的嘴巴給堵上了,能賺錢的事兒誰不願意啊。
“我聽說,以前大家到這兒來都是空手,實在是太浪費了,”張桓站了起來,
“以後五洲商行每月會發布一些消息,大家離開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有什麽合适的東西可以幫忙采購一下,我會付給大家運費的。”
鹽枭一聽愣了,張桓這樣做等于又給大家開辟了一條财路啊。
“如果你們自己有什麽好東西,也可以帶到這邊來,好東西五洲商行都會收下的。”
張桓這也算是爲五洲商行打廣告了,下一步肯定是要弄海外貿易的,有好的貨源先組織一下也未嘗不可。
絡腮胡子老魯站了起來,“張千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咱老魯也不含糊,今後我的鹽就從你這兒進了,散戶咱不買了。”
其他人一聽頓時都愣了,但是很快都明白過來了,這是老魯給張桓送的好處呢,不由暗拍大腿,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張桓倒是樂了,“這個倒是沒有必要,大家都在這裏賣鹽,你們可以自由選擇,我的鹽好價也會高,其他的人價低鹽也會差點兒,你們根據實際情況自己選吧。”
這個倒是實情,要是把奇山所出的鹽賣給這些鹽枭,他們自己承愛不起,運回鄉裏老百姓更買不起。
至于那些鄉民們自産的私鹽,張桓自然會想辦法進行整合,但有些事情用不着跟這些鹽枭說透的。
聽到張桓這樣說,鹽枭們都感激不盡,說起來這些鹽枭雖然都是刀頭舔血的粗漢子,可有門路誰願意幹這殺頭的生意。
“這次肯定有沒來的朋友,大家有機會互相轉告一下,我既然敢盤下這個買賣,自然不怕來的朋友多。”
張桓适時把總兵府的虎皮拉了出來,“刁世貴的背後是田家田半州,我的背後是總兵府,這點大家知道就行了。”
總兵府?!我日他個姥姥,沒想到這麽大的官兒也貪圖這點散碎銀子?!
十多個鹽枭面面相觑,有性子急的早就跳了起來,這些當官的真是太黑了。
張可大這會兒估計噴嚏會打個不停,要是知道張桓把他拿出來給這些鹽枭壯膽,怕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今天中午,我略備酒席,大家暢飲一番,共謀發财大計。”張桓看鹽枭們情緒挺高,揮手結束了會議。
中午的酒席張桓沒有參加,石頭爲主陪着這些鹽枭們喝了一頓,以後他們打交道的機會将更多一些,提前溝通一下對大家都有好處。
張桓帶着陳二狗單獨來見錢掌櫃,小酒館兒很清靜,沒有外人,隻有他們兩個人坐着,陳二狗在店外站着值守。
“錢大哥,昨天讓你受驚了。”張桓看了看小酒館的掌櫃,臉上滿是笑意。
錢掌櫃搖搖頭,“張千戶,你瞞得我好苦啊,以後請直呼賤名錢甯即可。”
“話不能這麽說,一直以來都是錢掌櫃照應我,叫聲大哥是應該的。”
“千戶下步打算怎麽做?咱們的生意……”
“照做,每月三百擔精鹽,保證按時交貨,質量保證你滿意,如果不滿意,可以退貨。”
張桓毫不含糊,“在商言商,既然已經定好的事情,咱就把它做到底。”
錢甯一拍手,“好,沖着你的這份豪氣,我敬你一杯。”
兩人舉杯幹了一個,張桓拿起酒壺把酒滿上,“錢大哥,少東家還好吧?”
“少東家?挺好的呀!”錢甯夾了口菜扔進嘴裏,“千戶怎麽會突然問起少東家了?”
張桓輕輕搖了搖頭,“錢大哥,你們家商号叫什麽名号啊?能一月吃下三百擔精鹽的,一定不會是小生意,能否賜告?”
聽到張桓問起名号來,錢甯知道瞞不住,能一月吃下三百擔精鹽的商号山東不多,隻要張桓略一用心就能打聽出來,那樣的話反倒不美。
“東家的商号叫做四海商行,在國内也是小有名聲的。”錢甯如實相告,“敝商号總号設在濟南,已經有兩百多年的了。”
張桓點點頭,這樣一個兩百年的商号,很可能因爲少東家是聞香教聖女受到牽連,就此消失在曆史的塵埃裏。
可是面對錢甯,他能說什麽呢?估計少東家做的那些事情他并不知情,要不然以他對商号的感情,拼死也會阻攔的。
“錢大哥,你和少東家就安心在這裏,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事的。”張桓端起酒杯,“不過咱們定好的事情,還請錢大哥抓緊辦一下,我會付銀子的。”
錢甯的心裏一抽抽,知道這小子說的是硝石的事情,上次要不是少東家攔着,早就給他們送過去了,何苦等到現在人家上門來讨。
“這個請盡管放心,我親自盯着他們辦好這件事。”錢甯端起酒,碰了一下張桓的杯底,仰脖幹了。
張桓看了看杯中酒,“錢大哥,數量上可以多一些,隻要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有多少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