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了月末了,天上也沒有月亮,所以走的肯定會很慢。你這裏要做好接應準備,可以安排一輛馬車到前面十裏處等着,到時接一下馬家的人。
對了,三哥還讓你安排人回所裏告訴劉叔陳叔他們,提高警惕,防止這些天有人到所城搗亂,當然這個得做得隐蔽點兒。”
韓成一一應下了,别看張槐比他小,可是一方面張槐是張桓的五弟,在特殊的時候可以代表張桓,另一方面張槐這小子也是人小鬼大,鬼主意一套一套的,這兩點兒都是他比不上的。
張槐起身向韓成告辭,快步追趕先行出發的十個人去了。
走在路上,張槐卻是猶豫了,這一路上的艱辛他是最清楚的,很多山上根本沒有路,要是白天還能找找路,要是晚上趕路,真的能行嗎?
遠遠地看到山前店上空的濃煙的時候,冷護法就覺着天都要塌了,宗門經營了三年的一處分舵,根本濃煙的情況看,估計是要被從地圖上抹去了。
等他趕到山前店的時候,他覺着天已經塌了,整個鎮子都在烈火中濃煙中掙紮,沒有一處完好的房子,所有的房子都是冒煙,鎮上的人們現在已經放棄了救火,全都呆呆地看着大火,如同一排排泥塑一般。
看着分舵裏倒在血泊裏的三個人和被人打開的書櫃,冷護法很懷疑自己爲什麽還要活着,因爲死了這個三個人,丢了書櫃裏的東西,他會生不如死的,于是他勇敢地拿刀往脖子上一架,打算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
好在身後還跟着不少黑衣教衆,一見護法要抹脖子,急忙上前奮勇争先,終于把他的刀給奪了下來。
看着滿面焦急的教衆,冷護法放聲大哭,“你們救我幹什麽呀?讓我跟宗門一起死吧!”
後來冷護法被宗門追責的時候,據說罪名不是因爲丢失了重要人犯,也不是因爲被燒了山前店,而是因爲心存怨望,诽謗宗門,證據就是今天的這句話。
鎮子燒了,人死了,人犯逃了,但是始作俑者卻逃了,冷護法一直堅信,抓住這些人才是關鍵。
好在剛才張桓在進屋殺人時,翻檢物品時,似乎留下了味道,于是冷護法讓人找來獵狗,指令聞過味道以後,獵狗開始帶着人們往北山追去。
冷護法興奮地随着獵狗向前沖,身後跟着所有的黑衣教衆,還有從山前店征收的普通教衆,所有人都知道,這下子麻煩了,要是讓點火的暴徒們跑掉,他們的下場将十分凄慘。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冷護法吩咐一聲,點上火把繼續追,他要一鼓作氣追到底,那夥暴徒沒有理由追不上的。
可是當獵狗來到了五龍河谷的時候,所有人徹底傻了眼,所有的線索都斷了,蹤迹都表明,這夥暴徒投河了。
五龍河谷後來被一道攔河壩堵成了沭浴水庫,而且成了一個類似于千島湖一個的風景區,前世時張桓沒少随着檢查組到這裏來“檢查工作”,沒想到穿越四百年,竟然還能在這個地方玩耍一下,也不由地感慨良多。
好在陳傑這幫家夥已經訓練了好長時間,遊泳對他們來說已經成爲基本功了,十三個人把柞木長棍收拾到一起,由專人負責,随後脫下衣服,光着屁股下了水。
水很深很涼,但是也很清,張桓奮力向前遊去,在水裏消耗的體力更多,但是好在速度也夠快,如果要從山裏繞過這條河,那走的路就多了,但是順着河遊下去,省的路程也十分可觀。
到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順河遊出了很遠,距離萊陽越來越遠了,天氣也有些涼了,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才找了個河灣上了岸,把從河裏捉來的魚蝦生火烤熟,大吃一頓之後休息起來。
而此時,冷護法他們也才剛剛到達他們下水的位置,任憑獵狗如何狂叫,它們也不可能在水裏嗅出張桓等人的味道。
冷護法看了看四下裏黑乎乎的青山,一股莫名的悲涼湧上心頭,這是老天爺與宗門爲敵啊,自從祖師爺立教以來,凡是跟朝廷爲敵的時候,就沒有一點兒順心的時候。
想想昨天徐家店鎮人犯被劫,今天山前店分舵被毀,鎮子被燒,熟知教規的冷護法知道,等待自己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四下裏看了看,雙腳用力蹬地,沒等旁邊人反應過來,冷護法已經縱身一躍,跳進了五龍河,随着一串氣泡冒出水面,消失在所有聞香教教衆面前。
所有人都傻眼了,冷護法以身護教,竟然投河追尋暴徒去了,普通的教衆沒有這個本事,隻好怏怏而歸。
當夜色來臨的時候,張槐劉天保他們已經離開了牙山有十多裏路,現在天太黑了,他們停下了腳步,安靜地休息,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下午的時候,張槐趕回了牙山,随他一起回來的有十人背着的幹糧和鹹菜,好在山裏的泉水還沒有什麽污染,四十多個人急吼吼地吃飽喝足以後,趁着天色尚明,立即動身了。
在路上張槐就已經打算好了,在連月亮都沒有的晚上在山裏亂穿,那無疑于送死,最麻煩的是還要帶着馬夫人馬明還有徐老實一家,那更是想死無葬身之地。
這麽多人一起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趁傍晚和黎明時分,天光漸暗和天光漸亮的時分,那時可以看清路,但是山裏人卻比較少,正好既可以掩藏行蹤,又可以加快趕路,防止走夜路出現的傷亡事故。
反正從今天他往返兩次的行程上看,桃村以東三十裏就是福山界,進了福田界聞香教就沒有什麽影響了,因此他們早晚的行動隻要能趕出三十裏即可,剩下的二十裏路都在福山縣,應該沒有什麽問題。