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虎兩眼一瞪,剛要上前理論,卻被張桓給拉住了。
很激動,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認出了眼前的這個青衣小厮,正是張大小姐跟前的小丫頭小倩,不用問了,那個牛氣沖天的人一定就是張怡了。
張桓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一倍,馬車上嬌弱無力的女孩又浮現在眼前,跟着是那狠狠的一巴掌,嗯,這妞屬小辣椒的,夠辣夠靓。
急忙沖着姚二虎和陳二狗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兩個稍安勿躁,沖着小倩點點頭,伸手示意她前面帶路。
這是一間茶樓,張怡在二樓包了一個單間,正捧着一杯清茶,在呆呆地出神。
在府裏的時候,她滿心想見張桓,可是現在馬上就要見到人了,她又緊張起來。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如果不喜歡的話爲什麽又要送自己金钗呢?如果喜歡爲什麽到了府裏不來找自己呢?
反正張怡這時的心,就像那秋天裏藍天上的白雲,變來變去的沒個準,不過卻是充滿了甜蜜與期待。
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她也說不上來,但是反正就是挺好的。
正在這時,木質的樓梯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是他要上來了?
張怡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抓住椅背,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她覺着自己随時會暈過去。
私下裏同一個男人見面,這還是張怡大小姐人生的第一次,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個年輕人,一個喜歡她而且她也喜歡的年輕人。
門輕輕地一推,伴随吱呀的一聲輕響,張桓走進了茶室。
目光所及,一位身着天藍色長袍的俊俏書生正俏生生地站在茶室當中,雙手緊緊抓住椅背,滿臉的緊張,眼睛裏卻透着歡喜。
張怡則又看到了那充滿了堅毅的臉,曾經多次出現在她少女的夢裏,現在那臉上滿是微笑和迷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屋子裏很靜,仿佛沒有人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桓先緩過神來,呃,這麽老是看着人家似乎不好。
不對啊,這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竟然已經依偎到了一起,人家大小姐的小手兒被他緊緊地抓在手裏,淡淡的女兒香讓他更加迷醉了。
這是大明,這位是總兵府大小姐,張桓剛想有新的行動,腦子裏突然傳來兩條重要的消息,他猛地清醒過來。
總兵府大小姐對他來說倒還沒有太大壓力,可這是大明,正是封建禮教最爲嚴酷的朝代,對女子更加苛刻,要是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害了懷裏的佳人。
“小姐,小姐……”張桓強壓住心裏的想法,輕輕拍打着張怡的後背,同時溫柔地輕聲細語地叫着。
張怡很快清醒過來,等發現自己竟然依偎在張桓懷裏的時候,臉頓時紅成一塊大紅布,急忙轉身掙脫,卻是兩腳發軟,隻能任由張桓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卻是變成了張桓沏茶,大小姐紅着臉低頭了。
“小姐,當日一别,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張桓借花獻佛,敬你一杯。”張桓一看,這老是不說話,感覺是挺好的,可也不是個事啊。
張怡這時也靜下心來,她本就不是一個矯情的女孩,多年當家的日子也曆練了她幹練的性格,嬌羞地擡起頭看了看張桓,“張兄,這杯茶該我敬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一說到這個,張怡的心又狂跳起來,這家夥雖然救了自己,卻是霸道地嘴對嘴度氣,這分明就是強吻了自己,那滋味……哎呀,不能說。
張桓也有些尴尬,畢竟那次雖然是救人,也算是親吻,這可是他來到大明的第一次,還是這麽漂亮的女孩。
兩個人互碰了一下,紅着臉兒抿了口茶。
“噗哧!”突然間張怡笑了起來,擡頭看了看張桓,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張兄,這次來登州,有何貴幹啊?進展如何?”
張桓定定心神,“倒是托了小姐的福,三件事都辦成了。
剛剛向總兵大人報告一些事情,他已經同意了我帶兵剿賊,此爲一;在登州府城新開了一間五洲商行,雖然獲利不算高,但人氣還算旺盛,此爲二。”
說到這裏張桓不說話了,張怡倒是急了,“第三件事呢?”
張桓壞壞地一笑,看向了張怡,“第三件事麽,這不正跟小姐說着話麽?”
聽到這一句,張怡用一個大白眼剜了他一下,“這也算是事麽?”
“是啊,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大事兒。”張桓以前沒有口花花的習慣,可是見着張怡以後,這嘴就不受控制了。
張怡輕輕點點頭,“張兄,你剛才說是去剿賊?這登州府哪裏有賊人可剿?”
“是一夥私鹽販子,坐地收鹽賣鹽,從中漁利,正好距我奇山所不遠。這些人爲惡多端,很多人是亡命之徒,如果不及時清剿,怕是會爲禍鄉裏。”張桓說得很輕松。
張怡擡頭看了看張桓,“想來那私鹽販子應該不在奇山所城範圍内,卻不知他們如何礙着張兄了?”
聽張怡這樣一問,張桓這才發現,自己還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我明白了,”張怡狡黠地一笑,“張兄定是爲了奇山所的兄弟們出氣,想來奇山所裏有人與那夥私鹽販子有些過節,你這個當千戶的才要帶人去剿了人家,對嗎?
不對?難不成是你這個千戶帶頭,在千戶所裏煮鹽販賣?這夥人擋了你的财路?這可是要殺頭掉腦袋的呀。”張怡看了看張桓,“張兄,你說呢?”
日了狗了,張桓現在真的爲自己的智商着急了,這麽一件事情,人家一個小丫頭片子,就能分析出這麽多問題來,而且一點兒也沒說偏,這事兒怎麽辦?
可笑自己剛才還沾沾自喜,以爲事情辦得多漂亮呢,卻不知在張可大的眼裏,自己卻是多麽可笑。
如果張可大想要對自己不利,隻要順藤摸瓜,那自己做的事情豈不是全都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